皇甫御轻柔抚着它柔软的毛发,喑哑着磁性的嗓音说:“晓白,你说乐乐不回家,她去了哪里?!”
晓白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怯弱的“乌拉”,便没了下文。
苏静雅昏迷不醒的这段时日,或许晓白是感受到了什么,抑或是害怕被遗弃,所以,它越来越粘他。
那天夜晚,皇甫御就那么抱着晓白,一动不动地坐在苏静雅房间的床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落地窗外,随风飘落的雪花。
路灯,再怎样暖融融,却依旧暖不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它,密集,可是,孤寂,落寞,沉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下坠,陨落,逝去……
*******************************************************************************************************************************************************************************************************************************************
东方府邸。
东方炎抱着全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苏静雅,冲进别墅的时候,东方敬和东方决等人,正围着桌子,煮酒喝。
东方家族,世代皆是军人,性格难免豁达豪爽一些。
冬日里,如若没事,一家人总是围坐在一起,煮点酒喝,一是驱寒暖身,二是增进家人之间的亲情。
现在大多人,工作一旦忙碌,便聚小离多,曾经再亲密无间的人,时间一长,也形如陌生人。
所以东方敬早早就定了规矩,但凡下雪的夜晚,东方子孙,无论再忙,都要回家一起煮酒喝。
东方炎被东方敬送去德国最好的军官学校留学,已经三年了。
他突然出现在家里,已经足够惊悚了,更别说,还抱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东方敬等人,先是惊愕地僵坐在那里,转而,清醒过来的当下,他们立刻起身,跟着上了楼。
东方炎无声无息从德国回来,目的就是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所以他一切行程,都没有透漏分毫。
下飞机之后,他便打车往家里赶。
只是经过市中心一处路口时,发现苏静雅昏迷在路口……
没有换变装的他,依旧穿着军官学校的制服,别样的帅气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常年锻炼的缘故,异常的健硕有力。
墨绿色的制服,以及飘逸的黑色短发上,还粘着没有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他将苏静雅放在床上,胸口还隐隐有些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东方敬进入房间,便低声询问道,只是淡然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东方敬的眉心便皱得更深了,“苏静雅?!”
在东方炎没出国之前,苏静雅跟着他来过家里几次,他是有印象的。
而最近这段时日,苏静雅和皇甫御的话题,正旺。
高考作弊,闹得全国都轰轰烈烈,但是却被皇甫御活生生给镇.压住了。
“爷爷。”东方炎支起身体,低声喊道。
“炎子,苏静雅怎么跟你在一块儿。”东方决问道。
东方炎蹙眉:“我一会儿跟你们解释,现在先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东方敬之所以能升为司令,除了战功卓越,还有出战过称中,受的一身的伤。
所以,部队里,给他配了医术精湛的私人军医。
东方敬只是稍稍迟疑了下,便扭头让东方决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检查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大碍。
送走医生之后,东方敬淡淡看了东方炎一眼,转而淡淡地说:“跟我去书房……”
*******************************************************************************************************************************************************************************************************************************************
苏静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便是豪华到奢侈的水晶吊灯。
昏黄的光线,映得每个吊灯,皆如钻石般璀璨,夺目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静雅?!醒了?!”温润如玉的好听嗓音,徐缓轻柔地响起,苏静雅惊恐地寻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见穿着米黄色居家服的漂亮男子,正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男子的笑容,笑意很暖很深,一直笑到他黑曜石般眼眸的深处。
苏静雅本能地坐起身,往后退。
很显然,东方炎被她反应过激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记得,他离开春城的时候,苏静雅还偷偷摸摸背着皇甫御去机场送过她。
怎么三年不见,她看他,好像是……陌生人?!
东方炎好看的眉头,不禁都深深皱了起来。
“你是谁?!”苏静雅沙哑着声音,怯弱地问道。
“静雅,你不认识我?!”东方炎狐疑地问。
苏静雅却更慌张惊恐了:“静雅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欢欢,欢欢呢!!!!”
苏静雅本能地往床下跳。
剧烈的动作,扯到手背上输液的针头,疼得钻心。
针头撤掉的瞬间,殷红的血,如柱般涌出。
东方炎惊呼:“小心……”
……
东方炎不知道苏静雅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不记得他,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
但是她口口声声喊的欢欢,他却知道:皇甫御。
吃过晚饭后,东方炎问:“想回孤儿院?!哪一家孤儿院?!地址给我,我送你过去。”
苏静雅摇头。
气血不好的缘故,她的脸色真的差到极致。三年前,她赶到机场送他的场景,他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红扑扑的小脸,犹如三月初开的桃花,白净粉润。
她喊他名字时,微微闭合的唇,如血般妖冶。
哪像现在,唇色都苍白得不见一丝红晕。
听见东方炎的问话,苏静雅好不容易有一点色彩的眼眸,顷刻间,色泽又暗淡下去。
她哪里知道孤儿院的地址,哪里知道孤儿院的名字。
打从她记事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孤儿院。后来,遇到欢欢,不管去哪里,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时间一长,她慢慢就习惯了,不管去哪里,她都不记路,不记名字。
她依赖他,依赖到,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或许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东方炎见她脸色实在太差,于是低声说:“你先在我家,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我帮你去找孤儿院。”
这,绝对是东方炎的缓兵之计。
明明知道她口中的欢欢是谁,但是东方炎却没有意思把她送去皇甫御那里的意思。
在德国的三年,他经常在不经意之间想到她。
有时在夜深人静,有时在冷森残酷的训练场,有时在满眼陌生的街头……
这次急急忙忙回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他想见见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而结果是,她不好,非常不好。他完全不知道皇甫御到底是怎样照顾她的,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大度宽容的放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