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志这一趟可谓是心满意足,男人给了他足足一百斤的粮票和一百块钱,有了这些钱,他们家也能吃几天干饭了。
走回家里想着明天怎么才能让村大对给他开介绍信去县城,现在这样的日子过得真真憋屈,去哪儿都要介绍信,这样一来,他的行踪不可避免地要为外人知晓,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特别对于他这种想要干些啥事儿的人,更是非常的不方便。
既然沈晴雪那个贱丫头去了县城的医院,看来他家里人也该病一病去医院看看了,这样一来既有借口去县城,又能完成任务。
于是第二天曾有志的婆娘兰香高烧不退要去县城的医院看病,特地找了村里的治安主任沈保全开去城里看病的介绍信,沈保全虽然纳闷曾有志现在怎么舍得大出血去县城医院给自己婆娘看病,毕竟前段时间他们家三个儿媳妇都病的下不了床了,家里可是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请呢,但是还是把介绍信给开了,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儿。
不说沈保全纳闷曾有志此次的大方,就是曾家人也是,虽然娘(婆婆)病得不轻,但是他们心疼钱,并不愿意曾有志他们去县城的医院,但是曾有志这次意志非常的坚定,还非去不可了,他们阻拦也无用,没看出来啊,他们爹对娘的感情还挺深。
借来了村里的骡子车,曾有志带着他婆娘直接奔县城医院而去,到的时候正好中午,而他也正好碰到出来买饭的支书。
“支书,你怎么在医院啊,家里出啥事儿了?”
曾有志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支书也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碰到曾有志,不过看到他后面骡子车里的人,不用问便知道,曾有志是带婆娘来看病来了。
“我家里没事儿,是雪丫儿病了,曾老哥来给家里头的看病啊,赶紧进来,我看嫂子病的还不轻呢。”
“老了,经常这疼那儿痛的,也就看着严重,雪丫儿怎么住院了,怎么没人和我说一声呢,我好歹养了她一场,怎么说她也算我们家的孩子。”
听听这话说的,跟他多在意雪丫儿似的,不过支书也没有戳破他,只是赶紧让他带着自己妻子去看病,曾有志倒是还想纠缠,但是支书却借口有事大步离开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影子。
“呸,就个破支书芝麻大点的小官也摆官架子,德行,等我干成大事,有你哭的时候。”
从支书这里没能问出啥来,还得去医院里给妻子看病,要不是有昨晚男人给的那100块钱,他得心疼死,缴费检查等给妻子输上液后,他再也呆不住起身去找沈晴雪的病房了。
医院的病房很好找,这里不像后世医院大病房也多,这里的县医院就这么个四层小楼,集合了医院里基本上所有的单位,病房也就那么几个,他没有找多长时间便找到了沈晴雪的病房。
“雪丫儿,你这是咋了,哪里不舒服,咋也不跟你曾爷爷我说一声呢,你这孩子要把人心疼死啊。”
曾有志憨厚的脸做起戏来特别的逼真,要不是原主在曾家受尽虐待,而曾有志却不闻不问,就冲他这样情真意切的表露,沈晴雪暗哂自己恐怕也会为他的这种堪称影帝级的演技给骗过去。
不过现在他来的正好,她本来想着等她回村里后,再去找他演一出戏给解放军叔叔看呢,既然来了,那就现在吧。
“曾爷爷,您怎么来了,您是不是来找雪丫儿要地图的啊,可雪丫儿的爸爸根本没有给雪丫儿留下任何东西,曾爷爷您是知道的啊?”
顾营长本来正在看报纸,而刘大柱出去打热水去了,李秀英也去找医生拿药去了,病房里面就只剩下沈晴雪和顾营长两个人,而顾营长穿着病号服拿着报纸挡着脸,曾有志刚开始没有注意,不过现在沈晴雪一提到地图,他就不得不小心了,鉴于上次在支书家被这丫头摆了一道的事情,曾有志现在可不敢再小看她了。
不过顾营长一直拿报纸挡着脸,他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让沈晴雪当着他的面提到地图,他可不会认为他是个普通的病人。
而顾营长这边虽然在看着报纸,但是耳朵一直注意着沈晴雪这边的动静,沈晴雪一提到地图,他拿着报纸的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动。
“雪丫儿,曾爷爷啥时候找你要地图了,你可不能瞎说八道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头子欺负你呢。”
“曾爷爷说没有就没有,我都听曾爷爷的。”
沈晴雪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颤抖,一副被恐吓了的模样,曾有志老眼深了许多,这丫头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呢,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还用的到这个贱丫头,他真是想弄死她。
“乖,告诉曾爷爷你咋了,怎么住院了?今天你曾奶奶病了来医院。我才知道你也病了呢。”
“我没事,就是饿的。”
“你没有粮食吃,咋不去家里要,曾爷爷要是知道能不给你粮食,再有咱们村不是又找了几个老鼠洞,又分了粮食吗,咋还能饿到?”
“都是以前的病根儿,拖到现在才发病。”
沈晴雪小心地应付着曾有志,看他想把地图的事情就这样糊弄过去,她当然不愿意啊,双手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两只大眼睛害怕地看向曾有志,用细小的声音期期艾艾地开口。
“曾爷爷,你那次从我家走后,我翻遍了我所有的东西,真的没有发现地图,真的,曾爷爷,雪丫儿不敢骗你的。”
曾有志正在想如何与顾营长搭上话套套他的底细,没有想到沈晴雪又提到了地图。真是让他火儿大。
“雪丫儿,我说过我没有找你要过地图。”
“知道了,曾爷爷,雪丫儿以后再也不提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这地图是干什么的,她连着提了两次,曾有志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急,她不信她隔壁床的那个营长不会觉察到不对劲来。
“这位同志,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那倒是没有,小同志挺懂事的。”
顾营长终于放下了报纸,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这一看曾有志就知道沈晴雪为什么连着两次提地图的事情了,这男人看着虽然年轻,但是那一身的气度可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贱丫头,果然存着心害他呢,等他大事办成了后,别怪他心狠手辣。
“那是您宽容大度,这孩子总是喜欢说些没影的事儿来引大人们的注意。”
曾有志想把地图的事情给圆回来,可他刚说完这句话,刘大柱就回来了,进门就开启了絮叨模式:“营长,你咋坐起来了呢,快躺下,我刚打了热水,一会儿给你擦擦身子啊。”
说着转过身对着沈晴雪笑了起来:“雪丫儿,一会儿李大娘回来了,也让她帮你擦擦,我找护士要了一个床单,恰好能隔开。”
“谢谢刘叔叔。”
刘大柱现在对沈晴雪的印象可是改观了不少,要说有啥不满意的,那就是这丫头的称呼问题了,一直叫他叔叔,他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才二十三岁,也就比这丫头大8岁,怎么就是叔叔了呢。
曾有志还有啥不明白的,沈晴雪病了是真,那天他在骡子车看到的血迹也是真,那血就是这位营长的吧,没有想到这两位还是解放军呢,他得把这情况汇报上去才行,他有心再要打听点营长的来历,不过刘大柱知道他就是虐待沈晴雪的曾家人后,对他哪儿会有好声气。
不过作为军人,纪律管着呢,他不会对曾有志恶语相向,不过就是借口给营长擦身体把人给请走了。
“雪丫儿,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给你撑腰。”
“谢谢刘叔叔!”
曾有志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心里的无名火乱窜,吃里扒外的贱丫头最好别落他手里了。
“雪丫儿,你曾爷爷管你要地图,什么地图啊?”
曾有志离开病房后,顾营长问起沈晴雪地图的事儿,刘大柱说是给顾营长擦身子,可是李秀英不在,当着沈晴雪的面儿他们怎么好意思,就是用床单隔开也不行,得等李秀英回来再说。
沈晴雪这边听到顾营长问地图的事情,那个心花怒放啊,正中下怀有没有,她着重说了曾有志对地图的重视,家里人轮番来问她要地图,果然顾营长听了若有所思。
“那他说地图是用来做什么的没有?”
“没有呢,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爸爸的面,爸爸根本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的存在,怎么会给我留东西呢,曾爷爷找地图应该问在美帝的祖父祖母还有叔叔要才对。”
顾营长想他大概明白地图是做什么了的,如果他猜测对的话,那么曾有志也该监视起来了。
再说曾有志后来等支书回来,又跟支书一番打听顾营长,可支书能给他实话吗,拿几句话忽悠过去了,曾有志没有打听到顾营长的底,也没有生气,总归知道了他们是从栗子沟来的医院,那么他这趟就没白来。
他婆娘也输完液了,便不在医院多呆,要回栗子沟,支书和他们一起回去的,顾营长没事了,刘大柱就能照顾得了,沈晴雪那儿有李秀英,村里马上就要春耕了,他还得回去安排工作呢。
晚上曾有志如约来到小树林,把自己在县城见到的两个解放军给汇报了上去。
“就是没有打探到顾营长的来历。”
“他的来历我知道,不用再打听省得节外生枝,没有想到他的命还真大,伤那么重都没有要了他的命,回头他们还会回栗子沟,你盯紧了他们的行踪。”
男人的话阴森森的,让曾有志打了个寒噤,不过那个顾营长到底什么来历呢?看男人对他不是一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