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两点,程行止才开车送顾盼去上班。
她下车时,程行止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后侧的痕迹,眼神飘了飘,最后还是没提醒她。
顾盼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留了什么,回到公司,惹来同事频繁侧目,她还以为是自己穿反了衣服。
梁曦月更是时不时地在她面前晃,一边目光死死盯着她,一边阴阳怪气:“哟,咱们顾副总这速度挺快的啊。”
顾盼以为梁曦月说的是她下午才来上班的事,并不在意。
看似安静认真贴凭证的习静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提醒她:“顾姐,你脖子上草莓印拿遮瑕挡一下吧。”
草莓印?
顾盼拿出镜子侧头照了照,才发觉脖子后边确实有个吻痕。
但她出门上班时太匆忙,压根没带化妆品。
顾盼只好在把头发抓得松散一些,挑了几缕放到胸前,正好挡住脖子的痕迹。
弄好后,她放下镜子,抬起头就和季秋阳打了个照面。
季秋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办公桌前,但从他难看的脸色来猜,应当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印子。
“我刚才还纳闷,为什么老程突然给我发信息说送你来上班。”季秋阳语气也生硬,“我现在懂了。”
顾盼抿了抿唇没接话,心想何止你懂了,我也懂了。
难怪程行止夜里那么折腾自己,原来是知道了她和季秋阳之间的牵扯,在气她对季秋阳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
头上眼看长出一片青青草原,程行止没把她弄死在床上就已经足够克制了。
换个暴躁的,今天她可能都下不了床了。
顾盼思及昨夜程行止的疯狂,耳垂漫起一片红霞。
她板着脸,对季秋阳下了逐客令:“季总要是没什么事,请回吧,我们要办公了。”
等季秋阳离开,顾盼立即起身去敲开了梁安办公室的门。
当天下午,梁安就把季秋阳叫到了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等季秋阳从梁安办公室出来时,脸都是黑的。
很快,公司同事就知道季秋阳黑脸的原因了。
梁安借口项目太多,人手不够,让季秋阳去负责海城配电项目的现场施工管理,直到项目完工。
海城配电项目本来就是靠季秋阳的关系拿下来的,让他海城驻场管理,再合适不过。
季秋阳没找到拒绝的理由,也确实想离开一段时间静一静心,就答应了。
经过顾盼办公室时,季秋阳停顿了一下,目光朝里望了望,顾盼正低头写资料,头颅微垂,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脖颈。
脖子那个吻痕,依旧十分刺眼。
季秋阳心里狠狠啐了口。
狠心的女人。
她不喜欢他,就要把他撵走。
她自己怎么不走?
季秋阳骂着,又有些委屈和迷茫。
自己怎么就着了她的迷呢?
明明一开始他对她是很排斥的。
季秋阳想不通,站在门口许久,也未见顾盼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最后咬牙切齿地收回视线,甩手走了。
梁安私心作祟,巴不得季秋阳快点离开,好让他一人掌控公司,便授意李柔给季秋阳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下了班,回家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就直接去机场了。
好在季秋阳家里本就是在海城,他这一趟出差,也算是正好回家了。
临上飞机之前,季秋阳还是忍不住给顾盼打了个电话。
他试图想从顾盼嘴里听到一些挽留他的或者是不舍的话,但顾盼没心没肺,只笑着祝他工作顺利,连句让他早点回来的话都没说。
季秋阳气极,一度想把电话挂了,但最终他还是把话掰清楚说给顾盼听:“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老程有个青梅竹马,就是那个红得大街小巷都有她的大明星姜醒,老程家里人都很喜欢她,拿她当未来儿媳妇看的。你听我的,不要陷得太深,免得日后伤心。”
挂了电话,顾盼坐在沙发上发呆。
季秋阳的这番话要说对她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仔细一想,在确定关系这段时间里,程行止表现出来的行为是很在乎她,但实际上他从未把她介绍进他的朋友圈和生活圈里。
她不知道他家里几口人,他有什么朋友,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的朋友里,她只认识一个季秋阳。
大明星姜醒,顾盼记得上次程行止忽然对自己冷淡的那段时间,就是和姜醒在一起。
当时季秋阳还发过一张程行止和姜醒的合照给自她,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她和程行止是不可能的。
顾盼想起这些蛛丝马迹,心情愈发烦躁。程行止加班,还没回来,她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无处发问,烦得在客厅转了两圈,最后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
谁知,一开电视,就看到姜醒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姜醒,十个电视台里有九个都在放她的剧,还有一个在放她代言的广告。
顾盼只好关起电视,进卧室睡觉。
多大事,睡一觉就过了。
要是没过,那就睡两觉。
可躺到床上,关了灯,顾盼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闭眼,就是姜醒亲密挽着程行止的画面。
顾盼叹了口气,今晚要不把这事理清楚了,她是别想睡了。
她拿起手机,给程行止发短信,问他几点下班。
程行止直接回了个电话过来:“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临时有急事,我得回海城一趟。”
顾盼一怔,程行止只说急事却没说具体什么事,这说明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便识趣地没问,掩下心里那点烦闷,说了句:“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到海城,给我报个平安。”
程行止没听出她的不对劲,只让她早些休息便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很短,只通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完全不像热恋中的情侣应有的状态。
原本正专注开车的林特助,忍不住说了句:“这就挂电话了啊?”
“嗯?”程行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特助说:“我以前谈了个女朋友,刚在一起时,正好我忙着实习,常放她鸽子,当时我想我实习工作这么忙,她应该能理解,便没做太多解释,想着等忙完就好了,到时候再好好补偿她。”
林特助说到这儿,惆怅地叹了口气:“时间一长,她在日复一日等我的时间里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突然就想明白了,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程行止:“……”
程行止懂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很快给顾盼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有个妹妹是演员,拍戏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静养,她父母和我爸妈都在国外,便托我回海城照顾几天。”
顾盼收到信息时,正好在网上搜姜醒相关的信息,跳出来的第一条新闻,内容就是姜醒拍戏受伤需住院观察一周。
她看了下这条新闻发布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程行止要回去照顾的人百分百是姜醒无误了。
顾盼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回了程行止一个字:“好。”便把手机丢开,重新躺下。
许是程行止解释的这条短信让她心定不少,这一次躺下,顾盼很快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次日的早上。
程行止不在,没人给她煮早餐,顾盼站在客厅时,有些许不习惯,但很快她便将这种不适压下去,拿起包和手机出门上班了。
季秋阳不在,没了八卦,这一天办公室静了许多,梁曦月等人敲键盘的频率都比先前少了。
显然是她们私底下建的八卦小群里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与众人萎靡不振相反,梁安却是春风得意,面上带笑,嘴里甚至还哼着小曲儿。
上周提交上去的付款申请单,他甚至还亲自拿到了财务部办公室给梁曦月,吩咐她可以付款了。
“梁总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梁曦月一脸疑惑:“这些款,我以为像之前那样要卡一个月呢,今天怎么就拿过来批付了。”
“老板心情好,不卡你工作,你还不习惯了?你是抖m吗?”罗雪横了她一眼。
梁曦月不说话了,她看到了梁安私底下发来了信息。
梁安让她从公司账户转两笔款到他私账上。
对公账户有两个电子u盾,权限不同,一个是只有付款申请的权限,另外一个只有审批通过或者拒绝的权限。
有付款权限的那个在梁曦月手上,审批权限的那个却是由顾盼管。
以往都是她付款,由顾盼审批通过的。
现在顾盼升了职,财务部交给自己来管,按理说财务这些东西顾盼是该交接出来了。
梁曦月抬起头,挤出一张笑脸朝顾盼说:“顾副总,有几笔材料款要付,梁总已经签字了。你把对公户的电子u盾给我吧。”
“瞧我这记性,本来前两天就想给你的,结果忘了。”顾盼拿笔敲了敲自己脑袋:“还有财务章这些,我也一并交接给你吧,交接清单我打印出来了,我叫梁总过来监交签字。”
这一交接,就意味着整个公司的财务彻底脱离顾盼的管辖,悉数归梁安控制了。
梁安自然巴不得赶紧交接出来。
不管顾盼拿什么资料出来,他一律痛快签字,没半点犹豫,甚至没细看资料上都写了什么内容。
签完字,交接好资料,梁安环视了财务部办公室一圈,忽然说:“顾盼,要不你搬个办公室吧,都升职当副总了,总不能还和其他人挤在一间办公室里。”
这是让她彻底离开财务的范围了。
顾盼脸上带笑,看起来很高兴:“好啊。”顿了顿,她有些迟疑:“但是公司现在没有多余的独立办公室了。”
“没事,季秋阳去海城最少也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这段时间先搬去他办公室办公。”梁安已经规划好了:“等季秋阳回来,到时候我们已经搬去新的办公场地了,会给他留办公室的。”
季秋阳人刚走,他的办公室就被占了。如果被季秋阳知道,心里肯定会对梁安有意见。
公司几个股东,除了江裴这个心怀鬼胎的,其他人都和梁安关系很不错,很信任梁安。
如果从季秋阳身上下手,去挑起几个股东之间的矛盾,再让江裴推波助澜,
顾盼心里算计着,面上却笑吟吟地动手收拾资料。梁安心情好,还亲自动手帮她一起搬了不少东西。
等她搬完东西,正准备打开电脑适应一下新办公室时,就听到隔壁的工程部那群汉子们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顾盼侧耳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他们在闹什么了。
是路惠要结婚了。
和她结婚的对象是工程部经理方平。
两人此时正一起给同事发请帖。
从工程部开始,一直发到财务部,全公司从上到下,人手一张。
唯独刚搬到新办公室的顾盼被忽略了。
不知道是漏了,还是压根没打算请她。
※※※※※※※※※※※※※※※※※※※※
快完结了,准备开新文,求个预收。
《枯蝶》
文案如下:
向阳十三岁那年,福利院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孩。
小孩父母双亡,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总是独自游离在一群人之外。
向阳没事就带着小孩一起玩,教她认字,带他逛街,陪他过生日。
后来,小孩被一对无法生育的中年夫妇领养,带去大城市生活。
十二年后,长成妖孽的小孩回来,在她结婚前夕,趁她酒醉,诱她发生了关系。
向阳的生活因此坠入深渊。
退婚、失业、与亲人好友断绝来往。
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直到她孤独无助地现在街头,小孩出现,伸手拥着她,一双漂亮得像墨玉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姐姐的身边终于只有我了。”
后来,在无数个深夜里,小孩都会捻去她眼角的泪,俯身咬住她的唇瓣,嗓音暗哑含糊不清地乞求:“姐姐,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文案二:
顾时砚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在向阳结婚前夕和她发生了关系,亲手将她推进了流言蜚语的深渊。
做得最庆幸的一件事,是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看着她化蛹,破茧,成蝶。
可最终,还是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夜抵在他身下,泣不成声地叫他一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