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谢谢与对不起
蓝海星摸索着走进漆黑的大楼,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衣服,她还没来得吃惊,突然灯亮了,是霓虹灯,随之而来是快乐的木马配乐声。
她借着闪烁的霓虹灯光,这才发现思路楼里好像变成了游乐场,转动着的大小木马,摇摇椅,上面都坐满了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偶。
蓝海星也发现了白弈,他在前面背对着她靠墙站着,她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为什么不敢动,你不是怕了这些人偶吧?”朱景辉的声音从四周的喇叭里传出来,好似他的笑声无处不在。
“我不是怕,只是在思考。”
“思考?”
“啊,我在想当初你发现自己的家教老师躺在你父亲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白弈微笑道,“一定是很兴奋对吗?正常人会难受,但你不是正常人。”
朱景辉笑道:“你想说什么……”
“可是你没办法告诉别人这种兴奋,直到你遇上了一个能完全理解你的人。他理解你的想法,且乐于满足你的兴奋,他令你感到安全、充实,那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好像让你插上翅膀飞上了天。”
“哦,你是说有一个像蓝医师那样的人吗?”
“不,我只想告诉你,你在他的眼里,跟他在你的眼里完全不同。他鄙视你,对于他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木偶。”
朱景辉呵呵了两声:“白弈,如果要挑拨离间,你的功力好像差了点。”
“我不需要,因为这是事实。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对我锲而不舍,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我才配变成‘他’,跟他彼此不分。而你……只不过是他顺路利用的一件工具。”白弈微笑道,“从他对你的行为不加约束开始,他就准备放弃你了,所以他才会让贺静死。”
“贺静可是蓝医师杀的!”
“不……”白弈唇角微弯,“应该是他一直在等待着蓝医师杀了贺静!”
朱景辉的声音变得狠厉:“那你呢?你不如转过身去告诉蓝医师,你是不是……也在等着她杀了贺静!”
霓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蓝海星看见白弈好似转过了头。
她缓缓地站起身,身旁的游乐摇椅突然摇了起来,唱着欢快的童谣,突然有一个黑色的木偶似乎从天而降,朝着蓝海星扑了过去。
“小心!”白弈忍不住转身喊道。
而蓝海星却看见另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偶从大楼的半空中飞快地朝着白弈扑了过去。
那一瞬里她的意识抽离了,却好似还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朝前飞奔。
扳手……她第一次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情绪,那么义无反顾,人偶近在眼前,手里是把闪亮的刀子,但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抱住了白弈,将他挡在身后。
刀子刺进了她的背脊,巨大的冲撞力,将她与白弈一起撞向了后面的墙壁。
外面有警笛响起,她看到了白弈脸上的眼泪,她想要抬起手给他擦眼泪,却抬不起来,意识像碎片一样在飘散,她将头靠到了他的胸前。
她闭上眼睛,最后无声地说了声谢谢,他没有听见,却好像知道了,眼里涌起了一层水雾。
楚乔四跟方睿翔冲了进来,楚乔四朝着白弈奔了过去:“怎么了?!”
白弈抱着蓝海星道:“她死了。”
楚乔四惊慌地连忙去摸蓝海星的鼻息,却发现她仍然在呼吸,不禁道:“你说谁死了!”
一滴眼泪从白弈的眼角慢慢滑落:“扳手。”
旁边的人偶从地上爬了起来,摘掉面具,露出朱景辉的脸,他举起手大笑道:“别冲动,别冲动,我只是跟蓝医师与白博士开了个玩笑而已。”
他举起手,动了动手里活动的刀子笑道:“活动的。”
楚乔四冲上去一脚将他踢翻,朱景辉大叫道:“我要投诉你!”,楚乔四好似充耳不闻继续暴打,朱景辉边躲边喊:“方警官,你要是再不约束手下……”
方睿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了其中一支:“等我抽完烟。”
等他抽完了烟,朱景辉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楚乔四喘着气道:“一支烟的工夫太短了。”
朱景辉肿着脸,吐出一口血道:“你们等着!”
方睿翔拿出手铐将他反铐起来,平静地道:“不劳你的架,我自己打报告。”
蓝海星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仓库里,耳旁有水滴声,外面有声响,这一次她好似听清了,是有人在叫乔乔!
“乔乔……”她的嘴里喃喃地道。
楚乔四正在倒水,杯子一滑就烫到了手,坐在病床边上的白弈握住了蓝海星的手,“你能出去吗?”
“为什么要我出去?!”楚乔四甩着手没好气地道。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白弈面无表情地道。
楚乔四动了动唇,到底什么也没说,拉开门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他刚出门,就看见楚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乔四,是不是海星出什么事了?”
“爸你今天在这家医院坐门诊?”
“是啊,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了睿翔,海星没事吧?”
“没事。”
楚医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我去忙了。”
楚乔四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开口道:“爸,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楚医生转过头来道:“什么事啊?”
“海星其实开始恢复记忆了,我是说……连幼绿的那部分,你还记得我们镇上有谁叫乔乔,或者小名叫乔乔吗?”
楚医生低头推了下眼镜:“这个我倒不清楚,这乔乔……是谁啊?”
“跟红河案有关。”
“那个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没那么简单,总之等海星醒了就清楚了。”楚乔四咳嗽了一声,“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早饭还没吃呢。”
“哦,那你去吧,去吧。”
楚乔四转过走廊的转角,脸上的温度如同被风吹散般一点点散去。
蓝海星醒过来的时候,天又黑了,她睁开眼睛,蒙眬里看见自己的挂水架旁站着一个人,她睁大眼睛才发现是楚乔四静静地看着她。
“乔四……”
楚乔四却对她做了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将她的眼睛抹上,压低声音道:“等一下,无论谁来,你都不要睁开眼睛。”
蓝海星闭上了眼睛问:“发生什么事了?”
楚乔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海星,我也想知道。”
蓝海星感觉到楚乔四钻进了她的病床底下,她只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隔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那人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脚步声慢慢地挪到了床头,那人弯腰轻声唤道:“海星,海星!”
“是楚医生!”蓝海星立即听出了他的声音,她的心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但却仍牢牢闭着眼,隔了会儿她好似又听见楚医师的一声叹息。
接着她突然听到扭打声,连忙睁开了眼,见楚乔四用枪正将自己的父亲压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而楚医生的手里拿着一支针管。
蓝海星连忙将自己手腕上的针头拔掉,楚乔四眼睛血红地道:“真的是你……那晚上在瓜棚里的人……就是你。”他吼道,“是不是?”
门被人大力推开了,方睿翔与白弈一起冲了进来。
“你、你们误会了!”楚医生努力想要站直身体。
“乔乔到底是谁?”楚乔四依然压着他的头问道。
“我不知道。”
白弈回答道:“乔乔是高乔对吗?他的母亲叫乔思,是当年在镇医院经常跟你搭班的一名已婚护士,楚乔四,其实乔四也是乔思的谐音吧。当年高乔从榕城返回清水镇,其实找的那个人就是你——他的父亲。”
楚医生脸色有点白,他依旧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乔四淡淡地道:“可是我知道,楚医生,小时候你给我买书的时候经常会摸着我的头叫乔乔,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叫的不是我,因为我不喜欢看书,那不是买给我的。”
楚医生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乔四。”
楚乔四摇了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乔乔到底是谁,在哪儿?”
“他是被人逼的,他不是自愿的,以前那些事,他再也不会干了。他吃了太多的苦,乔四你给他一条生路吧。”楚医生哀求道。
楚乔四红着眼圈道:“如果我不能亲手了结他,我这辈子都会夜不能寐。这十年我都没有睡好,因为我经常梦见自己丢下阿绿逃跑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既不能面对曾经犯下的错误,害他们母子吃尽苦头,又不能斩断错误的念想,让你饱受冷落。所有的错都是我犯下的。”楚医生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楚乔四半晌才喃喃地道:“对不起,他叫……”
“叫什么?”楚乔四追问道。
楚医生突然猛地将楚乔四朝蓝海星的方向一推,人转身冲到了阳台上。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楚医生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阳台门打开了。
“你要干什么?!”楚乔四刚站起身,就看见楚医生笔直地从阳台上翻了过去,半空中还回荡着他的声音:“对不起……乔四……”
方睿翔冲到阳台上朝下看,而楚乔四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阳台的方向。
“乔四?”蓝海星回过神来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楚乔四声音平板地回答:“我没事。”
蓝海星几乎一晚没睡,早上吃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白弈给她倒了杯水,她看着杯子中袅袅的水汽:“乔四真的没事吗?”
“总归是需要时间吧。”白弈坐在边上翻着资料,“那支针管里的药水验过了,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些干扰记忆力的药物。”
“我从小到大,认识的长辈中总觉得楚医生最赏识我,以至于我看见他都有压力。”蓝海星抱着茶杯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蓝医师对赏识的理解就是那样吗?”白弈低头看着资料道,“那我也挺赏识你的。”
“啊?”
“愿意娶你啊。”他低着头道。
“不好笑。”蓝海星缩到了被窝里,问,“你在看乔思的资料吗?”
“嗯,乔思的丈夫叫高卓,在清水镇旅游的时候偶遇了乔思,两人就结了婚,曾经感情很好,但自从高卓做生意失败又染上赌瘾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越变越差。他们的儿子叫高乔,六岁的时候全家移居到榕城。高卓经常打乔思,后来乔思自杀了,留下了他们父子。”白弈翻着手里的资料道,“但是两年之后,他们租住的平房发生了一场大火,那是一次重大事故,深夜起火,烧死了好几个人,包括高卓,从那之后高乔就全无影踪了。”
蓝海星问:“起火的原因呢?”
“据说是因为电路老化,被老鼠咬断了外皮短路所至。”白弈翻着资料道,“我更倾向于是‘他’杀了他们。”
蓝海星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看着低头翻看资料的白弈问:“是扳手杀了贺静,对吗?”
白弈转过头,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无论真相是什么样的……没人可以证明。”
蓝海星沉默了一会儿:“但我们内心会知道。”
白弈有些无奈地道:“再睡会儿吧。”
蓝海星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那个高乔会不会……从此不出现了?”
“不,他会出现的。”白弈平静地道。
蓝海星看着他的面容,明白白弈的意思。
“他会出现的。”
因为“他”会来找他,“他”会像附骨之疽那样跟随着白弈,直到他变成另一个“他”。
“蓝医师在吗?”病房门口伸进来一颗脑袋。
“王小璐?”蓝海星坐起了身。
王小璐拉了拉头上的绒线帽,拎着一篮水果挪了进来,她先跟白弈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蓝海星说:“昨天本来想去你家给你送信的,但是主任说你住院了。”
“阿识知道我住院了?”
“是啊。”王小璐把水果放下,从包里拿出来一叠信,“都是些病人寄给你的,里面有寄礼物的我都帮你退回去了。”
“好的,谢谢。”
王小璐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的白弈:“蓝医师,主任让我问你,这个周末大家年底聚餐你还去不去啊?”
蓝海星拿着信犹豫了一下:“我可能……没时间去了,帮我跟他说声抱歉。”
“哦。”王小璐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动了一下身上的挎包讪笑道,“那不早了,我走了。”
白弈抬起头来微笑道:“怎么不多坐会儿?”
王小璐连忙摇手道:“不了,不了,我就……先走了。”
蓝海星看着王小璐一溜烟地跑了,就低头边看信边问:“你刚才给王小璐手机发的是a还是d?”
“什么a……d啊?”
蓝海星翻着信瞥了他一眼道:“她的培训快毕业了吧,你一定是发了个a来引诱别人,这样教导学生可不好啊,白教授。”
白弈的耳廓好似有点红,抬起头微笑,露出浅浅的齿廓道:“下次不会了,蓝医师。”
王小璐走到楼下,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上面大写的d,咬了下舌尖,又拉了下自己的绒线帽快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蓝海星微笑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当她把目光再次落在手里的信上时,所有微漾在胸间的暖意顿时消散一空,那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但它反面的角落里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黑色眼睛。
她的笑容仅是略微僵硬,便若无其事地翻过那封信,然后随手翻了翻就把信都收起来道:“全是病人寄来的贺卡。”
“病人常会惦记对他们用心的心理医师,会一直都……念念不忘。”白弈低头看着资料笑道。
“胡言乱语。”蓝海星笑着将信放进了包里。
出院回到家中,白弈一边看表,一边替蓝海星拉好被子道:“你的伤,医生关照了还要再休息两天。”
“我知道,你去忙吧。”
白弈又看了下表:“我争取早点回来。”
蓝海星听到外面的关门声响起,连忙跳下床,在窗口看见白弈一边系围巾一边快步离开,走到车子旁他还抬头看了眼窗口,蓝海星连忙闪到边上。
等汽车声远去之后,她就打开衣柜将衣服换上,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封信将它拆开,从里面倒出一把钥匙,像是信箱钥匙。
蓝海星将信封翻过来,见上面的邮寄地址名字很熟,她想了一下,突然记起这其实是叶榕的住址。
她将那把钥匙放到口袋里,又打开抽屉拿出车钥匙,手触碰到了旁边的笔记本,她将它取出翻开,最后一页上是扳手最后留给她的那行字。
蓝海星在那行字上轻轻摸了一遍,将笔记本又放回原位,抓起包下了楼,路过厨房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返身走了进去。
她看着橱柜上排放整齐的一排刀具,然后伸手拔出其中一把,触手是冰凉的铁具,从她的掌心一直冷到心里。
蓝海星打开抽屉拿出一块餐巾布将刀子裹好放入包里。
叶榕买下的房子是套新建的花园洋房,入住率比较低,住户的邮箱也是集中放在一处僻静的地方。
103号,蓝海星找到了那个邮箱,取出钥匙打开了它。
邮箱里已经放着好几封拆开的信,蓝海星看着它们,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另一个“她”打开信箱,拿起信封的样子。
她从中抽出一封信,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上面写着6号范力,她接着一封一封抽出来,有7号宋立诚,5号伍寄秋,4号周向蕊,所有的信看完了,信箱里还有一封没有拆开过的。
蓝海星将它取了出来,撕开封条,从里面抽出信纸,缓缓地打开,上面写着的是……1号白弈。
她看着那四个字,指尖掐进了掌心却不自知,她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在信纸的背面写道:清水镇,我等你。
蓝海星将信纸塞回信封,然后将手中的信箱钥匙放在了信封上面,最后将信箱关上开车离开。
她匆匆回到家,连忙上楼换掉衣服,她从包里拿出那把刀,看了一会儿,又下了楼将它放回原处。
蓝海星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连忙拿过杯子倒水。
白弈进来连忙替她拿水壶:“你手还没好呢。”
“哪有那么娇气,好多了。”蓝海星看着白弈,“今天很忙吗?”
“还行。”白弈脱下大衣,“我来做饭。”
蓝海星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忍不住去看白弈,白弈给她夹了一筷子排骨:“你喜欢的。”
“我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蓝海星看着碗里的红烧排骨问。
“当然有!”白弈补充道,“红烧肉。”
“你这是在吐糟,白博士。”蓝海星不满地塞了一筷子米饭到嘴里。
“这次真没有。”白弈笑着又给她夹了别的菜。
蓝海星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贪婪地看着白弈,从他的眉到他的唇,好像看得用力点,就可以将他的样子带去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带进地狱里。
方睿翔匆匆推开了咖啡馆的门,走到蓝海星的面前坐下:“对不起,白博士刚才就跟我在一起,我不能立即脱身。”
蓝海星放了一杯咖啡在他的面前:“我也要急着回去,我们长话短说吧。”
“不知道蓝医师找我是什么事?”
蓝海星抬起头道:“我约了zero在清水镇见面,我需要一个可以随时发出定位信号的东西,最好不起眼,可以随身带着。”
方睿翔皱起了浓眉:“这太危险了,再说他也不一定会赴约。”
“他会的,我看见他就会给你发信息。”
“我们可以派人跟踪保护你。”
“不,他很聪明,惊走了他,下次想要再约他就不容易了。”蓝海星道,“另外在这之前,我不希望白弈跟乔四知道这件事。”
方睿翔苦笑道:“所以蓝医师选择了我。”
“因为我相信方警官,能把这件事情做到有始有终。”蓝海星握着手中的杯子道,“我也是想请方警官帮忙,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功赎罪?”
蓝海星握着杯子道:“你可能知道,我有身份识别精神障碍,贺静……是受到我另一个人格的暗示,所以才会自杀身亡的。”
方睿翔猛地抬起头道:“可是蓝医师你也说过,要证明是很困难的。”
蓝海星拿起包微笑道:“我知道。”
她推开咖啡馆的门,沿着街道走在阳光里。
我知道,生命就像是一朵花,它以颜色示人,但能让花立足于地的,是它深埋在泥土里的那部分东西。
方睿翔很快就将蓝海星要的东西送来了,那是一条跟蓝海星曾经戴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
蓝海星坐在镜子前,将项链换好,拿出笔记本想给白弈留个言,但是撕了一页又一页,到底写不成一个字。
她拿着包走到楼下,环视了一下四周,在拉开大门的那瞬,她还是摸出笔在便条上写下:“我很快回来”。
然后她将这张便条压在桌面上,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刚上车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傅识给她发来的:海星,你上次让我找的一些过去的东西,在我住的公楼里找到了,你是不是过来看一下。
“是什么?”蓝海星回拨了电话给他问道。
傅识回答:“都是一些奇怪的内容,恐怕只有你能看懂,你要……亲自来看。”
“那我马上到。”蓝海星说完,掉转车头向着傅识的住处开去。
傅识家里住的是别墅,但他本人经常住在离医院几乎一墙之隔的老公楼里。
蓝海星在楼下停好车子,就一口气跑到了傅识住的楼层,刚想伸手按电铃,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她伸手推开门轻唤了一声:“阿识?”
卧房里传出一声椅子倒地的响声,她快走了几步,一把推开卧室的门,从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在床沿那侧,她看见了被捆在椅子上,又连人带椅子反倒在地的傅识,以及他拼命睁大的发红的眼睛。
一阵凉风从背后袭来,蓝海星几乎本能想要回头,但随即脑部被重击了一下,她身不由己地朝前扑去,倒地的瞬间她看见了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亮晶晶的,是一枚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