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亨双手撑着头随口一说「刘大树前公司的多个同事都曾听过刘大树吹嘘自己会抓毒蛇燉汤,保不齐是刘大树抓蛇不慎被咬而致死。」
「澳洲特有种,本国没有,除非刘大树有走私门路,否则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的可能。」她直觉不是意外,将报告丢给宋世亨让他瞧个仔细。
老吴点头表示肯定,翻开第二页,尸检报告详细说明刘大树蛇吻的伤口大小深度和角度「你们俩过来看看伤口的照片。」
琢磨片刻,她开口提出看法「伤口的角度不太对。」旋即将食指和中指微曲演示着「伤口与皮肤表面完全垂直和蛇微弯的獠牙不符,伤口平整更像是被两根粗针所刺伤的。」
宋世亨也发现疑点「位置似乎也有些奇怪,若是意外不太可能被咬到上手臂吧,手指手掌或是小腿以下最有可能。」
「不错,都说到点上了,法医针对蛇咬的痕跡和位置进行多次模拟,实验结果与你们说的吻合,以他杀的方向侦查吧。」老吴伸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的按号并拨通「喂,查到刘大树生前的通话纪录没有?」
电话那头是同为第一刑特大队的成员之一宋纪甫,宋纪甫三十六岁绰号大宋,与绰号小宋的宋世亨是队上的话癆双人组「正要给前辈打电话,资料我给你发过去了。」
「多谢。」
宋纪甫拿着笔敲着纸上适才整理出来的案件资料「自家兄弟还跟我客气,手头还有案子要忙,掛了再联系。」
「刘大树遇害前通过最多电话的就是这个号,小安去查一下。」
她点头答应「好的。」
陈承掛上电话,抬起头来报告「鑑识组的说,死者身上那张纸条上的字復原出来了,是一组电话号码。」
又出现另外一组号码,宋世亨取过陈承抄写下的电话号码翻看着通话歷史纪录「这号总共与死者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主动打给死者通话时间三十三秒,另一次是死者打过去但直接进了语音信箱,这号码的主人我来查。」说罢坐在电脑桌前开始调查工作。
打了通电话到电信局,他们基于个资法是不能随便提供客户资料给别人的,安知弦花了点时间去申请许可「前辈,电话号码的拥有者正是清洁公司工头独生女儿童雯雯的,这号码她高中时期就开始用了。」
宋世亨双手一拍「巧了,我查的这个是预付门号刚啟用不到三个月,申办者叫赵自强,赵自强是童雯雯的未婚夫,职业船长,常年在海外,他待的渔船正好后天到港。」
「趁赵自强还没回来,小宋和我去见童雯雯,小安你留在警局查一下赵自强近几个月出海和回国的纪录。」
处理好老吴前辈交代的事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她播通电话「前辈你们那里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消沉「刚见完童雯雯,她那边的线索有限,不像她干的,她长期受到刘大树的电话骚扰,人看上去挺憔悴。」
她听到点烟的声音,过了几秒才再次传来老吴的声音「你那边有进展?」
「赵自强上次回国时间正是法医推测刘大树的死亡区间,我调查了一下,他们渔船的渔猎地点几乎都在印度洋,且上回出海有停靠澳洲阿德莱德港口的纪录,那边是南棘蛇的分佈地,我特地去追查赵自强在澳洲的交易纪录,他在黑市买过南棘蛇毒液。」
「太多巧合一次性发生,很可疑啊。」插嘴的是宋世亨「要是童雯雯联络赵自强,让他起疑心,潜逃了怎么办?」
这点她也想到了,己经有所防范「我已请队上资讯组同仁帮忙卫星锁定赵自强渔船行径的路径,一旦发现偏离预计回国的跑道,会立刻通知我们。」
「很好,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蒐集更多证据,就等赵自强回国,逮捕侦讯。」
安知弦提出想法「我觉得刘大树的手机还是要想办法找一找。」
「极大的可能已经被销毁了,不过里头很有可能有关键证据,我们也不能放弃。」电话两头又各自讲了几句,这才掛上电话。
渔船一进港,赵自强就被带往第一刑特大侦讯室,他表现的很困惑「长官,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吴年过半百,经验老道,由他负责闻讯再适合不过了,旁边坐的是新来的书记,安知弦和宋世亨在侦讯室外隔着单向透视玻璃,这种玻璃就是里面看不出来可外面看的进去「赵自强先生是吧,这边有些问题请你回答,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也可以聘请律师替你发言。」
「为什么要请律师?长官要问什么我肯定完全配合。」赵自强神态自若。
老吴点头微笑「你最近半年去过澳洲?」
「的确有去过,几个月之前,有个船员吃坏肚子,因为我们都在印度洋接近澳洲的海域作业,就便顺路靠港买点胃药,长官若需要,我可以提供购买时的收据。」他几乎是立刻就说出这连串的解释,通常越有逻辑的话要都是事先想好的。
在侦讯室外的安知弦暗想「连自清的证据都有,虽然赵自强有备而来,可他说的话却非无懈可击,捨近求远却说顺路不合理。」
果不其然老吴也发现这个疑点「印度洋靠澳洲最近的港口是珀斯港,阿德莱德港并不顺路吧?」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洋流的关係,那天我们捕鱼的地方较靠近阿德莱德港。」问讯到此赵自强倒仍然神态自若。
老吴心说「老子地理不好,洋流要请专家评估才能确认。」他也不慌,拿出一张纸并唸了一遍号码「这组电话号码是你三个月前租用过的预付号码?」
对方点点头回答「我长期在远洋工作,平时都是用卫星电话,海上讯号不好所以没有用手机的习惯,回国时才会租预付电话使用,方便和朋友联络。」
老吴延续电话的问题又问「你每次回国,租的号码都是同一组?」
「不是,都是随机的。」赵自强回答的很快很肯定。
既然每次使用的号码都不同,赵自强怎么可能每次都记得?要不是因为这组号码特殊所以记得,不然就是他只是因为心虚所以胡乱承认,老吴接着问「你用来联络过谁?」
歪着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好一会儿,赵自强为难道「都是几个月前的事,记不清了,但肯定就是联络我未婚妻居多。」
「你认识刘大树先生?」
赵自强立刻摇头否认「不认识。」
「对于你的预付手机曾与刘大树通过电话,你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回来时有个路人曾向我借电话,可能是那人打的。」赵自强说话开始出现一些不肯定的用词,看来是开始紧张了。
「这是你在药局购买针筒的收据,这是你在澳洲黑市购买南棘蛇毒的证据。」这些都是在赵自强家里找到的,鑑识科比对过刘大树的伤口和赵自强购买的针筒口径符合。
不像先前那般冷静配合,对话到此赵自强突然变得很激动「几张纸就能证明是我用针筒毒杀刘大树?」
「你说不认识刘大树,却知道他死了,还有你怎么知道刘大树死因是中毒?」
侦讯桌对面的嫌疑犯说话结巴「我...我虽然在海上但都有看新闻。」
对方慌了,此时说话容易出现漏洞,老吴紧迫逼人「请问有印象是哪家电视台?」
赵自强忙改口,证词颠三倒四的「我记错了,是听广播听到的,至于哪个频道我就真不记得了。」
「刘大树的命案,我们并没有对外透漏任何相关调查讯息。」老吴放下资料板「赵自强先生显然你在隐瞒实情,谈话结束了。」他站起又道「赵先生,接下来你可以选择继续说谎,但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那对你的量刑并没有正面帮助,若有苦衷可以儘早坦白,法工也许会从轻判刑。」
赵自强的案子犯案动机充足证据也不少,再加上警方在赵自强渔船上发现刘大树遗失的手机,赵自强自知脱不了身,第三次侦讯时听从律师的建议签了认罪协议,并交代了犯案动机与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