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还以为胆子多大呢。”
“七师父。”巫竹叫。
“额头滚烫,这是病了。”
“二师父,她还有另外一种病,是我带她来的目的,您可能治?”
“先让我切脉。”片刻,道:“妇人的病啊。”
“妇人的病?”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口吻同情。
“三师父。”
“你坐吧。你师承我们,我们没得教给你了之后,你这才下山去的,你二师父的深浅你还不知吗,一概不屑得诊治我们妇人的病。”说罢,哼了一声。
“这……这,呵呵。”二师父尴尬的摸摸自己的美髯。
“三姐总算说了句和我心意的话,二师兄,等我三姐有一日得了病,我看你急是不急。”
“谁要他着急,我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七师父怪笑了一声。
“你们且先别吵,容我想想,我何时说过不屑治女人病了,只不过是手生,不敢胡乱给治。”
三师父一听就不说话了,七师父也顿了顿,而后三师父道:“这不是现成的女人吗,对了,小竹,她夫主何在?”
“……不知。”巫竹低下头道,之后又抬头看着二师父,目光看起来僵僵的,那二师父却被自己的徒儿看的愧疚不已,忙道:“不是不教你,以你的性子,我若教给了你,怕你在外面惹祸啊,那些妇人的夫主们能活活吃了你,别不信我的话。”
巫竹依旧僵僵的看着二师父,三师父、七师父两个女人也和巫竹一个鼻孔出气,两双不同风情的美眸森森发射冷气,
二师父实在承受不住师妹们的火辣辣的“热情”,忙道:“只要小竹想,我哪有不肯教的,正好你回来,就别走了吧。”
巫竹没有应声,半响才“喏”了一声。
“呦,小竹子,外面就那么好,你还不想回来了,是为了人还是为了事,但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你可别忘了。咱们师兄妹几个虽疼你,但也是有底线的。你生是我巫族的人,死是我巫族的鬼,若敢背叛,就叫你见识见识吾族的天罚。”
“老七。”三师父斜睨了她一眼。
七师父冷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出去了,姿态撩人。
“我与此女别无情意,乃是受故人所托罢了,几位师父不必担心。”
“这就好。”二师父点了点头,遂道:“有了,我想起怎么用药了。小竹你跟我来。”
“喏。”
耳边的嗡嗡声终于消失了,床榻上吕姣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
她病体沉疴,这一睡便是昏天黑地,待再次醒来已是几日后的事情,期间总是觉得嘴里苦涩,还能听到两道一老一少的男声在耳边呱噪,但腹痛却好似许久都没发作了。
她坐起来,抬眼打量屋里的摆设,先用手摸了摸银红蔓草的纱帐,沿着着女气十足的纱帐往上看,就见了一弯凤尾银钩,这是用来勾弄纱帐的,再往左看,就见垂挂着两袋流苏串珠的香囊,上面所绣的花纹繁复妖异,透着巫族特有的风情。
低头在床前找到一双绣花鞋,她知道这鞋应该是给她预备的,就穿了起来,站起身,环顾四周,见床榻的左前方,窗户底下有一座梳妆台,上面铜镜,粉盒,首饰盒样样俱全,目光在这处多留恋了少许才移开,抬头望向屋顶,见上头悬挂了三盏八角宫灯,一看这宫灯的样式她便笑了,却原来这宫灯还是从蒲城流传出去的,那是出自她的手。
灯笼下是一张整个树根挖出来的桌椅,姿态奇异,乃自然造化的杰作,东面墙上挂着一副美人图,那美人姿态仙逸,却是个蛇尾,她脑海里第一反应这女子就是女娲娘娘。
窗外传来牧笛声,她将半掩的窗户推开就看见一个浑身光溜溜的男童正骑在黄牛背上吹笛,眉开眼笑。
外头天清气朗,风轻云净,地上繁花朵朵,鲜妍的还滴着露水,姹紫嫣红开遍,碧草悠悠招展,景色秀美,她禁不住扬唇浅笑,这是她梦里的桃花源吧,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味道,是她心中所爱。
巫竹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走了进来,见她醒来,土黄色的眼珠子僵了僵,随即垂下眼皮,淡淡的道:“喝药吧。”
“巫竹,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有蛇有蜘蛛,还梦见你了,你挡在我面前和一个女人对峙,而那个女人是你的爱慕者。”她巴巴的瞅着他,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巫竹如她所愿,淡淡道:“喝药吧。”
“巫竹,我是做了噩梦是吧。”
“嗯。喝药。”他一丝不苟的又道。
“唉,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好话吗,真是无趣呢。”她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尝了尝味儿,忙道:“还以为是做梦呢,原来是你给我喂药了,真苦啊。”虽如此说,她也不故作娇怯,她总是知道在什么人面前才能娇弱乖怜,而那个男人已将她抛弃,远远的做了奔逃的懦夫。她真鄙视他。但她现在还不承认自己的眼光差,有时候她的心总是阳奉阴违。
趁着她端起碗来喝药的空当,他便盯着她看,他的一双眼总是难以让人看出情绪来,他整个人就像是泥塑的一尊鬼夜叉,目光看似凶神恶煞其实里头空荡荡的,但实际上他是个人,喜怒哀乐悲欢痴皆有。
自他懂事起,只有十位师父拿他当一个完整的人,而眼前这女子算是半个,因为此时的她又变了,装作依旧把他当一尊泥塑,自说自话,全然不投入感情。
这样也好。
“三日后,你就走吧,我会让巫童跟着你。”
“……我的病好了吗?”
“嗯。”吕姣讶然,突然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日。”
她张张嘴,突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半响才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若你有所求,只要我不死,虽万里之遥必然奔来相报。”
“你既那么想报答我,那好吧。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将此物送去晋国国都东郭的一座小院子里,你帮我将此物送去。”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底金线的锦囊来递给吕姣。
吕姣接过,郑重收入袖中,道:“那小院子在东郭哪条街上,第几座院子。”
“我只知院子左邻是一个屠夫,每日清晨都会当街卖肉,右邻是个制陶匠,每日都会将自家制作的陶碗等食用器摆放在门口买卖。”
“如此就清楚了,你放心,我必然将锦囊送去,只不知这家主人长了何种模样,你与我说说,以防止我给错了人。”
“小院没有主人,你只住进去等便可,自会有人来找你要锦囊。”说罢又递给吕姣一把钥匙。
“喏。”吕姣拱手一应,态度恭敬之极。
他紧握的拳头忽的松开,双眸低睨吕姣,神态高高在上,既又被此女拱上神坛,那他便是受人敬重的大巫。
如此,二人之间便又无话可说了,一则巫竹不是个善谈的男子,二则吕姣无心交谈,气氛便冷了,巫竹转身离开,吕姣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到窗边,手撑着下巴看那吹笛的牧童,那小儿差不多五六岁上,浑身肉嘟嘟的,小脸圆乎乎粉嫩嫩,真好不可人。
她想儿子了,日日夜夜牵肠挂肚,虽然她知道儿子一定会被姬商照顾的很好,姬商这个人虽讨厌,但他对公子重是绝对的好,爱屋及乌儿子也不会受委屈的。
不知谁唱的山歌,歌声嘹亮清脆,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她循声望过去便在一个山坡上瞧见了一个身着大红喇叭裙的女子,因离的远,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看她妧媚的舞姿,她心里也认定这是个美貌佳人。
红裙随风飘扬,如胭脂散开在水里,腻软红艳,女子高抬腿,飞扬,落地,她不是很懂舞蹈,但看此女的舞姿心中忽生一股酥麻之感,歌声戛然而止,那正跳舞的女子猛的转过头来,唇红齿白的咯咯笑起来,笑声就犹如响彻在她的耳边,娇糯油腻,仿佛一片白花花的胸脯肉在眼前颤动,此时她若是个男子,早就一柱擎天了。
那女子忽然的停住这媚惑的笑声,扑哧一声,放开了嗓子大笑起来,这笑透着爽朗,吕姣回身,蓦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烫,那女子却笑的更开心了,远远的逗引道:“美人,来嘛。”
一会儿,从竹林里走来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不知她对红裙女子说了些什么,两人好像在吵架,半响红裙女子飘然远去,白裙女子往这里看了一眼也走了。
吕姣忙跑会床榻上坐着,捂住自己的大红脸,呼呼的吐气,暗自嘀咕道:“那女子的舞蹈好生厉害。”脑海中回想着那般舞姿,半响道:“她跳的什么舞,怎觉得似曾相识。”
在这里住着,饿了便有人来送吃的,冷了便有人来送被褥,想要出去逛逛了,便有女妇来领她出去看花看蝴蝶,这日子悠闲的让人身上生草,她提出想去拜见这里的长老,其实是心里存了主意,想要从他们那里得些毒药毒虫,却不被允许,她这才意识到一点,她这个客人被圈禁在了这个有着繁花蝴蝶的世外桃源里了,巫族不允许她在他们的地盘里乱逛。
她不敢惹怒这里的人,生怕再经历一遍那噩梦般的一夜,故这三日里她都老老实实的在他们给画出的圈子里转悠,这日醒来,她的屋子里迎来了一位美髯公,这美髯公给她切了脉,看了舌苔之后就出去了,片刻巫竹领着巫童进来了,巫童背了两个大包袱,她便明白了,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这本是三日前就说好的,只是心里突然生出了些留恋,留恋这里的安宁。但要走的总是要走。
“我以后能在你们这里定居吗?”这话脱口而出,吕姣自己先愣了愣。
巫竹缓缓摇头,巫童便道:“巫族不许外族人来。即便是那些曾经先祖出自此地的巫者,只要血脉中混合了外族人的血,都不会被接纳。”
“我很喜欢你们这片花海,故有此一问,莫怪我唐突。”吕姣轻笑。
“走吧。”巫竹道。
“喏。”吕姣垂眸。
巫竹便拿出一条黑色的三指宽的绸带来,道:“得罪了。”
吕姣又是一怔,心里忽想起背过的几句古文: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应该的。”遂即闭上眼,由着巫竹将黑色绸带绑到了她的眼睛上。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手腕忽的被拉住,紧接着她便被背了起来,又是这个她已然熟悉了的背脊和有着药草香的气息,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安然顺从。
去路和来时一样,她又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攀爬声,又闻到了竹林的香气,不,有一点不一样,时间比来时要长很多,这条路和来时的不一样!
“可算是走了,她在这,我的小乖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可怜。”红裙女赶紧摸摸大蛇的角以示安抚。
大蛇歪歪脑袋回噌,两只紫红的眼睛半眯,看起来极为享受。
吕姣去后,她所喜爱的那片花海忽的变了模样,花根底下“嘶嘶”游来无数细蛇,蛇皮颜色亦是姹紫嫣红,有的比花还要娇嫩,蛇儿们不吃老鼠了,改吃花草了,“哒哒”“哒哒”,几只羊羔大的八脚蜘蛛蹑脚脚走了过来,抬起前腿就捕了一条青皮蛇,正要吃时,那红裙女抬头一看,顿时气的横起了弯弯细眉,“老八,管好你的蛇和蜘蛛,再来祸害我的花,你看我敢不敢一把火烧了你心爱的蛊王。”
“咔嚓”一声雷响,头顶乌云密布,红裙女顿时气的坐上了大蛇的头顶,一指前方某个山峰就怒喝喝的喊,“老四,我的花要是涝死了,我就掀了你的法坛!”
来时逆流而上,很是费劲,去时就省心多了,水流本就湍急,不需滑动船只就速速的往前飘,吕姣恍惚觉得只过了一会儿,他们便顺着这条河入了夷城,再之后就直接出了夷城,在城外的渡口停下,吕姣上了岸,回首看巫竹,巫竹和吕姣对视了一会儿,转身滑动船只沿路返回。
这时,岸上已有人将他们来时的马车赶了出来停在那里,吕姣上车,巫童驾车,就那么启程,风轻云淡。
其实,原本就没有什么,只是他在她面前出现的太过及时,一次救命,将她从绝望中拯救;一次还是救命,令她从恐惧里安睡。因为出现的太过机缘巧合,故此就那么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终此一生,每当回忆起这两次救命之恩时,她都能会心一笑,尔后怅然若失。
晋国柏城,士妫的封地。
这是一座被封禁起来的大院子,院子里散布了许多未完成的弩弓,有些未上弦,有些折断了弓臂,还有些是零散的元件,一个浑身鞭痕的男子跪在地上,一手拿弓一手拿着一个铜质元件,就那么比划来比划去,好似是在研究要把铜质元件安插在这弓身的哪一处合适,就在此时院门被谁一脚踹开了,这男子回身一看,顿时吓的抱头鼠窜,啊啊惨叫。
“废物!”来人跑上来,挥起马鞭就打,鞭鞭出血。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养着你就是让你制作出比蒲城弩弓更好的弓箭出来的,你看看你这废物,这都几个月了,你竟一点进展也无,我打死你!”
“没有图,奴实在不能制作,求公子饶命。”
“图什么图,我看你就是个蠢货,我打死你算了。”士妫不在,这封地就以士荣为尊,他在柏城这片土地上就是个贼霸王,不说看上哪个女人就要哪个,但看谁不顺眼,他也是想杀就杀,若非士妫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监督这个废物制作弓箭,他早弄死了他。他乃独子,性子养的从来都是肆无忌惮,打杀起人来,红了眼谁也拦不住。
也不知谁招惹了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气,他来此处就是要找人下火的,见这个蠢货这般畏畏缩缩,躲躲藏藏,越发来气,抽起人来就往死里下手,这蠢货不消片刻就被打的血肉模糊,抱头躺在地上哭叫道:“图都是夫人画的,你们去找她,去找她,饶命,求公子饶命。”
“就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果真没死?”士荣收了手,猛踹蠢货一脚。
“……”见他犹豫,士荣又踹一脚,直踹的蠢货浑身抽搐,忙拼命大叫:“没死,一定没死。”
士荣就掐腰笑了,“我就说嘛,那美人我还没尝上一口,怎会就那么白白死了。还是爹英明,找不到公孙雪的尸首,又从蒲城抓来的奴隶口里得知姬商来过蒲城,又没人见他离开过,但屠城时又遍寻不到他,定然是趁乱逃了,还是夹带着公孙雪和美人一起逃了,那个被划破脸的女尸定然是那个什么妧夫人的。现在公子重大势已去,在晋国没人护着,我看那低贱的嬖人子如何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士荣不知想到什么,登时笑的贱兮兮的,转瞬又抽了蠢货一鞭子,“你说美人没死,那怎么遍寻不到,你快说,她还有何去处,难不成是逃回齐国去了?”
“奴不知,奴实在不知。”
士荣本就不是问他,遂自说自话道:“她一个小女人,孤身一人,别说走出晋国了,便是出了蒲城,若遇不上人也是死路一条,人要是没死,肯定还在晋国,只要还在晋国那就好办。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奴名鲁驷。”
“哦,鲁驷啊,你好生在此制作更厉害的弓箭,本公子走了。”发完火,心情爽了,士荣背手在后,人模人样的离去,徒留一个去了半条命的鲁驷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却说国都绛城,士妫的府邸。
这日士妫收到来自封地的信简,打开看过之后就叹了口气,招来家宰问道:“还没找到?”
“禀主上,没找到。”
“那女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士妫低喃,之所以让人去搜寻,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毕竟他是没亲眼看见那女人死的。
站起身,望向挂在墙上的弩弓,满目贪婪,“有君上近侍勃鞮跟着,那许多的好东西我想瞒也瞒不住,一股脑的都献给了君上,我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了,看得见得不着,真痒的我浑身难受。留下那个鲁驷,他自己不是说得了那女人的亲身传教,现在怎么样,也不过尔尔,没了那女人的图纸也不过一个废物罢了。”低头,将放在桌案上黑匣子里的厚厚一摞羊皮纸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鬼画符沉郁道:“这究竟是哪国的文字,我府里养的那些食客也都是废物,还一个个的自诩学富五车呢,哼。”
“再去给我找,只要人没死就一定能找到!”士妫气恼的下令。
“喏。”
待家宰走后,士妫一屁股坐到蒲团上,低喃道:“最好人真的还活着。我的弩弓,我的马车,我的……袖中箭。”在蒲城,他找到了公子重的家宰,卷耳的尸首,查看过他的死因,从他身上启出来了一截细小锋利的箭,看这利器的模样,全然不似他们常用的箭,直到他看了这里面的这张图纸他才知道,这种新的利器名字叫做袖中箭。
“这些图纸果真是出自那女人之手?”他至今都不能相信,堂堂一位千娇百媚的娇娇,怎会有如此技艺。他的手指在一张羊皮纸上唯一认识的三个字上反复摸索,反复低喃,“袖中箭,袖中箭……”
狐突老大夫府上,一位身穿黑色交领深衣,腰挎青铜剑的武士拱手奉上一卷帛画,禀报道:“听从您的命令,我们日夜守着士妫大人的府邸,就发现了这个,这是我们从士妫大人的门客手里截获的。”
此时狐突正在给自己心爱的雀儿喂食,闻言放下银勺,拿过帛画,打开一看,却是一幅美人画,那画里的穿着打扮,大体的轮廓极像吕姣,但他只见过吕姣一面,还是五年前,不能确定,遂问道:“可问出这画里的人是谁了?”
“问出来了,正是公子重的妻子,公孙雪的生母。”
狐突老大夫缓缓坐了下来,打量了帛画片刻,道:“我大抵知道那士妫为何要寻找她了,只是这位来自齐国的女公子,真的还活着吗?”
老大夫径自出了会儿神,便下令道:“继续密切关注,若果真遇上这帛画上的女子务必给我带回来。”
“喏。”
武士去后,狐突老大夫照旧在廊上晒太阳,不久跑来一位风风火火的小公子,手臂上提拎着两只锦鸡,锦鸡上还插着白翎箭,欢呼叫道:“祖父,你快看啊,这是孙儿打的,是两只锦鸡呢,晚上让厨下给你煮汤喝。”
狐突老大夫睁开眼,笑了,来者是他最疼的小孙子,“铮儿。”
“祖父,这是叫做弩吗,比弓箭好用,孙儿力气小,用这个正好,求祖父将此物赐予孙儿,有了此物,孙儿就再也不怕被大哥他们嘲笑打不着猎物了。”
“好,就给你。”狐突老大夫纵容的道。
“噢,这把弩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小公子欢快的蹦起来。
“去找你师父练习剑术去吧,不可太过贪玩。”
“孙儿不会的,孙儿这就去练剑。”小公子郑重朝狐突老大夫一抱拳,抛下锦鸡颠颠的就跑了,旁边自有伺候的人将锦鸡拎下去处理了。
“若真侥幸活了下来,也是好事。”狐突老大夫忽然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