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后的清晨,大地被洗涤得干干净净,空气中一片洁净,晶莹的露珠挂在枝头被阳光折射出晶莹的光茫。
因为晚睡,云文到日上三竿还未起床。云母进云文的房间看了一下,见她未醒来也没有打扰,云文这段时间夜夜失眠未曾好好睡过,难得今天睡得如此香甜。
她来到自家的茅草屋前,只见屋顶被风吹掀到院子里,散落一地的稻草。屋中浸满积水,屋中的东西皆被水泡湿,屋中一片狼藉,墙也被吹得摇摇欲坠,这个房子算是完了。要不是昨夜被雪儿收留,她们两母女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子。
云母只觉得满心心酸,现在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这种穷困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啊。
雪儿轻轻地来到云母的旁边,见到云母落泪心里一阵愧疚。是她把她们家的房子弄成这样的,而且是故意的。她轻声说道,“伯母,房子坏了没有关系。就住我那里好了,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家,那房子就是你们的。那么多房间,我一个人也住不了,就当是你们给我作伴吧。”
云母呐呐地看向雪儿,雪儿居然让她们去她家住?
雪儿亲切地挽着云母的手,说道,“伯母,你就答应吧。你们和我住在一起,逸显也就可以教我吹笛了,我很喜欢她吹的笛子呢。”
都已经无家可归了,现在雪儿那里有个去处,而且她还为找了个那么充足的理由,她又有何理由拒绝?云母点头说道,“好。”对雪儿是充满了感激。要不是遇上她,自己两母女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子。
雪儿开心地笑着说道,“谢谢伯母。我去帮逸显把书搬到书房去。”
因为书是云文小心地用油纸包住的,并没有打湿。雪儿把那满满的一箱书搬进书房,以最快的速度摆上书架,然后又拿出一堆家用交到云母的手中,乐滋滋的说道,“伯母,以后这个家你当家。雪儿什么都不懂,还得望你照顾。”
云母惊异地望着雪儿,被她突然塞到怀中的几百两金子吓了个结实。“这……这怎么成?”她居然把这么多的金子交给自己,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钱财不可露眼啊。
其实雪儿就是在想,要让云母当家,她也就什么都不用管、不用管,就可以天天陪在云文的身边。
“这没有什么不成的啦。要是让我来当家,我肯定做不好。”雪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等云母反驳,就又说道,“好啦,伯母,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大管家。”言毕,说道,“逸显还没有起床,我去看看她。”然后往云文的房间走去。
“文儿,起床了。”雪儿轻轻拉开床帘,将云文背对自己的身子翻过来。
云文的脸颊通红,嘴唇苍白、干裂。
雪儿心里一惊,用手探向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居然发高烧了。”雪儿慌忙拍着云文的脸颊,“文儿,醒醒,醒醒。”
“水,渴。”云文低声□□。
雪儿立即返身为云文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心里把自己恨个半死,自己怎么出这个歹毒的办法害得云文淋雨生了病。
喂云文喝下水,赶紧脱下靴子上床,运功替云文逼出体内的寒气。
渐渐的,云文的额头上,身上皆冒出大汗,汗水打湿头发和衣服。大汗出过之后,她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又恢复正常颜色,体温也恢复正常。
雪儿将云文的放倒在床上,穿上靴子下床,然后到床柜中拿出一套衣服替云文换上。脱下云文身上汗湿的衣衫,露出被布条封得结结实实的胸。她摇头轻叹一声,替云文将胸前的布解开。把自己用布包得这么严实,她定会不舒服吧!
“雪儿。”云方低鸣的叫喊声传入雪儿的耳中。
“嗯。”雪儿轻声应了声,认真地替她解着缠在胸前一圈又一圈的布。
“雪儿。”又一声轻喊,雪儿抬起头看向她,只见她尚在熟睡中。
“原来是在说梦话。”雪儿的嘴角噙起一抹温容的笑,她连作梦都在叫自己的名字。
身后传来云母的脚步声,雪儿未怎么在意。
“你在做什么?”云母惊惶地大叫道。
雪儿反射性地站直身子回头,手中拿着刚刚折完的布。“伯母。”
云母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看向雪儿,“你……你怎么脱文儿的衣服?”
雪儿说道,“逸显病了,衣服被汗水打湿,我替她换掉。”说完,转身拿起肚兜替云文穿上,然后再是内衫。
云母睁大眼睛看向雪儿,“你……?”她知道文儿是女儿身了吗?
雪儿替云文穿好衣服,再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对云母说道,“逸显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伯母能不能替她去买一些补药回来补补身子?”
“你知道逸显是……”
雪儿笑着点点头,说道,“伯母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缓了一下又说,“还烦劳伯母去买些药回不,逸显昨夜染了点风寒。”
云母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转身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雪儿一眼,似乎仍然不大放心。把雪儿从出现到现在的表现联想起来看,觉得这她实再是有些怪异,与常人有着不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雪儿坐在床前,抚摸着云文沉睡的容颜。她想帮她,却反倒害她生了病。“对不起,文儿。”雪儿轻声说道。她静坐云文身旁,就一直这样看着她,直到云文幽幽醒来。
“你醒了。”雪儿扬起一抹笑颜。
云文傻傻地冲雪儿一笑,雪儿的笑容总是那么迷人。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觉得身体很好。”云文从床上坐起,没觉得身体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雪儿把她扶起来,云文的经络已经被她用灵气洗炼过,效果比吃千年人参都还好许多倍。只不过怕引起云文的怀疑,施了点小小的疲惫术,让云文暂时少了丝精气神。只要休养一两天就会生龙活虎。
云文见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而且胸前感到很轻松,用讶异的目光看向雪儿。
雪儿说道,“老束住自己的胸对身体不好。”
云文的脸瞬间通红,满脸困窘,恨不得一头钻进被子里不出来。半晌之后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那天我听到你跟你母亲的谈话了。”雪儿说道。
云文沉默半晌。原不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那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那翻话,难道真的是她对自己有意?抬起头看向雪儿,说道,“那你……我可以问你昨天晚上你的那翻话是什么意思吗?”
雪儿说道,“意思就是我爱你,不在乎你是男是女,不管是你男是女我都爱你。”
雪儿的表白像重锤般重重地撞进云文心里,似巨石落入大海荡起层层巨浪。雪儿爱她,雪儿对她说爱她?她的心因激动而紧紧地收缩,眼中蒙上一尘薄雾。她不知道为什么雪儿说的那翻话会让她有着这种异样的反应,她的情感不受自己控制。
抬起头看向雪儿,仅存的理智让她扪心自问两个女子可以相爱吗?她们这种相爱之情会是古时的龙阳断袖之癖吗?相爱?她爱雪儿吗?若不爱,为何在见不着她的那几天会对她有着那么深的思念,那种仿佛她带走了整个世界一般的感觉仍未消褪。回想起这几日与雪儿相处的种种,自己的的确确是为她深深地着迷,像着了魔一般为雪儿所吸引,但这是爱吗?或者这只是一种吸引,一种自己被雪儿的绝美所吸引而已。毕竟,雪儿的美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试问世间有几个人可以抵挡得住雪儿的吸引力。
雪儿静静地注意着云文的变化,细细地揣摸她的心理,将她心中所想一丝一缕尽收入脑海。云文的看法使她觉得痛心,她不爱自己吗?她只是把对自己的感情当作一种吸引吗?或者这真的只是吸引?
想起她对自己化作凡人模样的时候恍若未见,从不正眼看一下。难道她那么在乎自己就只是因为自己有着的这张绝美的容貌吗?
失落及痛意涌向雪儿的心间,这种痛比相思更强烈。
她慢慢地起身往屋外走去,眼中涌上一股湿意。
“雪儿。”云文轻声唤道,她眼中突然闪烁出的痛意使她的心猛地一抽。
雪儿将眼泪逼回眼眶中,然后目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该起床了,已经快接近晌午,我去看看伯母回来了没有。”
“雪儿。”云文再次轻唤出声,刚才她的背影好落寞。
雪儿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把它忘了吧,那是我开玩笑的,只是想试试一个女子听到另一个女子对她说爱时的反应。”为了证明她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还衬上俏皮的表情。
原来雪儿只是开玩笑的。云文松了口气,心里又涌起一阵失落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雪儿走出云文的房间,轻轻将门掩上。泪从眼中涌出,她对云文的爱会让她感到沉重。当她说出是开玩笑的时候,云文那种松口气的神情太清晰、太明显。走到院子中,抹去眼角的泪水,收俭起伤感的情绪。云文不爱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爱她,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云母回来,煮了午饭,三人在一起吃完午饭后,云母告诉云文茅草屋已经被风吹毁,以后就住在雪儿这里,雪儿已经将她要用的东西搬进书房。
雪儿把云文领进书房,里面书桌、书架、文房四宝等一应俱全,甚至还备有一个檀香炉,里在燃着檀香,踏入屋中便闻到檀香的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云文扭头看向雪儿,“你是说这间书房给我用?”眼中布满难以置信。
雪儿浅笑着说道,“嗯,你是读书人,要考取功名的,没有一间书房是不成的。”
云文细细地打量着屋子,布置得十分的精致,看得出是主人花了很多的心思在上面。“这么好的书房,我怎么敢用。”她不敢接受。
雪儿说道,“这是专门为你布置的,你就安心地在这里读书吧。”
“专门为我布置的?”云文有点吃惊,难不成她早就安排好让她搬到她家来住了吗?
“呃……,是啊。因为……我想让你教教我读书、写字,还有吹笛,不专门备置个书房怎么行。”雪儿的脸色转了又转,说谎话她还真不习惯。可跟云文在一起,很多事情好像不说谎话又不行。
“哦,原来如此。”云文说道。
“来,好好看看还该添置些什么?”雪儿拉着云文细细地查看一翻。
“不差,什么都不差,全齐了。其实我在哪里都可以看书的,田边地里都可以。”云文说道。
雪儿在软榻上坐下,拿起一支玉笛,递给云文,“可否为我吹一曲。”
“好啊。”云文接过玉笛,这支玉笛比她那支竹笛好多了。吹出的音符更为圆润,曲音更加动听。
雪儿伏在软榻前静静地听着笛曲,思绪随着笛声而飘飞,随着音符而跃动。
云文望着雪儿绝美的容颜,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在湖边柳树下初见雪儿时她那绝美的舞姿,不自觉地便又变换了曲子,吹出那晚的《霓裳羽衣舞曲》。
雪儿会心一笑,缓缓地从软榻上站起,伸展四肢,在书房中踩着波斯名贵地毯为云文轻舞。衣袂飘飞,眉眼含笑,再一次在云文的面前展现出她那世间独一无二的绝美。雪儿的舞姿似乎把云文带到了九天云霄,她似乎见到了九天仙子在献舞。
天籁之音在耳边回响,云文闭上眼睛细听,那是雪儿在伴随着笛音轻哼。没有歌词,只是用低沉的声音随着她的曲音哼出,那哼出的调子也是那般的动听,那般的让人沉醉。
雪儿围绕在云文的身边轻舞,舞带、衣裳时不时地拂过云文的脸颊。
云文在雪儿的围绕之下,早沉醉得不知今昔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