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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古言 > 玩宋 > 第一六七章 云淡风轻
  《玩宋》/春溪笛晓
  第一六七章
  新的一年到来, 王雱开封、洛阳来回跑的日子也结束了, 他已经把各项事务都安排妥当, 余下的只等各方落实下去就好。有人不乐意迁都, 自然有人乐意, 比如刘高明等人已经在洛阳投入了不少, 自然希望能迁都洛阳、大赚一笔。
  这会儿, 刘高明对王雱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偏见,驸马李玮更是早被他忘到爪哇国去了。
  刘高明觉得王雱当真是好人,有好事不忘他们, 带他们一起发财。多少人知道要迁都后才暗搓搓投钱,太晚了,得花更多钱!
  至于与李玮的友谊?小孩子才讲友谊, 成年人只讲利益!何况, 和李玮做朋友也没什么意思,玩没王雱会玩, 赚钱没王雱会赚钱, 当官没王雱会当官!
  是以过年这些天, 刘高明还遣人送了些年礼去王家。听说王雱家中有个超凶的媳妇, 刘高明作心又起, 暗中买了两个小美人一并送了过去。
  刘家仆从上门时,王安石正好在家, 看到那两个如花似玉、楚楚可怜的美人后顿时怒火中烧,当场把刘家派来的人和礼物扔出门, 破口大骂:“不知廉耻!”对那两美人, 王安石却是问明了来处,遣人送回原处。
  王雱压根不知晓这事,回到家见气氛不对,腆着脸给王安石捏了好一会儿肩,王安石才边骂边说起白天的事,让他以后别与那些勋贵往来,一个两个不学好,净做这些不着调的事!谁会随随便便往别人家里塞人的?
  王雱听完后觉得刘高明还是痛恨自己的时候比较可爱,就刘高明这热爱作死的性格,他可交不起这样的朋友!
  不知道他爹才是超凶的那个吗?
  王安石把刘家那几个仆人和礼物一扔、又送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所有人都知道王雱不仅有个凶媳妇,还有个凶爹,认死理绝不宽容的那种,搞事情最好不要搞到他家里去。
  到王雱陪着司马琰回娘家,他岳父又把他拎去书房就着这事训了老久的话。训得王雱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表示自己必然会坚定拒绝权势富贵的腐蚀,司马光才敛住话头。
  另一边,张氏正拉着司马琰说体己话。
  转眼间她们成亲也快两年了,司马琰说她们不准备那么早要孩子,张氏也一直没催。
  可近来这事让张氏有些担忧。王雱这孩子是可靠的,可王雱身边那些人不一定可靠,尤其是王雱年纪轻轻就绯袍加身,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肯定会有人想往他身边塞人——官场上的往来,无非就是权钱酒色。
  张氏觉得还是早点有个孩子比较好,拉着司马琰的手叮嘱了好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地取了本小册子给司马琰。
  司马琰见张氏如此作派,哪会猜不出小册子里画的是什么?比起这种小册子,司马琰更熟悉的还是各种解剖图。当然,司马琰没说出口,怕吓坏张氏。
  司马琰两人留下用了顿饭,才一起回家去。路上王雱把司马光训他的事说完了,又好奇地问司马琰和张氏聊了什么,怎么晚上张氏一直在给他夹羊肉。
  司马琰见王雱一脸兴致勃勃,直觉觉得这家伙应该是故意的。她镇定地说道:“没有聊什么,就是说说最近的事,还有娘的身体如何。”吴氏怀上小半年了,已经显怀,王雱祖母高兴得很。老一辈的,都喜欢家中人丁兴旺。
  王雱牵着司马琰的手,准确无误地猜中张氏会说的话题:“娘她肯定听说了刘高明那厮做的蠢事,催你也赶紧和我生个孩子!”
  司马琰不理他。哪有大街上聊生孩子的!
  王雱知道古往今来的长辈都这样,催婚之后催生,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他不着急,像他爹,二十出头娶的亲,二十一二岁才有了他,这岁数就很正常了。就他和司马琰现在这样的,感觉他俩都还是孩子呢!
  更何况,他弟弟妹妹这才刚要出生。
  王雱牵着司马琰的手溜达回家,又去找他爹说话,给他爹转达司马光对《资本论》的评价。司马光对这本书不太感冒,主要是思维频道对不上,还悄悄问王雱“这书是不是你爹写的”。
  王雱回来给王安石反馈:强拧的瓜不甜,岳父他就是不想看,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时代不一样、国情不一样,王雱自然不会傻到照搬老马的《资本论》,他搬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论》,穿插着后世一些已然成功的宝贵实践经验,有些不能走的弯路,他也暗中夹带进去。
  很显然,王安石对它非常满意,而司马光则对它有点排斥。
  王安石听到王雱转达的话也不觉奇怪,毕竟他已经大致了解司马光是怎么样的人。在许多方面他们都有挺大的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看看谁能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王安石对此很有信心,打发王雱回去陪媳妇去。
  上元节这日,王雱早早被司马琰喊醒,他升官了,正好升为五品,算是挤进朝官行列了。所谓的朝官,就是有资格在常朝日去上朝的官员。
  王雱一向醒得早,闻此噩耗还是不大乐意。他和司马琰嘀咕:“你说这俸禄也没升多少,还得去上朝,不值当!”
  司马琰道:“多少人磋磨了一辈子,都没能等到上朝的机会,你十七八岁就穿上绯袍还挑三拣四,小心别人想套你麻袋。”
  王雱拉过司马琰往她脸颊上吧唧一口,说道:“他们早就想套我麻袋了,上回我去看师弟们参加授官时的考核,结果他们一个两个都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唉,我又没有让上头按照我说的法子去做,是上头自己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马琰道:“是是是,和你没关系。”她见王雱慢腾腾地戴着幞头,伸手帮他把幞头扶正。
  王雱看了看司马琰近在咫尺的唇,心里很是挣扎,媳妇儿这是在邀请我亲她,我是亲好还是不亲好呢?王雱迅速往司马琰唇上啵了一口,美滋滋地出门去了。
  吴氏近来越发嗜睡,这会儿还没醒,王雱和王安石不想扰着她们,一起骑着马儿上朝去。行到御街上,他们在路边买了两个炊饼,一边往宫门那边赶一边吃,吃到宫门口正好把早饭解决掉。王雱往马鞍旁一摸,摸出一壶子水,喝着解渴。
  这朝会也不知要开多久,得准备充足啊!
  王安石见王雱还摸出个水壶喝水,一阵默然。
  王雱见王安石看着自己,大方地把水递过去:“爹你要不要喝点?”
  王安石:“……”
  炊饼太干,王安石也觉得有点渴了,接过水壶喝了,催着王雱一块去把马系好,齐齐赶去开朝会。这是年初一大朝之后的第一次朝会,不管是原本在京的还是从外地归京的都聚齐了。
  有的人见到王雱这个生面孔好奇地看过来,王安石便一脸云淡风轻地和对方介绍:“这是我儿子。”
  王雱心想,爹你嘴巴不要往上翘,会云淡风轻得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