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胥无嗓子有些干涩, 原来和自己的名字不一样, 小包子的名字是涤涤山川的意思, 只是恰巧他们的名字同音而已。
宾胥无说:“你爹爹为何不再娶?他每日去宫里, 你一个人在府上, 府中又没有女主人, 不觉得不方便么?”
小包子往嘴里塞着甜点, 摇了摇头,说:“唔……涤儿也不清楚,不过不过!”
小包子说着, 又扬起圆圆的小/脸盘儿,笑眯眯的看着宾胥无,奶声奶气的说:“涤儿叽道, 爹爹肯定是有心上人啦!所以不想再娶, 爹爹有次喝醉酒,涤儿听见的, 说是个可漂酿可漂酿的人啦!不过那个人好像不喜欢爹爹。”
小包子这么一说, 宾胥无感觉全身都坠入了冰库, 甯戚有喜欢的人了?
甯戚结了婚, 有了儿子, 现在又有喜欢的人了,宾胥无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了,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苦涩的感觉,仿佛莲子心, 明明知道是苦的, 还要做作茧自缚的咬在口/中。
他们正说话,缁车帘子“哗啦”一声被打了起来,甯戚从外面走上来,手中拿着水囊,笑眯眯的说:“来来来,喝水。”
他说着,将一个水囊交给宾胥无,另外一个水囊交给小包子,随即对小包子说:“臭小子,你又偷吃了,别吃太多,这个是一路上吃的。”
小包子嘟着嘴巴把嘴里的点心全都咽下肚子,随即才抱着巨大的水囊喝水,不过因为他人太小了,所以根本抱不住水囊,甯戚虽然嘴上说着臭小子,不过还是蹲下来,帮着小包子把水囊抱起来,喂他水喝,动作非常的温柔小心。
宾胥无看着甯戚和小包子的互动,心想着甯戚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头肯定还是喜欢小包子的。
宾胥无拿着水囊,感觉水竟然也是苦涩的,说不出来的苦涩。
甯戚喂小包子喝水,随即就坐了下来,缁车又开动了,甯戚自己还没有喝水,就拿起一个水囊,宾胥无一看,竟然是自己刚才喝水的水囊。
甯戚拿起来,直接打开塞子就往嘴里喝,嘴唇难免碰到了水囊的口部,一瞬间宾胥无脸色就红了,眼神有些晃,心想着甯戚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自然不会拘小节,再者说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经常用一个茶杯,这没什么的。
只是宾胥无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的脸还是红了,不只是红了,还有些发烫,连忙侧过头去,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唇,他感觉自己的嘴唇都烧了起来。
甯戚没有注意,喝了水,似乎渴的厉害,毕竟他刚才出去跑了一大圈找水,喝的特别豪放,还用手摸了摸淌下来的水珠。
小包子则是惊讶的说:“大锅锅,你生病了吗?脸好红哦!”
小包子这么一说,甯戚才反应过来,连忙担心的说:“你没事儿罢?”
宾胥无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缁车里比较憋闷。”
甯戚说:“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找个地方落脚罢,你从小身/子就不好,千万别生了病。”
甯戚突然说起小时候,宾胥无心中猛跳了两下,小时候自己一旦生病,甯戚都会整夜的照顾自己,守在旁边,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夜里头还端茶倒水,比上夜的小厮还要勤快。
甯戚执意要找农家落脚,宾胥无也没有反/对,小包子一脸状况外。
很快天色就将近黄昏了,宾胥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缁车一晃一晃的,让他睡的还挺安稳,隐约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非常舒服,像是甯戚哥/哥的手掌……
宾胥无迷茫的睡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睡觉,顿时就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竟然和甯戚的额头“咚!”一声就撞在了一起,差点给撞懵了。
宾胥无一阵惊讶,就见甯戚也捂着自己额头,说:“你醒了?”
宾胥无更是一阵惊讶,他们还在马车上,宾胥无方才睡着了,竟然整个人都靠着甯戚,仿佛靠在甯戚怀中一样。
宾胥无整个人一震,连忙坐起来,说:“对不住。”
正好外面的车夫朗声说:“少爷,前面有个农舍,可以投宿!”
小包子第一个欢欢喜喜的蹦下缁车,随即甯戚也下了车,说:“臭小子,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宾胥无随后下缁车,因为他方才迷瞪了一会儿,此时竟然有些腿软,猛地从车上下来,膝盖一弯,竟然一下就要倒在地上。
“哎!”
宾胥无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结果他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人一把抄了起来,有力的双手抄住宾胥无的腋下,猛地一抱,竟然把宾胥无抱了起来,臂力简直惊人。
宾胥无抬头一看,是甯戚。
甯戚正低着头,两个人贴的很近,宾胥无甚至能感觉到甯戚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
甯戚笑着说:“肯定是还没睡醒,我扶着你走罢?”
宾胥无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撇开甯戚的手,说:“多谢你,不用了。”
他说着,自己先往前走去,甯戚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即也追了上去。
是一户农舍,男主人去城中打工了,只剩下老父母和一个妙龄的小妹,房舍也不多,正好就空缺下一间来,可以给他们投宿,马夫和从者睡在缁车上,地方也就够了。
农家非常好客,请他们进来,还笑眯眯的请他们吃晚饭,那年轻的小妹正好准备做饭,见有客人来了,就要多做一些。
甯戚笑着说:“我也来帮忙罢。”
小妹笑着说:“这位大哥,你竟然还会做饭呢?我以为你们男子,都不会做饭的。”
甯戚说:“这话怎么说,人都是要吃饭的,怎么男子就不会做饭了?”
那小妹被甯戚逗笑了,捂着嘴巴,很快招手带着甯戚去了膳房,其实也不叫做膳房,很简单,都是土块石头搭建的房舍罢了。
甯戚和那小妹去做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宾胥无坐在农舍的厅堂中,正好能看到那两个人,甯戚生的高大英俊,女子见了他都要多看两眼,尤其他还有十分健谈,说起话来桃花眼笑眯眯,到处留情的模样,很多女子都偏爱这样的男子。
宾胥无想了想自己,以前是个小哭包儿,而如今更是极为无趣的人,怎么也不可能配得上甯戚,况且……甯戚成婚了,而自己是个男子,这么看来,甯戚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宾胥无觉得有些痛苦,又因为下午吃了小包子给他的点心,用膳的时候就没吃两口,直接去睡了。
甯戚关心的说:“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都没吃两口,我跟你小妹说了,还留一些饭菜放在了灶上,若是你半夜饿肚子了,我去给你热来吃。”
宾胥无发现,甯戚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可能是因为有个儿子的缘故。
宾胥无没有看甯戚,只是说:“劳烦甯大夫了。”
甯戚笑着说:“咱们不是私/服么?怎么叫甯大夫,万一被人听见了,不如这样罢……你叫我甯戚哥/哥。”
宾胥无整个人一震,以前宾胥无就叫他甯戚哥/哥,但是时移世易,宾胥无根本不敢再这么叫了,说:“甯大夫别开顽笑了。”
甯戚说:“那你叫我甯大哥也行,我比你年长,你叫我甯大哥,不为过罢?”
宾胥无脸上一红,还是不敢这么叫,干脆转头直接卧在榻上,不理他了。
小包子吃了饭,也十分困,想要睡觉,就爬上榻,准备睡在大锅锅身边。
不过甯戚把小包子哄到了一边去,说:“臭小子,你去睡那边,你睡相这么差,半夜再踹着大哥/哥。”
小包子很不服气,撅着嘴巴说:“爹爹的睡相才差呢!”
不过小包子还是很听话的爬到旁边去躺下来,留了中间的位置给甯戚。
甯戚终于得偿所愿的挨着宾胥无躺了下来,天色黑了,这地方没有什么娱乐,大家很快就各自睡觉了。
宾胥无旁边躺着甯戚,他的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安静下来,失眠的厉害,明明赶路了一天,应该很累的,但是他竟然睡不着。
宾胥无正在失眠,旁边的甯戚突然也睁开了眼睛,宾胥无还在打量甯戚,差点就被发现了,连忙收回目光来。
甯戚小声说:“原来你也没睡呢,咱们聊聊天?”
宾胥无低声说:“正要睡了。”
甯戚笑了一声,说:“你这样子冷冰冰的,有姑娘喜欢你么?不过我看你家说亲的人也不少。”
宾胥无听他说起姑娘,眼中划过一丝苦涩,嗓子也变得干涩起来,他不知道有没有姑娘喜欢自己,那些来说亲的人,家中的千金小/姐根本都未曾见过宾胥无,只是听说他英俊有才,因此才来说亲的。
宾胥无只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喜欢别人了,因为他对眼前的人,抱有不可能的心思。
宾胥无不说话,甯戚低声笑着说:“我说……你每天都板着脸,姑娘都给吓跑了,你自己怎么解决?”
宾胥无一瞬间都没听明白,满脸怔愣,过了好久才意识到,甯戚竟然在说荤段子。
宾胥无不想跟他说这个,甯戚却像无赖一样,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解决了?要不要甯戚哥/哥帮帮你?”
宾胥无刚要让他别开玩笑了,甯戚却突然挨过来一些,还捂住了宾胥无口鼻,低声说:“嘘——别吵醒了那臭小子,我帮帮你。”
宾胥无吓得几乎要脱力了,甯戚的呼吸近在咫尺,喷洒在他耳朵上,竟然说的是真的,宾胥无想要挣扎,可是内心里却不想挣扎,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甯戚已经动作了。
只是帮忙而已,宾胥无却酸/软无力,靠在甯戚怀中。他刚才想要逃跑,因此背对着甯戚,他看不到甯戚的表情,只是感觉甯戚紧紧搂着他,桎梏着他,两只胳膊仿佛是铁链一般,星星碎碎的亲/吻落在宾胥无的耳朵上、脸颊上、下巴上。
“荻儿……荻儿……”甯戚在他耳边叨念着,声音低沉沙哑。
宾胥无感觉自己云里雾里,就跟做梦一样,很不真/实,他迷茫的睁开眼睛,竟然已经/天/亮了,迷迷糊糊的看着简陋朴素的家具,顿时有些更迷茫了。
宾胥无的意识正在慢慢回笼,猛地一下坐起来,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简直要把他的脑袋砸成大坑一样,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房舍里只有宾胥无一个人,甯戚和小包子都不见了,宾胥无猛地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他竟然和一个成了婚,有了儿子的男人帮忙,虽然宾胥无感觉自己是被/迫的,但是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宾胥无把脸埋在个胳膊里,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很多事情都开始脱离了他的预期,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冷漠的面对已经成婚的甯戚,然而现在……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甯戚从外面走进来,笑眯眯的说:“哎,你还没睡醒?撒呓挣么?”
宾胥无这才提起头来,赶紧把自己外袍套/上,他感觉很清爽,不过昨天晚上自己晕过去了,没有了意识,肯定是甯戚帮他清理的,这么一想,宾胥无更是没脸见人,低着头整理衣裳。
甯戚没看出他的异样,只是见宾胥无不跟自己说话,就笑着说:“荻儿,好荻儿,你别生气好么?”
甯戚说着,走过来,宾胥无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连忙下了榻,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匆忙走出房舍,说:“该出发了。”
甯戚见他逃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舍中,叹了口气。
很快大家又出发了,小包子还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是甯戚发现,自从那天“开顽笑”之后,宾胥无就特别戒备自己,防贼一样,而且都不看自己一眼。
众人行了几天,已经进了闹/灾/情的地方,他们不会马上去县府,因此要在城里头转一转,打听打听情况。
众人走了几天,都十分疲惫,甯戚笑着说:“我去打听打听,这周围哪有卖吃食的,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小包子的点心已经吃光了,一听吃东西,顿时就兴/奋起来,奶声奶气的说:“次次次!窝肚肚都饿惹!”
甯戚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说:“臭小子就知道吃,吃了也不长个子,都白吃了,你跟叔叔呆着,老实点听话,爹爹去打听打听。”
小包子纠正说:“是锅锅!”
甯戚说:“不许犟嘴。”
小包子于是嘟着嘴,一脸不服气,脸上明明写着:就算我不说,也是锅锅……
甯戚下了缁车,去打听哪里有吃的了,这地方很小,不像临淄城,饭馆已经遍地开花,这地方如果有一个饭馆就不错了。
甯戚去了一会儿,小包子坐不住了,想要下车呆着,宾胥无就带着小包子下了车。
两个人站在车边上,做了这么多天车,活动活动筋骨,哪知道这个时候,竟然有几个地/痞流氓走了过来,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
那几个人走过来,一路上百/姓全都闪避着,根本不敢近前,走到他们的缁车旁边,就用佩剑“砰砰砰”的敲着缁车,吓得马匹差点受惊,不停的尥蹶子。
马匹受惊,差点踹到了最小的小包子,宾胥无赶紧一把勒住马缰,将马匹安抚下来。
那几个地/痞流氓哈哈大笑,其中的头/目说:“呦,这些是外地人,外来的人,给咱们上税了么?”
说着要去揪小包子,小包子吓坏了,赶忙钻进宾胥无怀里,嘴里呜咽着说:“大锅锅!”
宾胥无把人搂在怀中,冷冷的看着他们,说:“上税?我只听说过要向国/家上税,为何要向你上税?”
那地/痞头/子哈哈一笑,说:“为何?!因为我就是王/法!”
宾胥无冷冷的看着那些地/痞,说:“口气倒是不小。”
那地/痞头/子说:“在这个县里头,没人敢这么跟爷爷我说话!告诉他们,爷爷我是谁!”
那些打/手连忙众星捧月的,就差摆个造型了,说:“听好了,我们少爷,那可是当地县公的公子!你们这些外地人,来了就要给我们少爷上税!”
宾胥无一听,原来是当地县公的儿子,怪不得如此嚣张。
县公和国公都是公爵,但是听起来也知道,县公比国公要差一些。
县公也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称作县师,县公是不可以世袭的爵位,因此确切的说,县公的儿子不能称作公子。
宾胥无一笑,毕竟那些打/手说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说:“公子?”
他这么一笑,对面那个地/痞头/子竟然看呆了,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整个人都懵了,痴痴的看着宾胥无。
他们这地方太小,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人,比姑娘长得还俊,那地/痞头/子一向好色,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如今眼睛发直,嘿嘿嘿的发笑,说:“恐怕这是个小娘子罢,笑起来这么骚!”
宾胥无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那地/痞头/子。
地/痞头/子被他冷目而对,竟然没有半点退缩,还不知悔改的笑着说:“呦呦,你看着小眼神儿,我就喜欢这样平日看起来冷冰冰,真办上却热情如火的!他还敢瞪我了?!来人啊,给我把他抓/住,爷爷我要亲自扒掉他的衣裳,看看到底是男是女,说不定是个小妞乔装改扮的呢!”
打/手们也应和着,说:“对对对,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男子,绝对是个小妞,少爷,您今天有福了!”
“是啊是啊少爷,等您享受好了,也分给我们尝尝啊!”
“哈哈哈,是啊,这小妞看得/人/心/痒,贼好看了。”
大家说着难听的话,宾胥无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几点,小包子害怕的缩在宾胥无怀中,那些打/手已经走过来了,地/痞头/子见宾胥无生的身材纤细,因此有恃无恐,亲自走过来走在最前头,伸手就要去碰宾胥无的脸。
旁边的车夫和从者赶紧过来帮忙,这个时候甯戚也打听好了,火急火燎的从远处跑回来,结果就看到几个地/痞调/戏宾胥无,说的十分难听,甯戚顿时火气就冒出来了,想要冲上去教训那些地/痞流氓。
就在这一霎那,突听“啊!!!”
“啊呀!!”
“救、救命!”
众人顿时都傻了眼,那地/痞头/子伸手过来的一霎那,就被宾胥无一把抓/住,随即猛地一带,“嘭!!”一声竟然扔在了地上,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后面打/手一看,顿时全都扑上去,宾胥无在腰间一拍,“啪!”一声将佩剑合着剑鞘卸下来,“唰——”一声横扫过去,几个地/痞流氓被佩剑的剑鞘直接砸在脸上,顿时哀叫着摔倒在地,竟然有人还吐出一颗门牙!
众人全都傻了眼,这看起来纤细高挑,美艳羸弱的美男子,竟然是个练家子,不只是练家子,还是个高手,一瞬间就将那些打/手打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地/痞流氓倒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宾胥无“嘭!”的一下踹在那地/痞头/子的腹部,冷声说:“你不是王/法么?起来啊。”
宾胥无低着头,声音冷冷的,仿佛冰渣子一般,垂着眼睛,虽然容貌俊俊美无俦,然而整个人仿佛恶/鬼一样,地/痞头/子怎么敢造次,连忙求饶说:“饶了我罢!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甯戚顿时怔愣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家小荻儿六年/前明明还是个软包子,一个小哭包,小时候受了委屈,只是默默的哭泣,还是甯戚逼问小荻儿,小荻儿才会说谁欺负了他,于是甯戚哥/哥就护犊子的带着小荻儿打回去。
没想到,只是过去了六年,小荻儿长成了铁面大司理,而且还出落了一身功夫,别看宾胥无身材纤细,但是出手力度不小,一看就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不只是甯戚吃惊,都没来得及英雄救美,旁边的小包子也是吃惊,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直反光,特别震/惊的蹦跶起来,说:“大锅锅!大锅锅你好腻害!你做我师傅好不好!窝也想学功夫!”
旁边还有一些求饶的地/痞流氓,小包子已经开始要拜师了,宾胥无安抚了一下小包子,对着那些地/痞说:“滚。”
那些地/痞流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他们的头/子,赶紧就跑了。
甯戚这才回了神,跑过来,说:“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宾胥无冷笑了一声,说:“县公的儿子,还怕他跑了不成?”
小包子又拽着宾胥无的衣裳,诚恳的说:“大锅锅大锅锅!教窝功夫罢!大锅锅好腻害!好腻害!”
甯戚也想说,小荻儿真的变厉害了,也不需要自己出头了,心中总有一股隐约的失落感。
众人在外面吃了饭,打听了打听灾区的情况,眼看天色不早了,就要去县府投宿了。
他们来到县府门口的时候,县府的大门开着,正好听见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说:“啐,真特么晦气!今天没有好事儿也就算了,还被人打了一顿,别让我再看见他,气死我了。”
一些小弟也应和着,说:“是啊是啊,老/爷,少爷被人打了,实在太可恶了。”
那老/爷的声音说:“你最近收敛一些,平日里你顽那么凶,我能摆平的都给你摆平了,但是我听说这些天,临淄城要派大司理过来纠察赈灾粮和水渠的事情,你收敛一些,不要给我惹麻烦,过了这段时间,你爱怎么顽就怎么顽,我都不管你!”
那地/痞头/子的声音说:“可是爹,那个人太可气了!他竟然打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若是我不把面子找回来,岂不是太丢人了,爹你这个县公都会没有面子!还有……爹,那可是个美/人儿,我从没见过男子长成那么美的,简直美得惊心动魄,爹您见到一定会欢喜的,到时候儿子先把那美/人孝敬给爹爹,等爹爹您顽够了,我再……”
他还没说完,甯戚在外面已经听的清清楚楚,气的他心中一把火猛地烧起来,“嘭!!!!”一声巨响,直接把县府的大门踹的打开,“咚!”一声,厚重的大门撞在了墙上,吓得里面的人都是“啊”喊了一行。
甯戚大步走进去,果然是中午被教训的地/痞,地/痞头/子脸上还都是伤,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不错的中年那人,肯定是县公了。
地/痞头/子看到他们,立刻大喝一声说:“是你!!哼哼,没想到你们自投罗阿往来了!那真是太好了,也免得爷爷我去到处寻找了!”
甯戚冷笑一声,他平日里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又痞里痞气没个正经,此时脸色一沉,又因为他身材高大,面容其实长得很凶,深邃锐利,因此给人的感觉很吓人。
甯戚沉声说:“县公纵容儿子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看起来倒是个惯犯了。”
“你是谁!”
县公大喊了一声,说:“太无礼的,给我拿下他!!”
甯戚不动,冷冷的看着他们,说:“我是你/爷爷。”
那县公一听,大骂着就要抽/出腰间佩剑,甯戚这个时候从袍子里一掏,拿出一样东西,“嘭!!!”一声就扔在了县公的脸上。
县公没有任何防备,被一下扔在脸上,顿时砸的满眼花,“啪!”一声,那东西又掉在了地上。
县公的儿子不认字儿,指着那东西,说:“这是什么狗东西!?大……大什么?”
小包子这个时候站在宾胥无身后,抱着宾胥无的小/腿,伸着小脑袋,刮着自己脸皮,说:“羞羞羞,不认字儿,那上面写着大司农哇!”
大司农?!
县公顿时满脸菜色,而县公的儿子十分没文化,还喝道:“我管你大什么,见到我就是孙/子,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县公抽/了一巴掌,抽的都懵了,县公连忙“咕咚!!”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吓得一帮子打/手也跟着跪在地上磕头。
县公颤声说:“大司农,小儿无知,小儿不知是大司农大驾,因此才这般无礼,请大司农大人/大量。”
甯戚冷笑说:“无知就能当街调/戏百/姓?”
县公一直磕头,说:“小儿顽劣,我一定重重责罚,重重责罚!大司农开恩,开恩啊,饶命啊!”
站在后面的宾胥无幽幽的说:“开恩不开恩,饶命不饶命,现在说还太早了,把县上的账簿都拿出来,我现在就要核查。”
县公一听,心里头咯噔一声,结巴的说:“各位……各位大夫远道而来,小人还未尽地主之谊,这样……这样罢,大人们先稍作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酒水佳肴,先……”
他的话还没看说完,宾胥无已经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怎么,县公推三阻四,可是贪/污了水渠的银钱?”
县公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他何止是贪/污了水渠的银钱,他连赈灾的银钱也贪/污了,当然不敢给宾胥无看账簿。
县公没有办法,只好说:“是是是,小人这就让人去拿,大人……大人这边请。”
下人请着宾胥无甯戚和小包子进了房舍休息,然后说去拿账簿,只是拿了很久都没拿来,一看就是心虚,晚膳倒是很快准备好了。
县公吓得要死,去了书房根本不敢把账簿拿出来,要临时改的话也来不及了,县公的儿子也吓得要死,这个时候县公的女儿却急匆匆的跑来了。
县公的女儿惊喜的说:“爹爹,我听说宾胥无来了,可是真的?!”
县公说:“是真的!你爹爹我都要死了,你竟然还这般高兴!”
县公的女儿笑着说:“爹爹,你不知道,宾胥无那是当/世第一的美男子,谁若是嫁给了他,那是多让人羡慕的事情,恐怕天底下的女子都会羡慕的,说起来多有面子。”
县公听他女儿这么说,完全没有感觉松懈,说:“别管他是不是美男子了,他现在要杀你爹爹我的头啊!”
县公的女儿笑眯眯的说:“爹,你好糊涂呢,您想想看,若是宾胥无娶了女儿,您就是他老丈人了,怎么可能杀了您的头呢?”
县公说:“可是……可是那宾胥无,实在不好招惹,你怎么有把握,唉!”
县公的女儿笑眯眯的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说:“爹,这是助兴的好药,而且不是什么□□,就算放在酒菜里,也没有任何味道,到时候宾胥无喝了酒,女儿就去他的房舍成就好事儿……等明日一早,若是宾胥无不认账,我就说他强/迫女儿,宾胥无不是大司理么,若是做了这等作奸犯科的事情,君上还能饶了他?到时候他也没有工夫来难为爹爹了,当然了,若是他认账,那岂不是更好,宾胥无成了您的女婿,女儿的夫婿,那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县公的儿子一听,顿时摩拳擦掌,说:“还是姐姐聪明!姐姐,你若真是得了这好夫婿,可比忘了弟/弟我,那宾胥无俊美的厉害,弟/弟我看了心/痒,也给弟/弟尝两口。”
县公的女儿娇嗔说:“小弟,你挖姐姐墙角,好坏呀!”
县公的儿子笑着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姐姐你还见外什么。”
账簿还没来,县公已经摆了酒宴,招待他们,小包子留在房舍里没出来,宾胥无和甯戚倒是过去了。
县公十分卑微的请他们入席,笑着说:“账簿已经在搬运了,因为在旧宅,很快就能搬运过来,两位大夫先饮杯酒水,吃些晚膳,咱们一会儿人看账簿。”
县公说着,一个劲儿的给两个人劝酒,甯戚喝酒,宾胥无却是不饮酒的人,说什么也不喝酒,任是县公怎么劝都不行。
县公顿时急得满头是汗,因为只有宾胥无的酒杯里下了药,甯戚的酒杯又没有下/药,甯戚喝了酒也不顶用。
宾胥无不饮酒,县公一个劲儿劝酒,甯戚就端起宾胥无的酒杯,说:“宾大夫不饮酒,我待他饮一杯。”
他说着,端起酒杯直接喝了,县公顿时有些傻眼。
甯戚“哆”一声放下酒杯,说:“酒也喝了,什么时候能把账簿拿出来?”
县公抹着汗,说:“快……快了,一会儿……就送到大人房舍。”
酒宴不欢而散,县公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跑去找/女儿,说:“完了完了!错了!全都错了!甯戚把那酒喝了,这下怎么办,女儿!”
县公的女儿一听,顿时有些不愿意,宾胥无可是第一美男子,俊美无俦,谁都想要嫁给宾胥无,虽然甯戚也不差,但是甯戚已经成了婚,还有一个儿子,县公的女儿自视甚高,让他嫁给甯戚做续弦,她还有些不乐意呢。
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县公的女儿说:“算了,好歹那甯戚,也是面目俊朗的,女儿这就去了,爹爹不要着急。”
县公的女儿说着就往甯戚的房舍去,只是过去之后敲了半天门,竟然没人开门,自己冲开门走进去,里面竟然也没有人,不知去了哪里。
甯戚回了房舍,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不知是不是酒太上头了,本想休息一会儿的,但是没成想,越是休息,越觉得晕乎,而且还很燥。
甯戚脑袋里一团浆糊,只剩下了不断闪烁的片段,十四岁小哭包儿一样的小荻儿,二十岁俊美无俦的宾胥无,不断的闪烁着,还有那天他帮助宾胥无时候,对方无助脆弱的模样,紧紧依赖着自己的模样。
甯戚脑子里一片乱,感觉像是喝多了酒,反应也很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门,直接撞开宾胥无的房门走了进去。
宾胥无正在饮茶,突听“嘭”一声,吓了一跳,没成想是甯戚走了进来,说:“你怎么过来了,是账簿来了么?”
甯戚不说话,只是走路打晃,“嘭”一声差点摔着,宾胥无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
“嘭!!”又是一声,甯戚比较高大宾胥无竟然没扶住,一下子两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甯戚倒在下面,宾胥无没有摔疼,毕竟垫着一个人,只是姿/势非常尴尬。
宾胥无慌张的想要起来,却被甯戚拽住了,说:“别走。”
宾胥无感觉他烫的厉害,几乎像是燃/烧的火焰,宾胥无也察觉到了甯戚的不对劲儿,连忙说:“你中药了?!”
甯戚似乎听不到他说什么,双眼跟着了火一样,赤红着,充满了血丝,紧紧盯着宾胥无。
宾胥无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猎物,即将被撕/裂的猎物,根本无从逃脱。
因为这个猎物,他根本不想逃脱……
宾胥无看着双眼赤红的甯戚,顿时心里狂跳不止,甯戚仿佛醉了,没什么意识,如果现在……就算只有一次。
宾胥无在动/摇,他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傻了,颤/抖的松开自己的外袍。
甯戚脑子里一片糟,基本没有什么意识,只知道自己恐怕是中招了,他隐约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人。
“荻儿……”
甯戚声音太沙哑,宾胥无根本没有听清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