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舒湄很理智地就在这里调理身体,估摸着自己的身体条件慢慢地往京城赶,而独自行动的温眠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成王殿下一行的路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成王殿下已经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中入了城。
上一次苏世如今声势浩大的回京还是在他大败鞑靼归来,当时是苏轩亲自迎接的他,而如今,他只不过是去赈了一次灾,却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这和成王殿下一直以来所受到的冷遇完全不符。
苏世在赈灾期间,出了一系列的公文,确保受灾的百姓接下来的生活能够有所保障,赈灾措施做得堪称完美,苏显瑜大约是为了彰显苏世的功劳,专程为他设了接风宴。
这突如其来的恩宠让朝中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若是苏世能有苏意一般的得圣心,那塑身衣是半点蹦跶的余地都没有,而看现在的这个局势,难不成皇上是真的要开始赏识成王殿下了?
在圣上的赏识下,苏世只来得及回府换了一身衣裳便来到了宫中,相比于前一次大胜归来,苏世这一次是真真正正成为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不断地有人向苏世敬酒,苏世来者不拒,身边添酒的小宫女都忍不住为他的酒量惊叹。
接风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好像那一场恐怖的瘟疫只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故事,一片言笑晏晏,天擦黑的时候温眠终于进了城,得知苏世已经入宫的消息后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他迅速改变了方向向成王府跑去,冯柏林忽然看见温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温眠却头一次顾不上对冯柏林的害怕,直接打断了他:“殿下已经入宫了?快!殿下有危险,快通知下去。”
一听这消息冯柏林有些惊讶:“怎么了这是,弄得这么匆忙,你慢慢说。”
“来不及了!”温眠都快急疯了,可成王府里没有别的主子,苏世不在的时候全部由冯柏林做主,正好这个时候褚子桑从里面出来,温眠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抓住他:“褚公子,这场接风宴有问题,你快想想办法,殿下有危险。”
“温眠?你怎么回来了?”褚子桑还不知道舒湄是假死,突然看见温眠心里的难过一下子涌了上来。
温眠一看这一个个的完全不知道事态的紧急还有空和他叙旧,非要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劲头,只觉得要是再耽误下去苏世的尸体都要凉了,正急得抓耳挠腮时,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愣住:“你……你们早就知道了?”
“你不必担心。”褚子桑拍了拍温眠的肩膀,目光有些发冷:“你何时见过皇上对佩珩如此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佩珩又不傻。”
听到这里温眠长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忍不住感慨道:“那就好,对了公……郡主还在路上,我有些不放心,既然殿下这边没事,我就先回去接她了。”
“郡主?”褚子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子湛没死?我就知道!混账小子,也不跟我说一声!”
温眠倒是忘了,舒湄假死的事情也就只有苏世一个人知道,这会儿自己突然冒出来恐怕把冯柏林和褚子桑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来龙去脉都给解释了一遍。褚子桑听完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也亏得佩珩肯放她离开,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不过他虽然嘴上对舒湄很嫌弃,但舒湄没死的这个消息还是让人十分高兴,褚子桑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去接子湛,京城恐怕还得乱一阵子,子湛现在的身份又尴尬,回京未必是一个好选择,不如先在外面呆几天,以她的能力,这几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等京城平定下来再接她回来。”
温眠一听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便说:“那行,那我就先回去,再慢慢地赶回来。”
结果说了半天温眠的行动计划还是要去接舒湄,褚子桑有些无奈,暗道苏世若是现在再想让温眠为己所用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便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叮嘱了温眠一声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身份便让他去了。
离开成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就在温眠骑着马往城门走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奔跑声——那是军队行进的声音。
温眠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过来褚子桑所说的“尽在掌握之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果断将把绑在小巷里,自己飞身到了屋顶上,果然看见黑夜中有无数火把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接到中央,视线之内全是调动的禁卫军,温眠有些出神地想:他今晚大概是出不了城了。
与此同时,皇宫中,空旷的大殿之上只剩下苏显瑜、苏意、程贵妃和苏世四人,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接风宴散去后,诸位大臣们便各回各家了,而“醉酒”的成王殿下则十分贴心地被留在了宫中,苏世被灌了一晚上的酒,正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
程贵妃小心翼翼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苏世,扶着苏显瑜的胳膊道:“他应该是死了吧?意儿,你给他下的药确定没问题?”
苏意倒是得意洋洋得很,说:“那可是鹤顶红,绝对没问题!”
“管他死没死透?再补一刀就是了!”苏显瑜手中攥着一把匕首,缓缓向苏世走了过去。
他的眼里完全没有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慈爱,反倒是满满的厌恶,他走到苏世面前,冷声道:“你不知道,朕每次对你笑的时候,觉得有多恶心!”
说着便发了狠劲将拿匕首直直地刺向苏世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苏世略一侧头,那匕首就擦着他的脖子笃地一声没入了桌面,苏显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没死?!”
苏意也不敢相信这个变故,蹭蹭跑到了苏显瑜身边:“怎么可能?我分明把东西放进酒里了!”
“殿下说的东西,是这个吗?”
大殿的柱子后面,刚才给苏世倒酒的小宫女走了出来,看见丹朱出现的时候苏意才是真正地不敢相信,他猛地提高了声音:“怎么回事?是你!你敢背叛我?!”
丹朱闻言轻笑了一下,大概是见多了苏意的愚蠢,并不打算和他计较,反倒是苏世开了口:“看来你真的很想让我死啊,父皇!”
从苏世从边疆归来,就再没有喊过苏显瑜这两个字,而听见这个称呼的苏显瑜显然也觉得十分恶心,厌恶地一皱眉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杀意被揭穿了是一件可耻之事:“是,朕恨不得你死,最好是死在娘胎里最好!”
一旁的丹朱活生生见了一场皇家的恩怨情仇,终于明白苏世为何会对苏显瑜的死活如此不放在心上,正想着,苏世就已经随后拔起了那柄插在桌面上的匕首,随意将它在手上抛起。
再怎么说苏世也是上过战场的,身上的气势毫不掩饰之时还是有几分慑人的,苏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苏显瑜却嘲讽地笑起来:“怎么,你是想弑君篡位么?正好,省得朕动手了,来人啊!”
苏显瑜屏退了所有的臣子,皇宫中禁卫军却一个没撤,此刻他一开口,立刻就窜进来一大批带刀侍卫,苏显瑜冷笑一声,命令道:“给朕拿下这个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