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陆大人马上就要回京了,您还来琼林宴呀。”
唐璎珞自从“妖星”一事爆发后便再也没有和舒湄单独见过面,但是这个事情也不好说,她们两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即便是几个月不联系也是情有可原,舒湄不好说什么,这个时候她又莫名其妙地凑过来,舒湄也不好拒绝,只是听她这戏谑打趣的意思,到好像这琼林宴上的新科进士们不是前途似锦的未来朝廷栋梁,倒好像是春风院里一夜千金的小倌,是随人挑选相看的似的。
不过舒湄没和她一般计较,客气说道:“陆大人为皇上做事,常年奔波劳累,难为唐小姐还一直记挂着陆大人的行踪。”
锦衣卫做事向来隐秘,就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他们的动向,唐璎珞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煞费苦心地观察着锦衣卫的动向又有什么目的?
唐璎珞被舒湄的话里藏刀惊了一下,原本是想趁机打探一下虚实,却没想到舒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跳过这个话题给她下了一个套,她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尴尬地笑道:“郡主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郡主才随口一说嘛,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呗。”
说着唐璎珞一扭腰走了,不再搭理舒湄,心里却是想着传言嘉靖郡主这段日子性情大变,再不复那温婉宽和的模样,果真不假。
舒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倒是没什么想法,唐璎珞不能说是个好人,但也不一定有多坏,大家原本还能维持个表面的交情,但舒湄现在是真的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琼林宴还没正式开始,新科进士们正在举杯攀谈,舒湄站在假山后面正想着些什么,就有人叫住了她,一回头,正是褚弼之。
舒湄有些惊讶,她原本想提前告诉褚弼之自己的身份是怕两人在这个地方撞上,没有准备之下露出什么马脚,却没想到褚弼之会主动来找她。
“郡主独自在这后面做什么?”
褚弼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舒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我一介女子,也不懂什么诗书大义,站在诸位才子身边难免气短,就不出去丢人现眼了,大炎朝人才济济,我就算是这么看上一眼,便也十分欣慰了。”
大概是因为褚弼之见惯了舒湄的直来直去,乍一听见“嘉靖郡主”的场面话,终于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补上了“惊讶”这个表情,舒湄忍不住笑了一下,本性毕露:“这位公子仪表不凡,莫不是今朝的探花郎吧?”
历朝历代,探花郎都要先去一趟金鳞池边采鲜花,所选的自然也都是容貌一等一的人选,舒湄此话一出,立即剥去了郡主外衣恢复“舒子湛”的本性,褚弼之回过神来,笑得十分开怀:“惭愧,在下褚弼之,见过郡主。”
说着他十分恭敬的向舒湄行了个礼,舒湄也不让开,笑眯眯地看着他,正待说些什么,一个人便从身后走了出来。
“状元郎原来在这里躲清静,那边可还在找你呢?”
一月不见,苏世的声音对舒湄来说却是恍若隔世,她的身体几乎是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褚弼之没发现异样,向苏世行了礼便离去了。
苏世走到舒湄面前来,心里平静得很,安静了半晌却发现舒湄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垂了一下眸子,说道:“郡主怎么不说话?”
梦境瞬间回归现实,舒湄好容易才拉住了自己的神志,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殿下什么时候到的?”
不知是不是舒湄的错觉,她觉得苏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苏世开口了:“在郡主和‘探花郎’说话的时候。”
出自见面,苏世便得了嘉靖郡主一句“定非尘土间人”的评价,随后嘉靖郡主隔三差五的撩拨更是毫不吝啬赞美,搅得人心乱如麻,最后才发现不过是郡主的随口习惯,然而她毕竟也只在苏世面前暴露本性,这也算得上是一份“得天独厚”,而转眼间,就连那“唯一”都不是了,嘉靖郡主逮谁撩谁,并不在意面前的是成王殿下还是别的什么人。
苏世觉得自己的这份气性有些莫名其妙,舒湄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日的阴郁一扫而光,就好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思虑从未有过似的,只要眼前的这个人出现,过往的阴翳雾霾便都不复重要了……
舒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浓浓的暖意,裹着湿热的感动把胸口捂得严严实实的,她双眼都笑弯了,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佩珩啊……”
短短的两个字,奇异地抚平了苏世心里的褶皱,他也轻笑了一下,一个月以来的分离时光便瞬间烟消云散。
“好了,说正事,你有什么计划?”
苏世问的自然不是关于舒至曦的事情,如何对付嘉靖王府和舒至曦,舒湄心中早有丘壑,她特意让王继传了一句话,必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和苏世说,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问。
“果然还是佩珩了解我。”舒湄依照惯例先贫了个嘴,随后才说:“沈素曾经明确告诉过我,不要和皇室有任何牵连,我原本并不了解,知道真相以后才知道她应该是怕我和你们走得太近会损害织云恢复郡主之位后的利益。但既然白茗是舒停云的人,那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两的关系,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动作,我有点摸不准他要干什么。”
苏世倒是很想问一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如此腻腻歪歪实在不是苏世的处事风格,他开门见山:“你想怎么做?”
舒湄嘿嘿一笑,冲苏世挑了一下眉,这让苏世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舒湄就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盯着苏世:“我们……先下手为强,好不好?”
虽然她十分有礼貌地问了一句“好不好”,可这样可怜兮兮的姿态都已经摆了出来,明显是不想给苏世拒绝的余地,而等苏世反应过来后,已经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他只能在舒湄得意的表情只能怪追悔莫及。
回过神来的苏世很清楚舒湄要做什么,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问:“何为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