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两块地都种上玉米苗子时,凤时锦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却擦出两道泥印子。迎面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凤时锦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地,仰头对君千纪成就感十足地说道:“千纪,以后咱家就靠种地过活了啊。”
君千纪笑了两声道:“明明有许多种过活的方式,你却选择了最苦的一种。”
凤时锦笑眯着凤眸:“苦中作乐嘛。”
君千纪将她拉起来,道:“走了,回家去了。”
此时正值正午,日头高悬。
回去以后凤时锦洗了一把脸,便钻了厨房,君千纪紧随而至。两人弄了简单的吃食对付着,但凤时锦累坏了,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下午一觉睡到了傍晚,凤时锦起来时腰酸背痛的委实辛苦。她站在阳台上,对楼下的君千纪依赖地喊道:“千纪,我头有些疼……”
君千纪上楼来拿了药给她吃,帮她揉着额心,让她感觉好受了一点,轻声道:“兴许是睡得太久,也兴许是白天太累,以后地里的活你还是能少去便少去吧,你不适合劳动。”
凤时锦瘪了瘪嘴,也不再说什么。对于她的身体,她必须得听君千纪的,君千纪比她自己还要更了解一些。
凤时锦弱弱道:“那等哪天你闲下来了,我们去屋子后面的油菜花田里采些花来做些花蜜好不好?这个又不是辛苦活,你不能不答应吧?”
君千纪无奈应道:“好。”
孩子们的课堂虽然由白天调到了晚上,但君千纪丝毫不懈怠。吃过晚饭以后便要出门,这回凤时锦和他一起去,横竖下午睡得太多,眼下一点困意都没有,况且晚饭过后去学堂那边走走也有助于消食。
君千纪教授孩子们时,凤时锦便坐在学堂外面的板凳上。她身上披了一件君千纪的袍子,仰头看着天上繁星,耳边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和不远不近草丛里附和而起的蛙鸣。由海边吹过来的风夹杂着咸湿的味道,她时不时听见君千纪在纠正孩子们错误读法的声音,听起来清淡但是很有磁性,十分悦耳。她伸长了脖子往课堂里望了一眼,看见他高高大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非凡。
突然有个孩子调皮地说道:“夫子,师娘正在偷看你!”
凤时锦缩回了头去。君千纪侧目看向门口,那里哪还有凤时锦的影子,不由扬唇笑了一笑。
下学的时候,孩子们十分自觉地整齐地背着小书包离开了学堂,一个一个地对凤时锦问好,然后道:“夫子要回家抱着师娘睡觉觉咯。”
“夫子要回家抱着师娘睡觉觉咯。”
“夫子要回家抱着师娘睡觉觉咯。”
……
君千纪最后一个出来,站在学堂门口。凤时锦哭笑不得地看着孩子们的小身影渐渐走远,道:“这帮家伙太早熟了吧。”
君千纪过来牵着凤时锦的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月光将田间小路照得纱白。忽然君千纪抬起紧握着凤时锦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凤时锦愣了愣,那柔软的触感直钻到了她的心里去。她抬起头来,看见君千纪继续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凤时锦嘻嘻道:“千纪……”
“嗯?”
“人家走不动了。”
君千纪停了下来,眉间依稀有笑意,“那你是想抱还是想背呢,我的夫人。”
凤时锦已然贴了上去,踮了踮脚尖双手搂住了君千纪的脖子,道:“你说呢。”
君千纪低笑两声,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闲庭信步一般往回家的路上走。凤时锦整个窝在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听着他胸腔里传出紧实有力的心跳声。她不由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君千纪的臂膀,声音柔柔的,仿佛能挤出水来,是属于一个幸福女人的娇媚声音,道:“千纪,你好像比以前更加结实了欸,这里好硬。”
君千纪面不改色道:“我不光这里硬,别的地方也很硬。”
“哪里,肚子吗,还是腰啊?”凤时锦摸摸君千纪的腹部,又捏捏君千纪的腰。
君千纪道:“你信不信等不到回家去,现在便将你带花田里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凤时锦沉默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脸红心跳道,“你这个流氓君子。”
后来有时间了,君千纪便带着凤时锦,臂弯里挎着篮子,去到屋子后面的油菜花田。这个时候油菜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败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小半。那油菜花谢过之后,便是结出了一条条饱满匀称的油菜荚,一剥开油菜荚,里面就是一小颗一小颗圆圆的油菜籽。
凤时锦看着大片大片准备丰收的光景,眉开眼笑,随手摘了一朵油菜花,风情万种地别在自己的鬓发里,道:“这个时候刚刚好,我们把剩下的油菜花都采摘下来,这样就不会浪费庄稼了。”
君千纪看着她的身影钻进了油菜林。
一进去过后才只,这油菜林里可深。君千纪随后几步,凤时锦就不见了踪影。他一边伸手把油菜林往两边拂,一边头顶就有细细碎碎的花瓣落下来。他本来就很高了,油菜林比他还高,以至于往里面走了一些距离,仿佛与外面隔绝,只隐约听得见在地里劳作的村民们的吆喝,其余什么都没有。
唤了凤时锦两声,不见答应,于是君千纪就意识了过来,凤时锦在和他捉迷藏。
君千纪索性不叫她了,一步一步往前走,偶尔听到哪个方向有什么动静,便加快了脚步往那个方向追赶了去。结果抓了个空,君千纪嘴边若有若无地噙着笑,他却仿佛看见凤时锦将将从这个地方溜走,旁边的几株油菜都还在轻轻颤动着。
遂君千纪一面往前追去,一面不咸不淡道:“你最好现在想一想,一会儿被我抓到以后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前面的身影越来越浓,凤时锦发出低低的笑声,君千纪大步上前,见她又要开溜,冷不防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过身来。她钻得满身都是金黄色的花瓣,却指着君千纪仰头大笑。
只因君千纪也和她一样,满身都是花瓣。她自己尚且还可以理解,可是君千纪一个男人这样,就显得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