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郡主听到高将军的话, 顿时吃了一惊, 睁大了眼睛, 说:“你说什么!?”
高将军拱手说:“卑将所言, 句句属实, 工部尚书与几名军中校尉被俘, 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示下。”
水溶脸色十分阴霾, 没有多说一个字,对高将军说:“立刻召开廷议。”
“是!”
高将军很快就起身离开,大步出去, 准备令人召开廷议。
永宁郡主急的不行,说:“怎么会这样儿?贾芸只是工部的人,他又不会打仗, 罗水国的人抓他干什么!”
武曌沉着脸, 说:“永宁,你先回去罢。”
永宁郡主根本不想回去, 她想要听一听边城的消息, 实在放心不下, 但是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好咬了咬嘴唇, 说:“是, 永宁告退了。”
永宁郡主说着,转身慢慢走出了寝宫。
武曌这才说:“看来罗水国的人还不想安生的去死。”
水溶说:“走罢,一会子就要召开廷议, 先去换一件衣裳。”
武曌狐疑的看向水溶, 说:“召开廷议,皇上去换衣裳就可以了。”
水溶看着武曌,挑眉说:“嗯?是谁跟朕说,想要朕的天下?如今召开廷议,你若是不去,怎么能要朕的天下?”
武曌有些吃惊,之前水溶身/子不好,所以自己才在殿上旁听转达的,如今水溶已经恢复了,自己若是还去殿上,而且是廷议,并不是朝议,这么小规模的议会也要参加,岂不是肯定了自己参政?
武曌看着水溶没说话,水溶伸手搂住武曌,将人带在自己怀里,说:“走罢,一并去。”
水溶拉着武曌进了内殿,换了衣裳,这才准备去廷议。
皇上就紧急召开廷议,很多大臣都听说了,罗水国被打的落花流水,就在这最后一节骨眼上,竟然出现了叛/徒,边城的城门领收受/贿/赂,大开城门,将罗水国的敌兵放了进来,罗水国的敌兵可以说是长/驱/直/入,好些士兵受伤,百/姓被杀,连工部尚书贾芸也被俘虏。
殿上一时间议论纷纷,很快就听到小太监通传,随即水溶从殿里走了出来。
水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脸色没有之前惨白,配合着他高大的身材,看起来似乎与往日无异,水溶走出来,众臣赶紧拜见,没想到旁边竟然还跟着皇后娘娘。
众臣都有些吃惊,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重要的廷议,如今皇上的病也大好了,皇后娘娘竟然准备参议,这成何体统?
水溶让众人平身,然后自己带着武曌在龙椅上坐下来,龙椅虽然很宽,但是武曌感觉坐在这里不妥当,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一个个眼睛里都是非议,就算不用张口,武曌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武曌低声说:“皇上,我坐这里,怕是不妥。”
水溶伸手拉着她,不让她离开,说:“坐这里。”
此时的水溶竟然有两三分的威严劲儿,硬拉着武曌坐下来,大臣们看到皇后娘娘坐下来,更是议论纷纷,都小声的谈论起来。
这会子就有人站出来说:“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后宫女眷,就算是一国/之/母,也不便参与这种国/家大事儿,尤其……尤其还是与皇上分坐龙椅,皇上,请三思啊!”
有人站出来说话,就有人站出来力挺,说:“正是啊,皇上,皇后娘娘虽然尊贵,但是如今皇上要与下官们商讨国/家大事,皇后娘娘怎可参政?”
“是啊!”
“还坐了龙椅。”
“成何体统?”
武曌听到旁边有人小声的议论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武曌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那面儿水溶就说:“朕抱恙的这些日子,都是皇后在身边照顾伏侍,夺回采薇岛的计策,也是皇后出谋划策,如今朕好了,你们却要朕做忘恩负义之人?”
大臣们一时有些语塞,又有人说:“但是皇上,皇后娘娘终归是女眷,这样岂不是……”
水溶抬起手来,制止了众人的话头儿,说:“如今大敌当前,罗水国的人直闯边城,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我等却在谈论女子到底可以不可以参政的问题?”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不是想要讨论女子可以不可以参政的问题,而是想要制止林氏外戚,在他们眼里,林家正在迅速壮/大,武曌是林如海的女儿,已经做了一国/之/母,林如海又是正三品的督查,虽然官/位不如一二品高,但是实权很大,又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很多人都有所忌惮。
若是让武曌开始着手朝政,他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水溶的态度很强/硬,那些个大臣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开始讨论起罗水国的事情,又有人话里话外的责怪武曌,责怪她派了一个不会打仗的贾芸跟随队伍,成了累赘,这会子就被人俘虏了,还要大家想办法营救。
有人干脆说:“贾大人虽然是国之栋梁,但是若是因为一个贾大人,就要放弃对罗水国的进攻,实在……实在不划算,因此下官以为……当舍则舍。”
有人要放弃贾芸,不考虑和谈营救贾芸的事情,继续和罗水国作战,反正罗水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样下去,最多也就僵持三个月,很快罗水国就会被灭。
有人也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敢苟同,说:“皇上,贾大人乃是国之栋梁,若是皇上这般放弃了贾大人,朝中臣子们会如何看待?岂不是要寒了臣子之心么?往后里,还有谁敢给皇上卖命呢?”
两边的人谁也不退让,开始唇枪舌剑起来,一方觉得灭掉罗水国为上,不该考虑营救,另外一边觉得,如果不考虑营救,以后就没人敢给皇上卖命了。
水溶脸色难看,看着朝臣们,那些大臣们就差上手打架了。
水溶脸色不好看,由得他们说了一会子,大臣们这才发现,皇上看起来十分气怒,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德行,都噤声不敢说话了。
武曌一直没有言语,水溶便说:“皇后可有看法?”
众人立刻看向武曌,都觉得武曌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子要是她说不出来,那就太好了,正好找到了岔子揪着武曌不放。
武曌则是淡淡的说:“如今城门领被贿/赂,我/国边城已经开了一个口子,若是罗水国的人利/用这个开口,集中兵力,强攻猛击,那么我/朝的疆土,肯定会从中破开,再加之南面有许多不服管/教的蛮夷,罗水国的人会不会集结他们一起,反/动朝/廷呢?”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顿时都慌了起来,有人说:“对,如今之计,该当抵/抗罗水国,贾大人的事情,肯定要先放一放了。”
武曌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说:“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狐疑的看向武曌,武曌又说:“各位大人想想看,贾芸虽然不是什么将才人物,但是他是工部尚书,一个尚书,他心里揣着多少我/国的江山社/稷?恐怕我/国的水力、建设全都在他的心里,如果罗水国的人利/用这一点,我们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幽幽的看向在场的人,淡淡的说:“我知道,很多大人都想要趁这个时机,清除异己,寻思着,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法子了,罗水国的人愿意代劳,杀了贾芸,这从一品的工部尚书位置,岂不就空缺出来了?又是个顶肥的空缺可以弥补……”
她说到这里,冷声说:“好糊涂!”
众人被她说中了心事,也不敢应声,武曌则是冷声说:“如今大敌当前,工部尚书深知我/朝各种建设,若是我们不想方设法营救工部尚书,那么罗水国的人随便利/用一点子,岂不是想炸我们的桥,就炸我们的桥,想拆我的城,就拆我们的城了?往后将后患无穷!”
朝臣听到这里,都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水溶则是顿了顿,说:“皇后说的极是,工部尚书的事情,没有第二种打算,必须营救。”
他说着,又说:“高将军。”
高将军赶紧出列,拜下说:“卑将在。”
水溶说:“朕令你带兵前往,提出与罗水国和谈。”
高将军立刻说:“是,卑将领旨!”
和谈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这次肯定要和罗水国和谈,只是不知道罗水国/会趁机开什么样的条件了。
高将军的队伍很快启程了,不敢耽误。
武曌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显,如今算一算,再有不久,也就到了临盆的日子了,水溶怕武曌累坏了,不想让她太忙,可是如今贾芸生死未卜,武曌自然清闲不下来。
自从那日里武曌跟随水溶去了廷议,之后五日的朝议,水溶也会带着武曌,而且不给武曌安置凤坐,直接坐在自己的龙椅上,每次都如此,第一次朝臣们会非议一阵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这日里水溶又早早起了,武曌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感觉上朝也很累,尤其是怀着身/子还要上朝,那就更是累了,水溶已经穿戴整齐,说:“起得来么?若是起不来,今日朕一个人去?”
武曌自然不想错失这种良机,便摇头说:“马上起来了。”
水溶赶紧过来伏侍着武曌,两个人整理好,这才携手从内殿走出来,朝臣们已经列好班,站成两列,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跪下山呼万/岁。
水溶扶着武曌之坐下来,说:“可有要事启奏?”
那面子兵部尚书很快出列,说:“启禀皇上,就在刚刚……高将军令人送军报回来了。”
水溶一听,肯定是贾芸有关的事情,立刻说:“和谈的事情如何?”
兵部尚书脸上有些不好看,迟疑了一下子,将奏本呈上,小太监恭敬的擎着,拿过去交给皇上。
水溶接过来,展开奏本,与武曌一同看,顿时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高将军回禀,罗水国的人拒绝和谈,拒不交出工部尚书贾芸。
水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卫若兰从外面赶进来,赶紧跪在地上,说:“皇上,军机急报!”
小太监跑下来,把军报擎着,又走回台上,竟然又是高将军的急报,前后脚的捎了过来。
水溶拆开一看,上面是高将军的亲笔手书,说罗水国的人拒绝和谈,队伍准备撤退回来,就在撤退的途中,竟然遭遇埋伏,桥梁被炸,粮车从桥上跌落,损失了四车粮食,并且有罗水国的伏兵冲出。
武曌眯了眯眼睛,罗水国的兵马伏击了高将军的军/队,不止如此,他们竟然还能找准高将军撤兵的路线,而且断掉了粮车。
所幸军/队里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只是粮草损失了一些。
水溶看到这军报,脸色更是难看,已经阴霾到了极点,罗水国的人不知好歹,而且还得寸进尺,竟然炸毁了他们的桥梁,这简直就是挑衅示/威。
武曌蹙了蹙眉,似乎若有所思,这个时候,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冯清轩又从外面冲了进来,看起来十分紧急,他大步踏上殿来,说:“陛下,高将军急报!”
高将军前后脚的,一连发了三个急报,第一次是和谈失败,第二次是兵马被伏击,不知道这第三次又是什么。
水溶沉着声音,说:“呈上来。”
小太监赶紧把急报呈上来,水溶展开军报,顿时一口气冲上来,眯了眯眼睛。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说方才皇上的脸色已经阴霾到了极点,此时就不知道有多怕人了,朝臣们从没见过,只是心里都有些哆嗦。
武曌伸手拿过急报,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又是高将军的亲笔手书,赫然写着……
工部尚书贾芸,已经投敌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