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朔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老式的防盗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
客厅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绿色皮质沙发和一个猫砂盆别无他物。
“进来吧。”
于韫刚想脱下被水浸湿的鞋子，却被阻止。
“不用脱鞋。”而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我去给你拿拖鞋。”
于韫走到沙发前，身上还湿着，她不好意思坐下。
从浴室拿着拖鞋出来的颜朔看她站着，蹲下把鞋放到她面前的地上，“坐下吧，没关系。”
于韫在楼下本是装作发抖，现在却是忍不住得抖。即使是夏天，穿着湿衣服，坐定后还是有些冷。
她这个样子被颜朔看在眼里。
“你……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明明是问句，尾调却没有什么起伏。
这正合于韫的心意，“可是我……”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
“不介意不介意！”倒不如说她求之不得。
“你先进去吧，毛巾和衣服我给你放在门边。”
于韫也不扭捏，规规矩矩道了声谢，换了拖鞋就往浴室走去。
预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一些事，她特意多挤了点沐浴露，想把自己弄得香香的。
可挤出来后，她发现颜朔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没有香，只有清凉。
二十分钟后。
“我……我洗好了！”
却无人应答。
“颜朔！”于韫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她把浴室的门推开一道缝隙，眼睛向外瞄，客厅里没有人。
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宽松的灰色棉质居家裤，折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门侧的洗脸台上。
于韫将门再推开一点，伸出手把衣服抓了过来穿上。
T恤可能是洗了太多次，印在上面的白色字母几乎快看不清，衣服也被拉长，几乎快到她的膝盖。
于韫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放下了裤子。
不穿内裤真空穿长裤，不论从舒适度还是卫生来说，她都不太能接受。
反正T恤那么长，就当裙子穿吧。
衣服虽然旧，但是清爽的洗衣粉味却让人觉得它很干净。
于韫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发现有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门从里面被打开，于韫光洁的小腿映入眼帘。
“你……”他最终没再说什么。
于韫刚想开口，一声猫叫从地上传来，腿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她惊喜地低下头，以为晕晕过来找自己，看来这小猫还是想自己的。
本想蹲下撸猫，却看见它只是在门边使劲蹭着颜朔的腿，因为两人站得近顺带着碰到她了而已。
自恋的幻想被打破，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只见颜朔弯下腰把它抱起，放在怀里摸了摸，又把它放回房间，转身对于韫道：“你哥会不会担心你，要不要再打个电话。”
于韫耸耸肩：“刚打了，还是关机，估计跟女朋友春宵一度压根没记起我。”
借口找多了，谎言可以张口就来。
于星晖和于星河在不同地方同时打了个喷嚏。
“你今天就睡这吧。”颜朔走出房间，“床单我都换了新的，空调可能不太好用，热就把窗子打开一点。门上往右拧是反锁，晕晕平时也睡房间里，也能陪你。”
于韫知道他的意思，她看了眼趴在猫窝里的晕晕，心里想：“比起它，更想你陪我。”
“你先去睡吧，明早去给你买衣服。”
颜朔正经得让她觉得要不是本来地方就偏而且又是大半夜没有店开门，他甚至会现在送她回家。
不过……于韫明知故问：“那你呢？”
“沙发。”
“哦。”于韫低低应了一声，向房间内走去。
颜朔的房间东西比客厅多点，有一套木色桌椅和衣柜，可能是一套。房间大概是他日常活动的主要范围，但也收拾得非常整齐。
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几个男人里，就没有邋遢的人，相比而言，好像自己才是最邋遢的那个。
于韫手机没电了，充电器的型号和颜朔的又不一样，她有些无聊，坐在床上嘬嘬唤着晕晕，后者却只是刚开始看了她一眼，后面对她的声音视而不见。
好像是自己把颜朔“赶”出去惹它不高兴了一样。
“你怎么跟他越来越像啊。”这个他，显然是颜朔。
“我才是你亲妈，怎么没学到我的一点好。”
于韫躺下来，床倒是不小，她在上面百无聊赖地来回翻滚了几圈，就冒出了一点薄汗。
她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和衣服一样，是干干净净的洗衣粉味，没有其他的味道。
空调遥控器在桌子上放着，于韫下床打开，空调顿时“呜呜”运作起来，声音大小和制冷强度却不成正比，吹出来的风好像和室温没什么区别。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正准备回床上，余光却瞟到未关严实的抽屉缝隙中的一抹红色。
是自己送给他的升学符。
没想到他还留着。
这个发现让于韫有些兴奋，然后突然注意到了升学符下面压着的东西。
好像是一张照片。
小小的荷包遮住了照片的上半部分，但从能露出的一小部分来看，照片里是叁个人两后一前地站着。
于韫没有打开抽屉，也不想打开。
那应该是颜朔和父母的照片。
心底顿时涌出不知从何处来的难过情绪，她突然有些后悔。
最初是因为知道他父亲手术需要钱，所以借了他钱，目的不是为了救他父亲，而是为了他。
一切从那时开始，她让颜朔无法远离自己。
说是喜欢也好，保命也罢。
都是利用了他的悲惨遭遇。
于韫原本觉得对他撒谎和对别人撒谎没什么两样，但现在她突然有了愧疚。
再想到进门之前墙上那些血红的字和空荡荡的房子，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出去道歉的冲动。
耳朵灵敏地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是颜朔洗完澡出来。
“对不起！”
颜朔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站着的人突然道歉，并且语气十分诚恳。
于韫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顺带讲了晕晕的事。
“……其实我哥没回来都是我编的我就是想来你家呜呜……”
对面的人还没说什么，她倒是先把自己讲哭了。
颜朔静静等着她说完，心里有了然，也有震惊和生气。
今天的事他本就存疑，刚好没带伞，刚好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还偏偏是他家小区，刚好手机没电，刚好哥哥电话关机。
所谓巧合，大多是人为。
但也有他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借他钱的原因，他本就知道，于韫当时说的原因是实话。
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湿着头发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点生气也不见了。
“别哭了。”是她道歉，她却哭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安慰他。
于韫一时没刹住车，差点把系统的事也一股脑说出来。
好在理智没完全丧失，最后一刻她还是闭上了嘴。
若是说出“不跟你做爱我就会死”这类话，于韫觉得他俩之间大概算彻底玩完了。
他会觉得原来之前说的喜欢，只是喜欢他的肉体。
“可是我……我真的喜欢你。”于韫告诉自己这不是说谎，这句话的真假，现在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她泪眼婆娑地靠近了一点，仰着头，遵从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可以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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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朔：你怎么停在这？
作者：哦哟？之前不是很拽？很无所谓？
颜朔：……
孟清哲：今天是六一，不要做少儿不宜的事。
作者：还是孟老师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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