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周建峰递了折子到晖阳殿,馨宁抱着幼子渊哥儿在大殿等他。
周建峰一进门就迎面扑来一股热气,他皱眉道:“这都什么时节,都四月春暖花开的时节了,你们还烧着地龙。”
馨宁没想到自家哥哥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挑毛病,她有点不高兴,道:“这是我家,哥哥你真麻烦,王爷都没喊热,就你事儿多。”
周建峰摆摆手,不跟她说些没用的,直接道:“我今日是来跟你说正事儿的。”
馨宁奇道:“你怎么会跟我商量,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跟王爷说呢。”
“这件事我也没打算瞒着王爷,找你说就是想让你修书一封给大姐。”周建峰道。
馨宁更加好奇了,问道:“你不会直接跟姐姐说吗?姐姐明显更疼你。”
周建峰直说道:“聿倬今年十四岁了,老苏家的律之跟他同岁,我跟老苏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边关的卫所去锻炼一下,我们看了一下,爹的意思是送到湖广行都司,那边的都指挥使是爹的部下,当年在战场上是给爹抗兵器的。但是西平公说送到大同总兵那边,大同总兵齐炯原来是西平公的亲随出身,他儿子大同参将齐贺还是老苏的乳兄,娶了舒宜公主的贴身大丫鬟,那大丫鬟还奶过律之,所以说送到大同肯定是万无一失。两个老头子都坚持自己的意见,谁也不肯让着谁。”
周少城自从赋闲在家之后,就在家里教孩子,为了教孩子们武艺,特地推了一大片房子花园的,建了个演武场,还在京郊买了个庄园做了跑马场,满满进宫抱怨了好几次,说是白天演武场那边吵的不行,她生了孩子之后在家里做月子被吵的神经衰弱。
偏偏段璟很支持,有时还会过去指点一下孩子们的武艺。馨宁说他几句,不如建个学校,偏偏段璟却说周少城教的都是通家之好的孩子,就十几个孩子勋贵子弟,也就是让岳父大人寻个乐子。
但是周建峰说了一大堆,馨宁还是没听明白为什么要让她给周淑宁写信,周建峰看她还一脸疑惑,就道:“怪不得说一孕傻三年,你生完渊哥儿都快两年了,脑子还是钝的。”
馨宁生气,道:“你自己给大姐写信算了,我不管了,我每天养渊哥儿都要累死了。”
渊哥儿听见娘提到他的名字,一脸傻笑的看着馨宁,他的小牙像小米粒一样,超级漂亮,馨宁亲了他的小脸一口,道:“娘就管我们渊哥儿好吃好睡就行了,咱们才不管舅舅呢。”
周建峰看着渊哥儿,忍不住道:“给我抱抱。”
馨宁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抱你的小儿子,你最近跟夏氏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们在家里都不说话的。”
周建峰不想提夏氏,夏氏把小儿子当成眼珠子一样养着,现在还没断奶,骄矜的不行,偏偏他答应夏氏了,这个孩子让她教养,他烦躁的把夏氏和小儿子抛在脑后,接着说长子,道:“老苏担心大同都是熟人,齐贺的夫人又是律之的乳娘,那齐贺又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他怕齐家比西平公更加惯着律之。就私下跟我商量说把孩子送到辽东去,我想了一圈也是辽东最好,但是顾照年纪也不小了,听说现在总兵府里说的算的是他原配的儿子顾竑,顾竑明年都二十岁了,大姐在辽阳挑挑拣拣的也没选出个媳妇出来。大姐不是想让你给顾竑寻一门亲事的吗?”
“所以你让我给那顾竑选一门亲事吗?不行,我都推了好几回了,就凭着大姐几句话说她继子好,我就得在京里挑个名门闺秀给送到辽东去不成?她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她的媳妇那是好当的?况且顾照这辈子不可能升迁,王爷说了,既然他不肯老老实实回京,那这辈子就得在辽东总兵的位子上坐到死。”馨宁否决道。
馨宁又道:“再说非得去辽东吗?天寒地冻的,你们当爹的也真是不心疼儿子,还有两个臭小子为什么非得往一块送?律之是舒宜唯一的儿子,她肯定得往他身边塞自己人,齐贺的夫人是她最信任的大丫鬟,律之只有去大同这一条路,你让聿倬去湖广行都司不就行了。”
说起这件事周建峰就头疼,道:“聿倬跟我年轻时候太像了,有点傻呵呵的,还没什么心思,偏偏律之精的像鬼一样,不管武艺还是诗书都是最忧,爹一直说律之毕竟是王爷的亲外甥,姑舅老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像王爷。律之不知道跟西平公说了什么,然后西平公就被说动了,非得叫聿倬跟律之在一起,说相互照应,相互商量着,也不至于犯错。丁先生也觉得可行,爹不同意,两个老头就天天来家里喝茶,大姐又天天给爹来信,让爹给顾竑说亲事。爹就说把两个臭小子扔到辽东去,顺便把顾竑的婚事定下来,顾竑这两年在辽东打了几次小胜仗,爹觉得他的打法很好,于是就渐渐跟顾照有了书信往来,想让聿倬去见识见识。”
周建峰说着些话的时候,连着好几次把在他怀里扭的跟麻花似的渊哥儿摆正,道:“他怎么精力这么好?”
馨宁道:“吃的好呗!他一顿能吃三个大红烧狮子头,王爷说他就傻长个子,都快三岁了,话还说的颠三倒四的。”然后正色道:“我刚听你说齐贺家有三个女儿,都许人了吗?”
周建峰实在抱不住渊哥儿了,直接把人放在地上,渊哥儿一下地就往屋外跑,竹沥忙跟出去,然后擦擦汗,道:“我怎么知道人家的女孩子许没许人?”
馨宁道:“舒宜那个大丫鬟我也见过,长的非常漂亮,人也懂事,还很能干,当年帮着舒宜斗西平公夫人,舒宜还能占占上风,可惜嫁出去之后,舒宜就一直被西平公夫人压的死死的,想来生的女孩肯定也不差。当初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她爹好像是个举人,后来因为病死了,思尔她娘就进了白家给人当乳娘,后来随着王爷他娘来了辽阳,听说还抱过王爷。要是当了王爷的奶娘,说不定还能封个奉胜夫人,这样的人家配顾竑也行,在京里我肯定找不到,谁能把自己家女儿嫁到一个一辈子不能升迁的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