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三天还是正常上课,到了周四周五突然就猝不及防来了个摸底考。
周三放学前班主任亲自宣布消息,后座的小胖子一阵哀嚎,“干嘛啊干嘛啊,这是玩死我们啊!”
“一中惯例不知道?”大佬歪在座椅上翻书,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知道知道。”小胖子立马就变了个语调,唯唯诺诺。
转而换了个自以为更小的声音跟他眼镜男同桌哭诉,“那我还不能抱怨抱怨了。”
“知道就闭嘴。”大佬连头都懒得回。
好,这下小胖子彻底安静了。
可单郁内心安静不下来了。
摸底考?
就她这水平?掀底儿考还差不多。
把她学渣的老底儿掀得一干二净。
不过也好,单郁转念一想也就淡然了。她知道自己底子差,但到底跟一中的同学差了有多少?像现在这样借着新人保护坐在这里,抱着不掉马甲的侥幸心理混在一班优等生中又不可能跳过高考直接进大学,倒不如趁早来场考试,让她明白差距也好奋起直追。
摸底考只是小考,就在班里进行。
一班的孩子就是有底气,得知要考试的噩耗时还呜呼哀哉,如今真上了考场,竟然还有心情聊明星八卦。
周四早上单郁一进教室,就听见班上几个女生在聊音乐节的事。
“自从巡演结束后,好几个月没有wendy的消息了,呜呜,这周她会参加音乐节,终于又能看见神级现场了!”
“哇,你有音乐节的票吗?”
“没有啊,有wendy在,票价都炒到天上去了!还一票难求!而且关键我周末有补课,我爸妈也不让我去啊。”
“那你说个鬼!”
“有前线的视频啊!!!”
“啊哈哈哈,一样一样,我也是靠前线视频续命呢,不过我是追snow,等我高考完,一定也要真正去追现场!”
“哇姐妹,snow我也喜欢!弦音女孩一家亲!”
......
单郁坐在自己座位上装模作样地温书,其实照她现在这个水准,自己看书已经没用了,得找老师手把手从高一的知识开始捡起来。
她翻地心不在焉,那些八卦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袋里。
她知道她家温姐姐是个大明星,人气也高,但都是在屏幕里看见的,这是第一次切身实地感受到,原来身边就有温姐姐的粉丝。
wendy是温姐姐的艺名,snow她也见过,是温姐姐公司的同事兼好友——唐初雪。
那些女孩子讨论起她们的时候,带着那样向往兴奋的语气,眼睛里都带着光,像在说天上的仙女。
单郁捏着温姐姐送的钢笔,看着笔尖出神。
前两天出操,跑在她身边的同学闲聊问到她家是不是乡里的,又八卦又可怜她的意思,还好她没说她是温亦弦的妹妹。
不然,就她,也太给她温姐姐丢人了吧。
语数外加一门理综,两天的摸底考很快过去,周末的音乐节如期而至,这是单郁第一次跟温亦弦出通告,别的不说,光是接送机的架势,就让她大开眼界......甚至手忙脚乱到无措。
全程跟打仗似的,舒舒护着温姐姐一路被粉丝围绕着,中途还不断需要接信,人挤人,挤的单郁根本就跟不上她们的步伐。
原先她还被舒舒姐安排记得收信,不然信收不过来,结果她一个人被落到最后。
视线所及,耳朵里都是陌生女孩的低声尖叫和笑声,“wendy!”
等她好不容易跑到车前,“单郁,快上来。”温姐姐在后座冲她笑。
来不及说什么,单郁扒着车门立马就爬了上去。
“下次要跟紧我们噢!不然粉丝聚集久了容易出安全事故。”舒舒姐叮嘱她。
单郁低头,温姐姐和舒舒姐早就坐在里面了,司机只等她来发车。
她做不到分摊舒舒姐的工作,竟然还在粉丝包围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让温姐姐在这等着她才能走。
这场音乐节温亦弦要上三首歌,从彩排到正式登台,舒舒一直忙前忙后,单郁只被安排了看东西的活儿,她看着舒舒现场跟工作人员沟通,又不停在弦音工作群里回话,偶尔还要在音响盖过一切的现场找个地方接电话。
单郁问,“舒舒姐,以前出通告都这么忙吗?”
舒舒擦了把汗,“还好。”
她其实想说一般两个助理随行可以分担的,也没这么忙,可现在似乎温亦弦带的也是两个助理......
从跟着温亦弦以来,舒舒就知道她老板是个多温和善良的人,身边的员工几乎每一个都受过温亦弦的照顾,平时待人接物也是令人如沐春风,从来不摆老板的架子,在外更不会耍大牌。
所以,当听温亦弦说这个小女孩是远房的妹妹,她们一起生活,因为妹妹想要试着工作,并且把人带到公司来的时候,舒舒就明白,温亦弦会怎样照顾这个小女孩。
家里的小妹妹,得宠着不能累着,舍不得放到外面去遭罪,一定要留在身边看着,还不能让小姑娘知道是在给特殊待遇。
于是,舒舒也心照不宣地按着老板的意思照顾着单郁。
她有时候会想,单郁如果长大了,会不会明白温亦弦的这份苦心,又值不值得温亦弦这样待她。
不过此时,她挂了电话回来,看着小姑娘抱着温亦弦的衣服,一副严肃守着世界宝藏一样的表情守在后台的时候,又有些好笑。
“wendy的休息室是这吗?”有人前来敲门。
wendy有自己的乐队,伴奏从来不用外面的人更不用伴奏带。
舒舒沟通了会儿了解到原来是伴奏队的东西出了问题需要劳力,正准备喊人去处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喊声,“我去帮忙!”
然后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就从她眼前窜了出去。
舒舒甚至没反应过来,你一个女孩子还细胳膊细腿的那种去凑什么热闹?
她只来得及喊出,“单郁你认得人吗?”
少女向来拘束,声音也总放得又低又轻,此时却掷地有声,从过道回荡过来,“我认得!”
只要是温姐姐的事情,她纵然很多时候有心无力,但确实总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舒舒站在原地皱着眉,倏忽又弯唇摇了摇头。
她多虑了。
她家老板确然收了个好妹妹。
能力可以培养,心意却很难收买。
-
兴奋又忙碌的周末转眼就过,重新坐回到教室的椅子上时,单郁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她摸着手下枕的对她而言依然天书一般的练习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些日子以来过得还挺充实的。
已经很少去回想暑假前的那段痛苦经历了,现在的她,每一天都被学习和工作充斥得满满当当。
“吵死了。”身边同桌照旧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少年早自习眯着眼混混沌沌,抓了把头发,看见单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又扭头朝另一边趴着睡。
新的一周,她的同桌依然不待见她。
单郁对此无所谓了。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后排一个系着发带的女生蹿了过来。
她对刚刚上课老师讲的一道题听得一知半解,想要找前排一个以前同班的同学问一下,经过单郁的时候犹豫了几秒。
因为单郁的位置刚好在她同学的后头。
相处了一个星期,发带女生看出来这女孩是个内向老实的性子。
这种人最好拿捏,什么都不敢声张,唯唯诺诺。
于是发带女生把练习册不轻不重“哐!”一声搁单郁课桌上了。
单郁:“?”
“你去别的地方待会儿。”发带女生指挥单郁,一副理所当然不耐烦的语气,“快点快点,我要问个问题。”
同桌大佬照旧和以往一样,一下课就秒睡,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姑娘的动静给弄醒了,眼皮抬了抬。
无声无息间,发带女生当即就僵了,直直看着大佬睡颜,生怕大佬说什么。
“调子真高。”大佬懒洋洋跟女生对视,用着单郁最近耳熟能详的那种轻蔑腔调,“你位置还不如她呢。”
发带女生的座位是在后排的。
说明当初挑座位至少成绩排名在单郁后头——至少在不知道单郁的排名是班主任根据班内现有平均值定的情况下。
而在一班,成绩第一重要。
单郁慢半拍地意识过来,她捏着温亦弦送她的那只钢笔,有些为难。
这种事情在学校很常见,借座位问个题而已,虽然她基本不抱有再在学校交到朋友的希望,但就随便一同学,好好跟她说,她肯定也愿意让的啊。
问题是这女生的语气,确实让人不舒服。
她是不爱说话,是胆小,但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呼来喝去。
温姐姐跟她说过,不准自卑,不准妄自菲薄。
她在温姐姐跟前矮一头是应该的。
可在平起平坐的同学跟前,凭什么?
就是从前在村里被排挤更严重的时候 她也没有任人欺负。
她骨子里一直是要强的。
因此,单郁就不大乐意让这个座位了。
可偏偏她身边这个眼高于顶的学霸兼校霸同桌给她出了个头。
单郁看了眼身边一坐一立,一个眼神嚣张一个已经如霜打的茄子的两人。
这两人讨论的明明是单郁的座位归属权,然而没一个人搭理单郁。
单郁揉了揉脑袋,在趟不趟这个浑水中犹豫。
难道她还真要承她这个不待见她的同桌的情?
“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
新班委抱着一沓卷子往班里冲,边冲边喊,“年级排名也出来啦。”
几个呼吸的功夫,大佬又敲了敲桌子,拿下巴示意了下台上刚出炉的年级排名册。
发带女生恨恨地看了单郁一眼,在大佬的冷笑中偃旗息鼓认命地拎着卷子走了。
单郁的内心五味陈杂。
她竟然有因为成绩“好”而挤走别人的时候。
很快各科考卷以及年级排名就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结果,单郁——年级倒数第五。
一班哗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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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郁: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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