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新娘的嫁妆,不是些首饰就是些家具瓷器,有个莽撞的还开了人的衣箱,看见新娘的肚兜后……被周遭人指指点点了一炷香时间,等这家队伍走了,议论的人都没有消停。
第二家给钱立刻就大方了不少。
几个小兵也收敛了许多,象征性的将打头几个能开的箱子打开看了一眼就关上了,从头到尾顺顺利利。
第三家,排场最大,也更加上道,一出手就是一小袋银子。
为首的小兵掂了掂银两,估摸着十两最少,而且袋中还摸到了一张银票。
银票的面额最少是十两。
他眼睛都笑没了,对着马背上的小少爷道:“这位少爷,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祝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余初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轿子,转过身对着检查人员拱手,眼底都是欢喜:“谢谢。”
他这话一说,其他几个在检查嫁妆的小兵纷纷意会,查东西时不仅没有翻东西,几乎没有上手。
等最后一波成亲队伍出城,几人找了个角落开始盘点银子。
第一家塞了三两。
第二家给了八两。
第三家给了二十八两。
新兵蛋子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哥,最后一家给银子给的足,咱们为了银子一点没查,刘大人不会怪罪下来吧?”
几个老兵笑成一团。
被称作大哥的人解释道:“你以为我们是看在银子的上吗?”
“诶?”
“你看见新郎官了吧,我道贺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你要是注意看,就会发现他笑容,眼神,还有回头的下意识动作……轿子肯定坐着他心心念念之人。既然新人没问题,嫁妆还需要查吗?放心吧,刘大人刚就在一旁,都看在眼里,不会怪罪我们的。”
对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出了城门,一个多时辰,轿子转到了一处空地。
胡大娘将新娘从轿子中牵出来,才发现出新娘的高挑,只不过新娘走姿温婉,裙摆更是连摆动都几乎看不出。
典型的大家闺秀。
她这辈子见过太多新娘,丑的五官挤一块的、肥的像个冬瓜似的,一脸麻子的,天生残疾的……这家新娘只不过身材高挑,
婆家不在意,她自然也不在意。
胡大娘将新娘送上马车后,就借着小丫头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东家说新娘子的婆家离京都还有一两日,所以出了城由花轿上马车是惯例,今晚可能还会留宿某家客栈,明早换了行头再出发。
到了男方那边,自然会有男方请的喜娘住持。
换句话说,她和她那些老相识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只不过胡大娘不知道的是,等她们领了赏钱离开的时候,马车并没有朝着官道另一头走去,而是中途拐了个弯,进了一处宅子。
而余初和叶长谦的婚礼,才刚刚开始。
***
京都负责人其实向来都是两个。
一个是名义上的负责人,比如上一任的封肃,比如这一任的谭宪。
而另一个,则是国师。
相比较而言,驻地的工作人员对国师都有一些距离,尤其是叶长谦这种性格,不少人面对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对领导的敬畏。
如果新郎是叶长谦的话,保管整个内部小婚宴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敢闹腾,但是这一次新郎是余初……
小一辈自然玩心大起。
划拳的划拳,灌酒的灌酒,要不是谭宪还坐在桌子上压阵,余初估计早就被灌趴下来。
见余初晕乎乎,说话舌头都开始不直的时候,几个喝开了的,缠着余初说爱情故事。
余初一脚踩在凳子身,一手拿着酒杯,开始了说书模式。
“话说,那日我孤身来到古代区,就看见他站在街边,貌美如花……我当时就决定,要娶了他。”
“哈哈哈哈……后来呢?”
“后来我就想啊,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没有联系方式怎么找到人,没办法,我只能偷偷跟在国师大人的后面。”
“初姐,你这是尾随呀。”
“尾随……嗝……怎么了,尾随后我还死缠烂打,跟着不放,他去哪我就去哪,他去云锦我就去云锦,他去京都我就到京都。”余初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哦对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么?”
这下连老一辈人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那日在友人的府上,我唱了一折霖州乱。”
只有余初一个人知道,这是以新郎的视角说的故事。
……
因为第二天大家都有工作安排,所以喜宴点到为止,晚上九点就散了。
余初看着醉得厉害,被几个人搀扶着来到新房前,敲了敲门后,让余初靠在门前,就打算离开。
至于闹洞房——
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等小一辈的人彻底走光,余初脑袋不晃了,眼睛不飘了,要不弯了,舌头也直了。
她没有推开门,而是站在门前,对着屋内的人道:“叶楚,我给你唱一段戏吧。”
屋内传来叶同志温和的声音:“好。”
余初清了清嗓子,隔着门咿呀婉转唱了起来。
“独徘徊,人影只,月色无边,闲风笑我……”
这是古代区最著名的爱情故事《平安扣》,类似于凤求凰,知名度相当于梁祝。
讲的是女主角从小和男主青梅竹马,后来两家变故分离,女主角将平安扣摔成两半,一人一半。
长大后,女主再见男主,却因身份原因默默守候,后终于冲破桎梏,在门前表白。
平安扣重圆,有情人终成眷属。
余初唱的这一段,便是女主角在门外表明心意这一一段。
“……愿生生世世 ,伴君依君……”
她不伦不类的一段表白戏曲还没唱完,房门突然被打开,叶同志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的男装,乌发如墨,眼底像是燃着一盏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房布置的十分用心。
铺天盖地的红色, 精巧实用的配件, 红烛成双, 桌上各种器具成套。
叶长谦拉着余初坐下后,握着她的手没放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露出里面被缰绳勒出的伤痕:“骑马怎么没有戴手套。”
“你见过新郎官手套啊?”余初今日喝了兑了水的酒, 喝多了也有些上头,所以胆肥, “人娶到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
叶长谦不跟小醉猫计较, 找来药, 仔仔细细在余初伤口上了药膏, 好一会儿才开口:“戏学了多长日子?”
“从入古代区开始, 两个多月差不多,时间不短, 就是唱的不怎么好。”
她记忆力好, 在长平打听消息的时候,请了个小旦角给她唱了专场, 用录音笔录下后, 没事就唱两句。
只是她天赋一般,一开嗓调就是崩的, 磕磕巴巴学了两个月,才算是把整段顺下来。
叶长谦没有抬眼:“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平安扣。”
上完药,余初起身去收拾自己。
少年妆有些难卸, 需要特定的药水。
余初对着镜子卸完妆后已是满头大汗,加上白天忙了一天,索性先洗了个澡。
上头的酒气也醒的差不多了。
等余初换上睡衣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叶同志端坐在桌前,紧绷着后背,看起来十分紧张。
难得傻里傻气的。
看到对方这幅样子,余初反而笑了起这次来:“晚饭你吃了吗。”
“嗯。”叶长谦看这余初小吊带,觉得屋内的温度有些高,“白天给的包子,我也吃了。”
“我以前和宋家大嫂聊天,她说成亲别的都还好,就是得从早上饿到晚上,那时我就想,我要是成亲了,得在袖子里藏俩包子。”余初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些小得意,“今天我偷了三个,自己留了一个,剩下两个都给你了,作为回报,你是不是答应我做件事儿”
叶长谦半低着头:“好。”
叶同志今天还真是话少的出奇。
余初坐在凳子上,将自己脚上一双软底布鞋都扔到了角落里:“我困了。”
跟余初相处这么长时间,叶长谦已经明白了余初的逻辑,他想了想,走到余初面前,将余初打横抱了起来,往床榻的走去。
余初窝在楚小哥怀里,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说我都没脸红,你脸红什么。”
叶长谦半垂下眼睛,没说什么。
她是窝里横性格,叶楚越示弱,她越轻松自在,甚至还美滋滋在心里嘲笑一下,见叶楚一幅抱着□□的模样,甚至上下其手,把楚小哥中衣要带给抽了。
叶长谦任余初胡闹,将她放在床榻上,坐在床沿整理着她刘海:“你可想清楚,过了今晚,可就没法后悔了。”
余初刚扒完楚小哥的外套,准备和他的中衣做斗争,听到这顺口答道:“你倒是拿出点实际行动,让我没法后悔……”
就楚小哥这么怂的样子,说不定洞房花烛夜无法继续,还得去驻点找人问爱情动作片做教材。
也不知道刚刚那群酒肉小弟们有没有存货。
余初乱七八糟刚想到一半,就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楚小哥欺身就是一个甜腻的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