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没什么表情,也许莫丂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出去找她,而是自始至终都跟在她的身后,亲眼目睹了她与那个佝偻男人的打斗,他正纳闷她何时恢复了,她又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伸手握住她的银镯子,二白从里面爬了出来,一脸心虚的盯着姜甹舟。
“还有几颗?”
他出声问道,只见那只小白蛇使劲的晃了晃头,他的手覆上了这只银镯子,手指不断的摸索着什么,终于摸到了一处细微的凸起,他使劲一扣,从里面滚出来三颗黑色小药丸。
“你也学会骗人了?”
他低垂着眼,看着二白一双黑豆眼里布满了恐惧,整个蛇身都是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以为你已经不怕我了,大概忘记了我曾经是如何惩治人的,对吗?”
二白紧缩着自己的身子,闻言更是惶恐着不敢抬头看着他,心里不断的尖叫着:“完了,完了,它就要活不过今年了,完蛋了!它要死了!啊啊啊啊……”
“既然认了主,你就要担起守护的责任,凡事都往一个女人身后躲,你是失忆了,还是忘记了你自己曾经的身份!”
姜甹舟忽而疾言厉色道,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
二白忍住泪水,一副委屈的样子,任由姜甹舟数落着自己,它怎么会失忆呢,它又不是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它小小的脑袋里都是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它忘记了谁,也不会忘记那个人,不会忘记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莫丂一睡便是三天,三天来她整个人处于一种待机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真正转醒过来,整个人对所处的陌生环境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咳咳咳……”
她咳嗽了起来,震得胸口特别的痛,一只莹白如玉的手递过来一杯水,她艰难的支起身子一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那只手又把杯子拿开了。
她一转头,便对上了姜甹舟一双沉静的桃花眼,沉静入海,却也隐藏着冷冷的锋芒。
“医院?”她环顾四周,复而问道。
“不然你以为是哪,阴间吗?”
姜甹舟诡异的神色,缓缓的开口。
“我以为会是呢,还好不是。”
她低下头去,恍惚呢喃着,又转了转手腕,二白并不在银镯子里,她又抬起头对上姜甹舟的视线。
“你与二白是不是认识?”
她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关注太多,知道太多了反而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我以前养过它。”
姜甹舟伸手从衣兜里提溜出来二白递给她,声音略显平淡,他越是这样一副淡漠的样子,她便越会胡思乱想,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多个疑问来。
“那还给你吧,跟着你它还有活路,跟着我,它没有未来。”
她说着话伸出一只手指,抚了抚二白的蛇头。
姜甹舟忽然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看着二白猛的向后躲去,又要躲到女人的身后了。
“它认主了,跟着我也没用。”
他挑了一下眉,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在想法设法躲避的二白,眸光里一片阴沉。
“是不是得走了?”
莫丂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耽误了几天,姜甹舟的这单生意还能做完。
“不急,玉珏在我的手里,他们要去也没有用,只会出现各种麻烦事情,只有我可以镇住它,也只能是我送还回去。”
沉吟片刻,他的语气轻慢,似乎目前她只需要养好身体,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姜甹舟,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莫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一句,她道破了这话,横在在他们面前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或者,你想借由我从我师父身上得到什么?”
她垂着眼,神情里带着些犹豫,在这个时间节点里,她明明早前惹怒了他,现在他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而她又来得寸进尺的准备再次惹怒他。
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开口,她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姜甹舟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静静的听着她的询问,只是毫无回应。
“难道我们以前认识或者说前世认识?”
她迟疑了一刻,语气里带着不确定的随即又问道。
“呵……”
姜甹舟冷笑了一声,心道,她怎么不说自己是不是她前世的夫君呢,欠了她好几条人命,只能今生来一次一次的偿还着。
“前世你是谁啊?”
姜甹舟略带兴致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前世。”莫丂想了想如实回答着。
记忆虽然有些陈旧,具体的她也渐渐不记得了,但是很小的时候她记得师父为她算过一卦,卜卦出来的结果,令很多人都大吃一惊,后来她自己也为自己卜过,一片空白,好似她从今生开始才是第一次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前世是一片空白,师父算过一次,我自己也卜过一次,说明我的命理是从今生开始的。”
顿了顿,她怕姜甹舟听不懂,又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哦?”
他似乎来了些兴趣,好像第一次听说这种特殊的情况,神情里带着疑惑不解。
“也许,这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吧。”
莫丂微叹了一声,她想着自己现在的结局等同于受人挟持,她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失去了自由,她必须得问个清楚,可要怎么问,姜甹舟才会如实相告呢。
“所以我们到底认识吗?”
她不记得的那些,无迹可寻,没准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转了一圈,原因解释在他这里。
“你想多了,我们并不认识,以前没有瓜葛,现在也没有瓜葛,你对我来说就是能进入如重城而已。”
姜甹舟觉得索然无味,顿时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
“你不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我还会跑的,就算你要把我卖,卖到深山老林,我也会跑的。”
她停了一下,心里膈应着那句话,但面色如常的说了出来,这是她的决心,她一定坚守到底。
“所以,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跑?”
姜甹舟心里有了分晓,她这是跟他展示决心呢,他的确是看的了一时不可能全程都跟着,他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呢。
脚下步子一停,他忽然转过身来视线对上她的,整个人逆光而站,身姿挺拔,温润如玉的气质隐去了那一身凌厉的煞气。
“你爱上我。”
莫丂认真的想了一下,她渴望自由渴望了很久,坚持活到了现在,她为的就是有一天真正为自己而活,她还渴望能得到像霍灿和那个女记者一样的爱情,彼此为彼此舍得一身棱角锋芒,放下仇恨,把最温柔温暖的展现给彼此。
她渴望今生有一人视她为珍宝,只爱她一个人,她从未被别人记在心里,她期待也热烈的渴望着。
“你爱上我,我就不会跑了,那样我也就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由,得到了我想要的爱情,今生能有一个人视为我珍宝,就算是让我为此付出性命一条,我也心甘情愿。”
她声音里透着清冷,却又如此的郑重,又一本正经的回答。
姜甹舟闻言微一扬眉,走近了几步,目光注视着她,眼眸深沉,没有立即开口。
阳光洒在姜甹舟的肩头,映着他的眉眼闪闪发光,满目皆是熠熠生辉,她不由地眼前一亮,那周身被光芒围绕的男人,如神一般闪着耀眼和可望而不及。
莫丂忽然顿住了,她后悔了她这句话发自肺腑,却也错的离谱,他不是旁的男人,他是姜甹舟,他是姜氏,甹舟,他是恶神的后裔,他从不谈情,他没有心……
“就这么简单吗?”
姜甹舟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忽然整个人僵了一下,脸色越来越差,神情越来越落败,似有了一种后悔的意味。
眼前的男人面色如常,连眉梢都没有一丝变化,他并没有因为听到她的肺腑之言而有任何的异常,仿佛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话就是说着玩的,就是个借口,或者对他而言,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他从不在小事上浪费心思。
“简单吗?”
她十分不解,皱着眉看着姜甹舟。
一股寒意突然爬上心头,她忍不住往后挪着,心里已经退却了几步,一股酸麻绕了上心头,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处。
“对任何人来说这个要求都不简单,但对我来说非常的简单,我可以假装爱你,假装给你自由,假装视你为宝,珍爱你一人,你只需要当成真的就行了,甭管假象有多假,反正我有很多的面具,你挑一个,我尽量演的像一点,你只需要保证不逃跑,然后带我进入如重城,至于你的性命,对我没什么用处,自己留着吧。”
稍微的沉吟了一下,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莫丂继续道:“不过,这个时限只有这段日子,这段日子我尽量演好。”
姜甹舟的眉眼处染着三分的笑意,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复着她。
莫丂看着温润如玉的这个男人,眼神温和,表情淡然,口中却说着这样耍弄着自己的话,她听的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轻轻的闭了闭眼睛,死死攥着拳头,她刚刚就已经猜到了姜甹舟势必会一番羞辱着自己,没有再踩两脚算是他心慈了,她就像个没人爱的孩子一般,四处求爱,难免叫人看轻了去,真是个荒唐的笑话,她就是这个笑话的起因。
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是自己一时心乱,是自己口不择言,才把实话说了出来,一切皆是自己的过错,她怪不了别人。
“我想休息了。”
她翻了一个身,留着背影给他,声音平静如常。
姜甹舟没有多说什么,慢慢的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再度瞥了她一眼,神情里略有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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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就是一个行走的勾人机器,他可是温柔的,如温润公子一般,他也可以是凌厉气势一身,他也十分有耐心,是个绝佳的传授者。
总之,小莫就沉沦了,看上的人家的长相,又被人家的气质和内在勾了魂。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