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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用大锅多烧些热水,我给她泡个药浴,这样好的快一些。”
  姜甹舟把莫丂放到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后回身对老马说道。
  “好的,好的。”
  老马准备着往出走,又听着他的声音,脚步一停。
  “这是您的女儿吧,麻烦你了,待会帮我的朋友换件衣服,我们队伍里没有女性,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点,我会给你算服务费的。”姜甹舟冲着阿姿颔首道。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阿姿可以做的你就交给她吧。”
  老马本来觉得姜甹舟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纯洁,但看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可信的程度。
  这次又要阿姿帮忙换衣服,那八成是没跑了,他顿时有点开心,这个小姜先生大约也就是个二十五六的样子,其余的他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阿姿的眼界一向很高,如果两个人都有可能到也不失为是一桩美事,他对自己女儿的长相十分自信,一般年轻的男人看她一眼都会成为裙下之臣,这个小姜先生也不会是例外。
  姜甹舟又道了谢,老马便一个人走了出去,阿姿则留在了屋里,看着他坐在床边,一手按在那女人的手腕上,一脸沉思的样子,她不好这时候出声打扰,只好是低垂着头等待着他先开口。
  “她还在昏睡着,劳烦你先帮她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姜甹舟转过身,看着旁边的阿姿,仔细的想着莫丂和她的身形对比。
  “我这有些干净的衣服,还是你希望我帮她出去买。”
  阿姿看着姜甹舟,男人迟疑了片刻。
  “出去买吧,从里到外。”
  他复而转过头看了看昏睡着莫丂,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脸色依旧是惨白着,他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
  眼下他也没有任何的法子,她这伤是需要时间来静养才最为好,他却万不能停下来,他既然已经甩开了刘澈他们,必然是要他们之前赶往那个地方,放回玉珏,而现在又出了这样的岔子,姜甹舟一时间无比的沉默,他的心里有些杂乱的痕迹,需要好好的理一理。
  “这里还有洗衣房,你们要洗衣服吗?”
  阿姿走了一半,忽然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
  “好啊,谢谢。”
  姜甹舟忽而抬头,继而点点头,又快速的转了过去,只留个背影给她,她不由地心里泄了气,看来这位姜小哥目前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不然也不会这么的疏离礼貌,一副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阿姿就是喜欢这个样子的男人,她喜欢他身上那种桀骜不驯,喜欢他的外在温和实则内里清冷的性子,她喜欢这个看起来既沉稳又含着孤傲的男人。
  稍晚些的时候,她给莫丂换好了衣服也看清楚了她的样貌,这个女人长得的很一般,一点也不勾人,她随即得意一笑,自己的样貌比她强多了,这样她又有了把握。
  姜甹舟此刻站在门外,后头跟着的是周瑾瑜以及周惠生,每个人手里皆是拎了两个木桶的热水。
  “好了。”
  屋内阿姿的声音响起,姜甹舟一手推开了门,另一个手里拎着一大袋中草药,这是他刚刚去镇子上唯一一家中医药馆抓来的药,按照自己的配方,能多少减少一点她的不适。
  周瑾瑜和惠生快步的走向中间放着的浴桶,动作利落的往里面倒着热水,姜甹舟则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一把莫丂的额头,一只手搭着她的脉。
  “好了,先生。”
  姜甹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把草药倒进了浴桶里,热气不断的在升腾着,一时间里我内雾气缭绕的样子。
  “你能挪动她吗?”
  姜甹舟有些担心的看着阿姿,她笑了笑摆了摆手。
  “你放心,我可以的。”
  阿姿看着瘦,实则很有力气,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搞不定这个女人。
  “好的,麻烦了,有问题就喊我,我就守在门口。”
  姜甹舟顿了一瞬,转而走了出去。
  “放心,没事的。”阿姿点点头回答。
  这泡个药浴能有什么事情,她十分不解,手上的动作不停,顺利的给莫丂脱了衣服,又背起了她,慢慢的放倒进浴桶里,尽量让她的头不触及着水。
  看着水里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有几处结疤的伤口,阿姿皱了皱眉,尤其是背部何左肩的的疤痕,十分狰狞的样子,看看才刚刚养好的样子,她看着便觉得很疼,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搞的。
  姜甹舟站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衣兜里的二白露出个头,一双黑豆眼直愣愣的盯着他,他微怔了一下,眸色略深的也看着这条小白蛇。
  “她还不会死。”
  他的话音刚落,二白却止不住的抖了抖,一双黑豆眼里满是泪水,眨了眨就如泄洪一般的落下金豆豆来,姜甹舟第一次看见蛇流泪,却也明白二白非此凡类,它是真心认主的。
  “我会让她没事的。”
  姜甹舟伸手摸了摸二白的小头,状似抚慰的样子。
  他记得在那场回忆里,这个小家伙一脸冷硬,一滴泪都不曾落下,也是,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流泪呢。
  可时过境迁,一切皆变,就连曾经的蛇王都可以落泪,脑海里一些零散的回忆,浮光而过,他的眼神里染上了一丝遗憾,再回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过去的终将只是一盘散沙,记忆是浮光琼影,人也一样。
  半响后,屋内的阿姿走了出来,告诉姜甹舟水已经要凉了,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现在还在昏睡着,他点点头让周瑾瑜把浴桶拿出去倒掉。
  又坐回了床边去看莫丂,泡了药浴之后,她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些,他伸手抚上了她的左肩,展开一排金针,摸了摸穴位,忽然刺了上去,反复几次后,床上的人似乎哼了一声,微微转醒过来。
  莫丂转了转头,看见姜甹舟一脸沉静的注视着自己,眼里一片的宁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希冀看见那一丝也好,可依旧空空如也。
  “我怕是要不成了吧,谁能想到我一个莫家人,居然这么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莫丂的声音很弱,几乎是气声说出来这句话。
  “你不想活了吗?”
  姜甹舟唇角轻轻的勾了勾,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恩,不想了,我有点累了。”
  如果就这样的在这里睡过去,她似乎也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结局,这样也许真的能让自己就这样的解脱了,解脱了便是一身轻松。
  “可惜了,不能遂了你的愿,你还得继续活着。”
  他看着她不置一辞的笑了笑,泛起的笑意里满是讽刺。
  “让我这样死去,也算是一身轻松了。”
  她嘴上说着话,心里却难过成了河,那些痛苦一瞬间涌了上来,她的鼻子发酸,再这样忍下去,她不知道还能忍耐多久。
  “姜甹舟你真是个坏蛋,你偏偏不愿意这样做,死守着我一个残废做什么啊,你顶多再费点力气去抓个别的莫家门生,我十六师兄莫钦就住在山西,你可以去抓他,谁带你去如重城都是一样的。”
  莫丂闭了闭眼睛,内心无比的复杂,一滴泪滑了出来,二白刚想蹦出来,却一把被姜甹舟给拽了回去,他一脸认真的盯着她看,神色不明,自有一番意味,他的沉默带来了她的沉默。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十分的安静,莫丂突然生出的这份凄楚来自于她昏睡时做的一场梦,童年的回忆不是什么好印象,想起来了不会使人开心,而是难受至极,她在竭力控制,平复好心情,依旧戴着面具就好。
  “我们在这里停两天,你可以休养一下。”
  姜甹舟突然开口道,床上的女人不再理会他,他心里微叹一声,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姜甹舟想今天真是出了奇的巧,他先是看见了蛇的眼泪,现在又看见莫家这个木头人的眼泪,不知道老天这一次打算怎么捉弄着他。
  “莫丂,你知道的,我这人天生反骨,我认准了的事情,万万不会改变,你最好死了那活不下去的心,既然是你与我交易的,那必然是你带我去如重城,我不会选择任何人,在此之前,我会按约定护你周全。”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因着声线略低,缓缓而出,温润如热气腾腾的暖流,流进了莫丂的心里,她默默的想,他终于上套了。
  莫丂带着一丝意外,再次对上姜甹舟的视线。
  “我在世上行走七载,一直认为自己能看懂每一个人的心思,没想到遇见了你,我却一分都看不懂?”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些悲悯,姜甹舟微微偏头,既然看得明白,他不妨可以看得更为清楚。
  “所以呢?”
  他慵懒出声,声线里带着磁性。
  “人生在世,人人皆有所求,我想问问你,你的所求是什么?”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清冷,如泉水,涓涓细流。
  “随心。”
  姜甹舟凝目一刻,轻轻吐出两个字,字音落地,寥寥无声息,两个人四目相对着,莫丂的眼里带着一丝的探究,最终她轻轻的闭了闭眼睛,不再注视着他。
  “止步于此,止步于此……”她在心里轻轻的念着。
  “人生在世,人人皆有所求,我也想问问你,你的所求是什么?”
  此刻,姜甹舟的心底突然起了些波澜,他微微垂着眼,双目之中皆是莫丂的脸,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女人,即使没有心,他也觉得自己很匪夷所思。
  “随心。”
  她似乎一声轻叹出声,转了转头,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深目长睫的清晰轮廓,棱角分明的侧脸中透着一股冷峻的气质。
  这个男人的心思喜怒无常,她偏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屡次掉进他的陷阱里去,就同其他的女人一样,飞蛾扑火一般。
  “不,我不愿意做飞蛾!”
  莫丂忽然开口道,语气里十分坚定。
  姜甹舟明显的一愣,随即低沉的笑从他的胸膛窜起,他整个人此刻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对上自己的视线里也没有一丝阴冷的气息,反倒是一片的温柔。
  “恩,所以你一定要守住了。”
  一句淡语飘然而来,莫丂知道对方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没忍住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废话,我必须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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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小姜好歹活了很久很久,什么套路都明白的很,可惜心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