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婚礼如期进行,锣鼓喧天,人人笑靥迎接王后,所有的人和事,都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唯独他,只要看他一眼,便像踩着了实地,让她不再像一只找不到家的蜉蝣。
繁冗的婚礼结束后,不朽已是疲惫不堪,额头上泌满细汗,孙遇玄帮她擦去,与她相视而笑。
“不朽,我的新娘,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吻她的唇,宽容的手掌抚摸她的皮肤,撩起一片片的红,她紧张得微颤,喉头都在紧张,他轻柔的吻她,让她放松。
他吻边她身体的角角落落,吻到她的耳垂,喘息着,声音暗哑的说:“今夜,我要深深的占有你。”
她的耳一路红满整张脸,却在他的温情中,融化成一滩水。
不朽眯着眼睛,痛的皱起眉头,他细细研磨,疼痛逐渐被酥麻代替,强烈的感觉,使她像条缺水的鱼,微张红唇,大口大口的呼吸,轻喘。
红色的绸,肆意飞舞,渲染着一室旖旎,欲语还休。
夜悄然逝去,却没有迎来白昼,她躺在他的怀里,嘴角是满足的笑意,他垂眸,看着她甜睡的脸,只觉心中被填的满满当当,虽说王可娶多位妻子,但他的心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看到她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再想起昨夜她的甜美,他眸色一沉,他控制不住的吻她的脸,她醒了,娇羞的回应他。
他在她的身体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春暖花开,它悄然发芽。
半年后,不朽的肚子已经完全的鼓了起来,她和他经常用手抚摸着肚子,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带来的奇迹。
怀有身孕的不朽,更是多了几分的恬静,显得整个人异常柔和,像是时时刻刻都闪烁着温黄色的光,以至于他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心底一片明亮。
他拉着她的手,与他轻声言语:“痛么?”
“现在还早,怎么会痛。”她笑,笑他比她还要紧张,她坐在山石上,看着许久都未见过的人间夜晚,不免叹息。
遇见孙遇玄之前,她想都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完全和这个世界脱离,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她触景伤情,想到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相公。”
“嗯?”
“大婚之日,你为什么没有揭穿骆凝的身份。”
他轻笑一声,装作早已遗忘她说的是什么事,却也暗自惊讶,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其实,你早都看出他是只妖了吧。”
“莫非你也知道?”他没有再继续装作忘记,反问道。
她点了点头,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手中抓着一朵小花,目光呆滞:“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他变成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要不我也不会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的与他呆在一起。”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他的一头白发,出卖了他,不可能有人,再像他这么特别。”
他本是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却不想他再讲,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不朽明明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为什么还要吃这种无名醋!
她看出他的情绪,笑嘻嘻的去拉他的手,说:“他以前是一只雪獒,雪山崩塌的时候,它被埋在了雪里,腿上受了重伤,所以我跟哥哥把它背会了道观,给他养伤,师父一眼就看出来它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雪獒,很可能已经成精。”
“我想他一直隐藏他的身份,一定有他的原因,估计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其实是一只妖,怕我在知道他是妖以后害怕他,疏远他,所以,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他是妖。”
“以前把他当做玩伴,后来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只是我没有想过,他会突然之间长大那么多。”
他反握她的手,悠然的说:“不是他突然之间长大,而是因为他的伤完全的好了,他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不用他的过多解释,不朽便明白了过来事情的原委,怪不得,无影总是说他比她大,不肯叫她姐姐,怪不得,无影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原来……早在她救了无影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由于伤势所困,所以才不得不变成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
尽管内心风起涌,表面却依然波澜不惊,她说:“谢谢你没有揭穿他,帮他隐瞒了自己的秘密。”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本来早就想要问你的,但是一直忘了说。”
如果,当日孙遇玄揭穿了无影的秘密,那么无影的最后一丝防线都会崩塌了,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一个不为人知,拼命掩护的秘密。
一旦秘密被戳破,就会像被抽掉了筋骨。
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狡黠的月偷偷从云层里面钻了出来,月光慷慨的将他们笼罩,肚子里的小东西轻轻蹬了蹬脚。
她问:“我们得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么?”
他刮刮她的鼻子,说:“说什么傻话,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她,我会给她最好的东西,我会把你们两个永远的护在怀里。”
“我的大仙女。”他吻吻她的额头,又吻吻她隆起的肚皮:“还有我的小仙女。”
狂风渐渐聚集,掀起层层的风沙,他揽着她,趁着还未消失的月色,回了地府。
一对身影渐渐远去,仿佛神仙眷侣,在谁都没有看到得隐秘处,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身影,他死死的皱着眉,眉谷之间仿若凝着血,跟他的眼珠一样的,带着血红。
杀戮之色。
时至今日,他万倾,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情窦初开的红衣少年,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唯有恨,才能冲淡他的念。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他从未想过,自己早已把‘不朽’二字刻在了骨缝中,任刀刮,任火烧都无法抹去。
他恨不得将心剜出来,割成八块,唾弃它,你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还要想她!活该你难受!活该你痛!
他跌坐在地上,面容早已失去光仙,青色的胡渣为他又添几分倦容。
不朽……
我想不出方法去忘记你,我只能折磨自己……
他抓起身旁的酒壶,一口烈酒下肚,却早已感觉不到丝毫灼辣,他连醉一场的权利都没有,他连醉一场的权利都没有!
他好落魄,好寒酸,活的让自己都瞧不起。
想到他们相拥的场景,想到她隆起的肚子,想到她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她连条狗都想,却不想他!不朽,你好健忘!
他将酒壶摔得稀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脖子上的血管根根暴起,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伸出手,打开黑色的穴口,霎时间,狂风密布。
他手臂一挥,摧毁半片山林,树木皆被拔起,离地的瞬间棵棵枯死,灰尘四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往地上狠狠一掷,狂风中卷席的万物,霎时间灰飞烟灭。
孩子出生之时,便是他踏平地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