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
她耍赖。
霍忱推开她的手臂,可寇熇好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他又不是真的想甩开她,做做样子罢了。
甩不开那就不甩了。
“跟你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寇熇嘿嘿笑个不停,又冷身体又犟,能笑的好看才怪呢,脚上的鞋觉得也不太够保暖,再去瞧他的鞋,霍忱就穿了双运动鞋,他们还是不爱穿秋裤的代表……
“你穿棉裤了吗?”她问。
这话题跨度太大,大的他完全接不上来。
“没穿啊,你穿了啊。”
这年头还有人穿棉裤呢。
只听见她啧啧了起来:“啧啧啧,那现在冷了吧,活大该!”
叫你不穿棉裤,叫你逞威风!
可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冷,越想腿越凉,就要冻成木棍了。
“我俩换一下鞋吧。”
她这至少叫雪地棉,怎么说保暖性也比他脚上的强。
“我能穿进去你鞋?”
闹呢!
寇熇一脸无语:“不行就挤进去呗,我这鞋也挺大的。”
雪地棉嘛,码数稍稍的有些大,他穿应该还好的。
“别废话了,走你的吧。”
她磨磨唧唧的,却没走几步,寇熇脚疼。
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她要是叫了她跪在上喊霍忱爸爸,可现在不是一个小时啊,她也不是个铁人,那在健身房健身和这样硬走的感觉不一样啊。
“我能走动我会废话嘛。”她大言不惭。
走不动了咋地?
你背我啊!
霍忱挤兑她:“你现在走不动了,刚刚我瞧你走的虎虎生风……”
“你不怼我你能死吗?”
真的好生气,你这样做朋友的啊?再说他们俩和一般的朋友能一样吗?一点包容心都没有。
“小霍忱,你这样将来找了老婆……”她又开始说教。
反正不顺着她的,就都不利于他未来老婆喜欢,也不知道将来要嫁他的人是不是换成她了。
“在这么叫我,我踢死你!”
霍忱最烦别人这样喊他,从小这样被他奶叫到大,叫出来阴影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男的啊?男的就得对女的千依百顺。”
她还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呢。
“谢谢,我是男的但是你不是女的,你是男女雌雄双性的大小姐嘛。”
能作会折腾的大小姐。
别人少陪你玩一会,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
“能。”他翻白眼看上空,天太黑也看不见什么。
寇熇的鞋底蹭在地面,她的脚跟疼,估计是磨的太厉害了,还有脚掌前面估计也起泡了,一动就疼。
放慢脚步。
哼,姐就干净利落给跟你走回上中市区,信不信。
走两步,蹲在地上。
妈的!
走不动了。
“我不走了,你爱走你走吧。”
打死她,她也不走了。
还有自己家的司机怎么回事儿,开什么车来的,这么慢?
霍忱半转着身体看着她,啧啧感慨:“现在是耍脾气啊?你别指望我背你,我体重和你不相上下,你好意思想我背嘛。”
想都不要想。
拒绝!
她翻着眼皮儿,总拿她体重出来说嘴,这人太烦。
“大哥,我体重满打满算一百一,重吗?我这么高的个子。”
真的不重的!
“我也才不过一百二,我一米八多,我重吗?”他反问。
“那是你肌肉含量不够,是你太瘦,抱不起来一个一百一的女孩子,你还能叫个人,呵呵。”
“没办法,你羡慕也没办法,天生的,干吃不胖。”霍忱得瑟。
就是这么得天独厚。
寇熇呢,既不羡慕他体重轻,男孩子这个身高这个体重完全不合格好吗,她羡慕个啥?羡慕他像是个小鸡仔似的轻啊,再说她自己也不重,有啥好羡慕的。
“你就美吧,等你过了二十五六你就这样吃,你真的不胖你再跑到我的面前来说现在这句话。”
撇撇嘴。
“真不走啊?”
寇熇伸出手,让他来拉自己。
他要是肯拉自己的话,她勉强还能多走一两步的。
“你拉我,我勉强能走两步。”
“不走算了。”他潇潇洒洒向前走去。
她低声暗骂了一声,霍忱真的是她见过最没风度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就这么一路互怼,互开黑走了很久,寇银生的车才接到他们俩。
寇熇走的嗓子都冒烟了,她特别想喝水,可知道附近卖什么的都没有,一张俏脸走成了咸菜色,颜色越来越重,极度需要用水来中和,拖着沉重的腿。
寇银生开着车,一路开一路骂。
这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你跑这么老远做什么来了?
他已经开的很快了,沿路还得注意着,万一定位显示的位置不太对呢。
看到马路对面有两个人,他转了过来,拉着脸推开车门。
寇熇停在车外没动。
霍忱点头:“有骨气是好,可我是走不回去了,不然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坐你爸的车先回去了。”
别说他不讲义气。
这种义气真的讲不起。
寇熇:“那点出息。”
“那你别上车啊。”
“你让我别上,我就不上啊。”
拉开后车门,霍忱挤兑她,你不去前面坐,和我争什么。
“你坐副驾驶的位置,我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坐。”
霍忱突然很想揍她!
揍的她哭爹喊娘的那种!
她没有被人打死,真的是自己善良。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那安全带不扣就一直响个不停,霍忱不会扣。
他什么家庭啊,平时基本没有机会坐私家车,家里没人买车,出租车倒是坐过,但是出租车不用系安全带。
他听着响声,猜着是自己可能有哪里做的不太对劲。
寇银生知道也不提醒。
寇熇从后车座探过来大脑袋,挤到寇银生和霍忱中间,扯过来安全带从他的肩膀经过,扣上。
“上车要系安全带,坐出租车也要系,不然哪天真的遇上车祸了倒霉就倒霉在这上头。”
命多贵啊!
真的出事儿了,没办法在捡条命。
扣好,自己又坐了回去。
寇银生冷眼瞧着独生女,有心想刺她两句,这作大死作的。
霍忱适时开了口:“土老帽第一次见。”
见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但过去没太注意过,也不知道怎么用,但瞧过就知道了。
寇熇:“土什么啊,不懂就看啊,看就会了,你那么聪明。”
谁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他见不到太广阔的世界和他有什么干系。
“多谢啦。”
“你不要这样讲,祝你以后有开不完的好车。”
“借你吉言。”
寇熇扯唇,那必须的啊。
未来可期啊,少年!
寇银生摇摇头,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省得把自己给气死。
你那么包容外人,怎么没见你包容包容你爹呢?
亲爹都不如一个外人是吗?
还给人家解围!
“家里人都做什么的。”寇银生淡淡问出口。
霍忱和寇银生不熟,寇银生去三中那次冷飕飕用眼剜他,他还没忘记。
装作没听见。
寇银生拧眉头。
寇熇抬着下巴,翻了个白眼。
谁规定你问话,别人就要回的?
霍忱反应慢了一拍,“叔叔问我呢。”
呵呵!
寇银生心里骂着,个王八羔子!
小兔崽子,教的朋友也这个死德性!
“嗯。”
“没做什么,上班咯。”
“没坐过私家车?”寇银生觉得不可能的吧。
这年头,四五万也能买上一辆车,什么生活层次能混到这个地步?
“是,家穷。”霍忱回答的不亢不卑。
寇熇呛声:“你干嘛戳人伤口?”
寇银生拉着脸:“你同学没你那么敏感吗。”
“他不敏感你就可以随便乱问啊,对别人家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干嘛,做八婆啊。”
寇银生现在很想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打死坐在后面的不孝女。
“你当我没问。”
我让着你!
我看你还作到哪天!
寇熇努力睁着眼皮,可实在是有点累,走太久了,情绪宣泄的也太快,身体有些负荷不了,坐了一会,然后直接躺在后面车座上睡着了。
她睡着,寇银生进入戒备状态,在独生女面前他乐得装得开通包容一点。
但他对霍忱和寇熇一直厮混在一起,有点不满。
“怎么走这里来了?”
霍忱看寇银生的侧脸,问他呢?
“就闲走。”
“一走就好几个小时,她要走你也愿意陪。”
呵呵。
你图什么,我心里太清楚了。
他是过来人,打过这样的心思,霍忱现在玩的都是他玩剩的东西。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都被顶罪了,他还辩解什么呢。
不过想来也是,这父女俩,一样的都有神经病!
小的那个至少长得好看,能让人原谅,你这位老兄发神经是会被送进医院人道毁灭的。
“嘴倒挺利索。”
寇银生扫了一眼后面,确定寇熇是睡熟了,间隔了很久才和霍忱开嗓就是以防万一,以防寇熇没睡踏实到时候耍混。
“我这女儿从小就招人喜欢,招男同学喜欢,她自己不懂得保持距离,总叫人误会。”
霍忱有些疲惫不堪,他也走了那么久,说实话上了车晃来晃去的,他也想睡。
“还有这样埋汰自己女儿的?”
亲爸吗?
寇银生:“……”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她朋友不多,结交下了就会放心上,做做朋友就得了,其他的就别多想了,你家里如果有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解决。”
找个玩伴,总得付出点什么的,这点寇银生认,出点血他认为值得。
比如说你家太穷了,工作上想做一下调动,他认识那么多的人,不过就是讲一句话的事情,能有多难。
但他要霍忱求他。
他要霍忱在他的面前矮一截。
穷小子就过穷小子的生活,别做太美的梦。
霍忱现在听明白了,失笑。
真了不起啊!
他奶看的那些狗血剧在他这里上演了。
要对着他砸钱吗?
“不用五百万,你给我二十万,我就马上可以不和你女儿做朋友。”
你看成不成?
叨叨:“这朋友做的值啊,再说拿到钱什么朋友交不到呢。”
寇银生不至于和一个毛头小伙子过不去,讲自尊啊?
“寇熇的朋友过去都是一中的,家里知道的谈过的男朋友叫侯邺,虽然条件一般般吧,但那个男孩子本身还算是不错,他的父母也还可以,老十这样的条件,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她呢,我家啊生的都是男孩儿,就我得了这么一个女孩儿,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看着,她小时候看着她大爷们的生活是有样学样,上高中马上就交男朋友了,家里也没人拦着,我们家不行阻拦的那一套,谈个恋爱而已,年纪轻轻谈个几场算什么,女孩子那么好看,男孩子那么青春,大家待在一起互相带给对方快乐,这就像……像为自己挑玩具,玩玩就得了,哪里能可着一个玩。”
死丫头总是说他瞧不起人,那他现在瞧得起这孩子,他不是笑呵呵的和他在沟通。
“喂……”霍忱喊后面的人。
寇熇是被他给吵醒的,瞪圆了眼珠子一脸迷茫看他。
干嘛?
无声问着。
“你是猪啊,除了会吃就会睡。”
寇熇揉眼睛。
自己一脸无辜坐在后面,倒是没有呛出声,她想可能是霍忱感觉到尴尬了,强撑着眼皮儿不让眼皮儿合上的蠢样。
寇熇缓了一会,看她爸:“你送我回三中。”
寇银生应了一声。
“你同学还挺好玩的。”
寇熇睁睁眼皮儿,然后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寇银生没在继续和霍忱说过什么话,而是开着车奔着三中去,往寇熇所住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