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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梨花讶异, “看来您儿子还没告知您呢,这事婆母还是先去问问,以免到时候你二人商议不妥,平白浪费了我的时间。”
  谢老太太眉头皱得死紧, 刚刚听到这唐氏提到嫁妆之事, 她的心口就怦怦直跳。
  心中更是懊恼自己为何要走这一遭, 这唐氏回来又是犯什么病, 怎地无缘无故提到了嫁妆。
  那些可早到了谢老太太自己的私库, 除了这些年的花用,剩余的可都是要存着给孙子的。
  谢老太太自从将唐梨花的嫁妆借口拿到自己手里, 就从来没想过要还回去。
  所以此时唐梨花提到嫁妆,她才会如此心虚。
  “哼,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既已回来了, 就要谨守本分,安分守己,不若我们谢家可要不起你这样没规矩的儿媳。”谢老太色厉内荏,迅速转移了话题,连自己之前想要训斥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谢老太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多待,生怕唐梨花要继续问嫁妆的事,匆匆丢下一句, 便转身走了。
  唐梨花没有阻拦,只含笑看着她离去背影, 面上神情意味深长。
  谢老太太心中慌乱,一路上步子走得快, 方才连谢依柔都没问上一句。
  等回了自己院子里, 谢老太太才是平静下来。
  她挥退屋里所有的下人, 只剩余婆子一人。
  谢老太太有些急躁,脸色也不甚好看。
  余婆子看着老夫人的神色,默默的不作声。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当然是知道夫人嫁妆一事。
  要知道当初夫人嫁进来,那嫁妆可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老夫人也是动了心思,只是那时顾忌还要多,等之后夫人生下儿女,再到老爷也彻底冷遇了夫人。
  老夫人就借着夫人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这种牵强的理由,硬是将夫人的嫁妆抬到自己的私库里去了。
  刚开始,老夫人还有些忌惮,毕竟夫人身后还有唐家,唐父还是个尚书。
  但之后夫人回了几趟娘家,什么动静都没有,老夫人便知晓夫人的性子了,用起她的嫁妆来,也没了忌惮。
  现在突然提到了嫁妆,难怪老夫人要心慌了。
  余婆子低下头,掩饰住自己脸上所有的表情。
  屋中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不知过了过久,谢老太太忽而以拐杖敲在地面上。
  “唐氏这是什么意思,想威胁我不成?这时候跟我提什么嫁妆,这是回了一趟娘家,长本事了?!”
  余婆子没敢说,人家就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她只能宽慰,“老夫人消消气,老奴听夫人提到了老爷,莫不是和老爷说了什么,老夫人不若问过老爷,好心里有点数?”
  谢老太太冷哼道,“不用多问,她的嫁妆与我何干,我倒是要看看唐氏有没有那个胆,来找我要!”
  余婆子觉得老夫人还是没看清现在的形势,夫人方才那样的态度,而且还从唐府带来了这些人。
  恐怕她去过之后,唐家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何任由夫人带上这些人回谢家,这其中定是有不对的。
  余婆子看的明白,心中虽是这么想,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都是主子之间的事,与她何干。
  左不过谢老太太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对于嫁妆这一事,死不承认就是。她是长辈,唐氏还能将她如何了。
  只是谢老太太这个想法,在晚上和儿子一起用膳的,惨遭破灭。
  夜晚时分,谢老太太难得受到前院的信,说是谢渊要来陪她用饭。
  心中多少有了劲,让厨房多备了些好菜,也没想着叫上唐梨花。
  母子儿子坐在两边,用起饭来。
  谢老太太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她正好还有许多事情要问儿子。
  “唐氏今日回来,带的那些人,你可有过问了?”
  谢渊闻言,夹菜的筷子停顿一瞬,而后若无其事道,“母亲怎么关心起这个。”
  谢老太太一说起唐梨花,心中就有了火气,“这可是谢府,她带来的那些下人,往后吃穿用度可都是要用银子的,我怎么能不关心。”
  谢渊听到母亲提起银子,干脆也就放下筷子,说出自己今日的来意,“母亲,唐氏的嫁妆可是你收着?”
  谢老太太心下一惊,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的躲闪目光,慌乱扯出个理由,“唐氏的嫁妆不是在她自己手里,你问我作甚。”
  只是谢老太太这个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谢渊虽然不管后院的事,但但大体的还是知晓的。
  当初母亲拿走唐梨花的嫁妆,便有管事的来告知了谢渊,只谢渊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是。
  “母亲还是尽快将唐氏的嫁妆归整出来。”谢渊微皱眉头,唐梨花可是说了,只给他两日的时间,还回来嫁妆,不若还是要直接回唐家的。
  关于京中的传言,她也不会再管,甚至会直接和离。
  在谢渊看来,唐氏的嫁妆比不过自己的名声,所以对于母亲的推辞,也有些不满。
  谢老太太‘啪’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也没了之前想要假装的心思,怒视自己的儿子。
  “你说的什么话,我手里哪里还有嫁妆,这些年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用,还有你官场上的打点,安儿的学业,同窗之间的交际,这些都要用银子,你现在问我要嫁妆,也要看我能不能拿得出来。”
  谢渊眸色暗沉,“我的俸禄可是都交到了母亲手里,府里的花用哪里用得上这么多银子。”
  谢老太太简直要冷笑出声,也将话说开了,“你就那么点俸禄,一月的俸禄可抵得上你身上的这一身衣裳,这些年府里吃好的用好的,都是从唐氏的嫁妆里拿,她陪嫁过来的嫁妆铺子,每年都有不少进账。”
  “若是将嫁妆都还回去,单这府里的开销就遭不住,你说的容易了,可曾想过后果。”
  谢老太太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这也是她宁愿舍了老脸,也要死不承认拿了唐氏嫁妆这一事。
  谢渊是真的不知晓这些,自己的日常吃用竟都是用的唐氏的嫁妆,唐氏说起嫁妆的时候,他是不在意的,可如今听了母亲说了。他觉得事情麻烦起来了。
  唐梨花既然带了这么多人回来,那肯定是不愿意松口的,但母亲的话也有道理,一时之间,谢渊有些为难起来。
  谢老太太发了一通火后,看着儿子为难的样子,语气也软了下来,“都是一家人,嫁妆在我手上也没什么两样,你何必听唐氏的话。”
  谢渊也不想听,只是京中流言的澄清还是要仰仗唐氏,他也是无奈。
  无法,只得将唐氏的要求和母亲说了,不出意外,谢老太太又是气得一佛升天。
  她是没想到唐氏竟变得这般无理,“真是反了天了,她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谢渊经过了这几次事,简直确定,唐梨花真的敢。
  而且谢渊有种预感,若是两日时期到了,唐梨花还没拿到嫁妆,恐怕就会当场走人。
  然后就会送来一封和离书。
  那到时候,他就真成了传言中的那般,他和谢家也成了京中的笑话。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谢渊脸色就阴沉下来。
  思忖半晌后,谢渊还是做下了决定,“母亲,将剩余的嫁妆和铺子都归整出来。”
  谢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受了唐氏的威胁。
  现在要让谢老太太把都已经咽下肚子的肥肉吐出来,那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
  “不成,我绝不可能拿出来、”
  谢渊盯着谢老太,觉得她真的是愚昧妇人,根本就分不清其中利弊。
  他也干脆站起身,冷着脸,“母亲若是想要我名誉扫地,再也不能出府见人,便随您的意。”
  说罢,他直接走了,只留谢老太站在原地跳脚。
  余婆子又是上前一顿安抚。
  这好不容易的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经了这一场吵闹,谢老太的头疼起来,精神也差了许多。
  这一夜,谢老太睡得也不踏实,内心在煎熬着,总想着谢渊昨晚的话,心中挣扎。
  一边是银子,一边是儿子和谢府的名声,两方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怎么要她选择。
  隔日天大亮,谢老太太便起身,余婆子掀起床帘,见到老夫人这般萎靡,也是吓了一跳。
  “老太太可是昨个夜里没睡好,怎地不唤老奴,老母也好早给你背上安神汤。”
  谢老太太摆摆手,头疼的厉害。
  余婆子让丫鬟去请大夫,自己上下忙活了一通 。
  大夫看过后,又是叮嘱一番不可再动气伤肝。
  院子里一顿忙活之后,余婆子服侍老夫人用过汤药。
  “你说我这要如何办?”半靠着床上的谢老太忽而出声。
  余婆子心下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事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心下思索,余婆子想破了脑袋,还真让她想出一个不算法子的办法出来.
  “以老奴看,这事还得让夫人那边先软下来,夫人对您和老爷都不亲厚,不若让公子去说一说?”
  余婆子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老太太听了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眼中也放出光来。
  谢老太太一拍手掌,“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余婆子,快去将大公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议。”谢老太太立刻吩咐道。
  余婆子沉默一瞬,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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