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出去了,又回来了。
齐绣婉的听力从未像现在这般灵敏过,即便是细微的声响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哪怕背对着周衡,也知道他是在穿裤子还是穿衣服。
不一会他似乎走到了床边,然后床一沉,他躺了下来。
齐绣婉:!?
她没见过他白日也沾床!
紧闭着双眸翻了身。想要睁开眼睛,但又怕刚刚听错了穿衣的细微声响,现在的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穿。
睫毛微颤,似乎要睁开,但下一瞬间又更加用力的闭着双眸。
活似怕见到什么不该看的。
周衡望着她便是闭着眼,表情也丰富多变。
不用多加猜测也知晓她在顾忌什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穿上了。”
闻言,睫毛和眼皮动了一动,然后才试探性的睁开一条眼缝。
与一双漆黑眸子对上了视线,惊了一下后,视线往下移动,随之眼眸微瞪,露出了惊诧之意。
周衡不仅穿了裤子,就是连衣服也穿了!?
变、变天了吗?
小哑巴的表情不紧紧再是恐惧怯弱了,多了很多变化,且似乎不怎么怕他了。
虽是如此,但她的表情非常好懂。
“我也会冷。”丢下这一句话后,周衡把头摆正,头枕在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今日一场雨,已预示着要入秋了。雨后,今日山中比昨日寒凉了许多。
齐绣婉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他的话后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忽然有了羞耻心,而是因为天凉了。
无奈的暗暗的轻叹了一小口气,目光落在周衡的侧脸上。
眼中浮现了疑惑。她不知道她和周衡这算什么。
原本不在意什么名节了,只想活着回家的,但现在是真的奇怪。
不是夫妻,可又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又老是在她的面前衣衫不整,而且她的身子也给他瞧过了。
不是夫妻却又做了这些事情,定然会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若是说周衡对她有绮念,这些都能很好理解。但他不仅对她没半分的想法,而且还有些嫌弃她。
刚刚还拿那又黑又丑的野猪来与她做比喻。没准他让她睡床只要是因为不想看到她脏兮兮的,估摸着在他眼里,她与那头野猪只在于一个是干净的,一个是脏脏的。
齐绣婉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听到最多的便是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从来没有人说过她长得不好看。
如今自己在周衡眼里却成了个丑家伙。扁了扁嘴,敢怒不敢言。见他闭着眼,便朝着他皱鼻子,微微摆了个鬼脸。
表情刚变的瞬间,周衡忽然睁开眼睛,吓得齐绣婉肩膀蓦地一颤,想要缩到被子中,但因为双手不便,又不好缩进去,只能露着一张心虚的脸蛋瞅着他。
周衡侧过头望向她,眉头微蹙,“我累了,别吵。”
两日来不过才睡了三个时辰,且除了睡觉就没停下过,对于向来作息极为规律的周衡来说,得把作息正回来。
但在闭上眼后,根本不需要睁开眼看都知晓小哑巴就一直盯着自己。那一道视线难以让人忽视。
虽然自己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但有些心虚的忙不迭的点头。
等他再闭上眼睛,小姑娘立即松了一口气。不那么惧怕了是一回事,可他向来嫌弃她,若是一惹他不开心了,他指不定就饿着她,或者赶她走。
小心翼翼的裹着被子转了身背对他。
许是因为今早天没亮就起来了,齐绣婉也困了。打了个哈欠后,眼皮子耷拉了一会后,也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在睡过去之前,脑子有些不大清醒,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没穿……
还没记起没穿什么就直接睡着了。
听到身旁细微的呼吸声,周衡睁开了眼,望着上方。想起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黑色背影,眸色微沉,陷入沉思。
脑中浮现小哑巴被吓得惊恐不安,栗栗危惧的模样。左思右想,周衡更加确定黑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目的是要吓唬小哑巴。
吓唬小哑巴……
周衡微眯眼眸。
现在仔细回想,当时小哑巴没有逃跑,估摸就是因为黑衣人跟着。黑衣人在监视着她,不让她逃跑。一逃走,黑衣人就会把她给抓住。若是一个多月后真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把人给送走,没准还没走出这周家庄,人就被抓了。
被抓后,有可能被关或者被买,亦或者被杀都有可能。
人是他买回来的,相当于是自己捡回来的,既然捡了回来就得负责。
周衡虽冷漠,可却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当初小哑巴若是跑了,是死是活他决然不会理会的。可问题在于她跟了自己大半段路,还在他的身后昏了过去,他更把人捡了回来。
事已至此,一个多月内想法子避开那个人,之后再把人给送出去。
但送到哪去?
转头看着因被子薄而缩得瑟瑟发抖的人,略一思索。
她应当有家人吧?
把她送回到家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想法一出来,周衡紧锁眉头。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先前就与小哑巴说好了,他只管给她治手,别的一概不管,他现在又赶着把给送回家做什么?
周衡蓦地转回头,闭上眼。
到时送她离开灵山镇便可,同时再多给些银子做盘缠便是。
***
齐绣婉睡得沉的时候一直听见“嗤嗤,嗤嗤”锯木头的声音。响了很久,让她无法再睡下去,也就醒了。
睁开惺忪迷茫的双眸坐了起来。一坐起来,被子滑下,身子一冷,顿时回过神来。
她没有穿衣服,就穿了小衣和亵裤。
回过神来后,脸红的缩回了被窝中。她就两身衣服,一身湿了,回来的时候另一身也还没干。
目光往山洞外边看去,只见到周衡的半个身影,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许久后,周衡抱着两个长短似乎一样的木墩子从外边步履徐城的走进来。然后把木墩子放到了靠着山洞墙壁的位置,也就是大床对面墙壁。
齐绣婉睁着好奇的双眸看着他把木墩放下后,又走了出去。随后又抱了两个几乎一样长短的木墩走进来放到了地上。最后把四个木墩分两组,两组前后隔了差不多一个人的长距离。
而两个木墩间又空了约莫一个手臂的宽度,摆了一个四方形状。
捯饬好后,周衡又出去了。紧接着搬进来了一块大木板,把木板平放在了木墩上边。再而坐到了上边,身体晃了几下,似乎在试用稳不稳固。
看到这,齐绣婉要是再看不明白,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很明显,他这是在做床。且很明显是给她做的小床。
那张床非常的简单,而且也非常的小。宽的话约莫是三尺多一点,但都还没他的身子长,这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床,而是给她做的
原本因为同寝一榻而苦恼的齐绣婉,现在却是紧紧皱着细眉。
虽然可以自己睡一处,但这么明晃晃的被人嫌弃了,小姑娘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被嫌弃的小姑娘气闷得很。
她身上也不臭,而且每天也干干净净的,可他到底为什么就这么嫌弃她?
周衡抬眸朝齐绣婉看去,见她隐约不高兴,但也直接忽视,直道:“明日我编好草席,明晚你就睡这边。”
小姑娘点了一下头后就蔫蔫的了。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招他嫌弃了。
在床上窝到了傍晚,周衡把已经干了的衣服拿了过来,“起来,穿衣服。”
周衡也不是第一回给自己穿衣裳了。所以扭捏了一会,还是从弄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然后红着脸,头低低的伸展白白嫩嫩的手臂。
因站着,周衡目光不经意往下一扫,落入红色小衣底下的白嫩沟壑之中。喉结顿时一滚,蓦地抬起了头。
先前看过也不小心捏过。
第一日给她洗澡之时就瞧遍了,那时也没有像今日这般难耐。
呼了一口浊息,随而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喑哑,“下床。”
因寄人篱下,所以齐绣婉一直看周衡脸色行事,且对他的语调也是很仔细的分别。如今周衡语调有些不一样,自然听出来了,所以有些狐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只见他依旧是一张冷脸,没半点表情。暗道自己多心了,也就没有多加细想,只继续张开手臂,让他如给孩童穿衣服的一般给自己穿衣,系上腰带。
待周衡转身去把晚饭端过来的时候,齐绣婉看了眼那张寒酸的小床。
她才不稀罕什么大床,更不稀罕和一个大男人一块睡。
如此想着,盯着周衡去端晚饭背影,转身踢了一脚大床,力道虽然不大但却是响起了“咚”的一小声,吓得她又飞快的转回了身。
周衡闻声转回了头,只见她乖乖的站在床边,就好似刚刚那声“咚”的一声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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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前的周衡:坐怀不乱,冷漠.jpg。
多日后周衡:有点白有点软。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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