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你们看皇榜没,真没想到,卫肃卫将军竟不是战死的。”
“谁说不是呢, 卫将军多好的人, 为大越征战沙场守卫边关这么多年, 多大的功劳, 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还不是那个昏君, 说什么怕卫将军造反, 要我看就是他自己无德无能才会忌惮卫将军, 看看咱们大越之前的那几位皇帝, 哪个像他这样算计谋杀臣子。”
“要我说,前不久的旱灾蝗灾就是老天爷给他的警告, 也幸亏他已经老了, 要不然这大越迟早亡在他手上。”
“百姓受灾,他在宫里惦记女人, 一点也不为百姓着想,还有那什么四皇子, 撺掇着难免杀人放火,有其父必有其子,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残害忠良, 残暴不仁,不配为帝!”
“……”
长德帝昭告天下的罪己诏被以皇榜的方式张贴了出来, 一天时间不到就传遍整个盛京了,百姓都在议论这事, 除了震惊卫肃等人的真正死因外, 多是骂长德帝是昏君的。
因为前面一桩桩事的铺垫, 长德帝在百姓心中早不如从前那般好, 到现在,百姓对他更是没了尊敬,不少人还盼着他死呢。
长德帝自然是不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既然说了要昭告天下,江临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然是张贴皇榜,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除了盛京外,下面的各州府县城全都有皇榜发下去,到时候都会张贴。
而官府的有意纵容,百姓议论起长德帝来也更加肆无忌惮,说什么的都有。
越恒有个跟江临很像的毛病,都自认是贴心儿子,所以让人记录了街上百姓的言论,然后入宫的一句一句的念给长德帝听。
长德帝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经营多年的贤明君主形象最后落得人人唾骂的地步,怒气攻心,一口老血喷出,这回是真病了。
病得还很严重,连上朝都无法上。
……
“这么说,现在是你在监国处理政务了?”
外头百姓议论长德帝的罪己诏,卫家这边却在欢天喜地的筹备着江临和卫云昭二人成亲的事。
越恒是来给他们分享长德帝病重这个好消息的,说是提前给江临二人送的新婚贺礼。
且不说这贺礼江临他们想不想要吧,就这抠门的行为,让江临为苏乔妹妹的未来产生了担忧,怕越恒会苛待未来媳妇儿。
江临觉得他很有必要跟苏乔妹妹提一提。
“自然,所有人都觉得只要那老东西一死,本殿下就会立马登基。那老东西最近也防我防得厉害,让干永福将玉玺私印全都藏了起来,一副死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我的样子。”
江临接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越恒点头,“不错,正因为这样,这皇位才能更顺利地到它该去的人手中。”
越恒一直说下一任皇帝他早有人选了,但直到现在,江临他们都没猜到人是谁。
江临甚至怀疑,是不是真有人选。
越恒却没多说,而是起身道:“贺礼已经送到了,等你们成婚当日本殿再来。”然后便背着慢悠悠的走了。
江临跟卫云昭面对面坐着,眼睛盯着彼此,都快看成对眼儿了,也没想到越恒到底要长德帝传位给谁。
半响,卫云昭抓住江临的手说,“好了,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届时便知道了。”
正巧,白芨过来提醒他们,喜服到了,让他们去试喜服。
这次成亲并未打算宴请太多宾客,一是时间不合适,二则是在外人眼中他们已经成过亲,不好再办第二次,毕竟还涉及到人情往来嘛,事儿也不少。
但该准备的东西,该有的仪式是不能少的,像喜服这些全要新做,今日早上刚送到,还没来得及试合不合身。
“好啊,”江临欣然答应,跟卫云昭手拉着手一块进屋去试衣服。
进了屋,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放着的四套喜服,两人对视一眼,有那么一瞬尴尬,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显然是他们两都提前找了人做喜服,又赶巧一块儿给送来了。
江临顺势往卫云昭胸口一靠,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没看出来,你还挺着急,提前悄悄让人去做喜服了。”
卫云昭勾住他的腰,看向明显不是他让做的那两套喜服道:“夫人也不赖。”
江临:“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穿多大尺寸衣服的?”
卫云昭握江临腰的手紧了些,微微低头,“自然是…每日摸得多了,铭记于心。”
卫云昭说完,用眼神示意江临,意思是——该你了。
江临在他胸口拍了下,娇嗔发言,“人家还不是一样,天天摸一直摸,这不就记住了嘛。”
“你啊,就会作怪,”卫云昭宠溺的点点他鼻头,“既如此,那就都试试。”
“我帮你穿啊,”江临伸手去拿衣服,特别积极。
“是想帮我穿衣服还是想……看我身子?”最后几个字是贴着江临耳朵说的,江临下意识捏了捏耳朵,有些发烫。
他一把拉开卫云昭腰带,“两样都想,不行吗?”
“行,当然行,就是要劳烦夫人先去关个门,要不然为夫只属于夫人一个人身子让旁人看了去就不太好了。”
江临觉得没毛病,但他没动,只冲门口喊道:“关门!”
门外候着的丫鬟贴心又积极的帮忙关上了门,而江临已快速把卫云昭上身给扒光了。
从脖子一路往下滑,慢慢摸到了腹肌,又转了个圈把手落在了卫云昭劲瘦有力的腰身上,一路顺着背脊摸到了肩膀,顺势压着人坐下,从背后贴着探出脑袋,“站着比之前躺着好,这样前后都能照顾到。”
“你若喜欢,那以后便站着好了,只要夫人你……能受得住。”
江临还在想这有什么受不受得住的,卫云昭就突然抓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拉,把人从背后拉到跟前坐在了腿上,好心提醒江临,“夫人,为夫的腿现在好了,能做许多事了。”
江临屁股大扭了扭,手指贴上卫云昭脸颊,“我知道啊,所以这不盼着成亲,我们好把该做的事全都做了嘛。”
“夫人,你要再继续撩拨为夫,我怕会忍不住,要不我们还是先试喜服吧。”
江临笑了,“好啊,来,我继续替夫君说。”
他从卫云昭腿上下来,将人拉起来站着,开始替他脱裤子。
卫云昭到底没忍住,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上了床,“夫人,这是你自找的。”
江临手勾着卫云昭脖子,“嗯,但你不能太放肆,我们很快就要洞房了,别到洞房那日不行,会得不……”
余下的话尽数被堵在了唇齿之间。
这喜服也从正午试到了黄昏。
……
长德六年九月初九,宜嫁娶,纳采,安床。
卫家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全府上下所有人里里外外跑着忙活,江临二人一大早就被赶出了房间,他们住的屋子要重新布置,改成新房。
两个要成亲的当事人反倒是最闲的,先溜达着去后厨用了早膳,然后被下人拉着分开进了两个房间,不让他们成亲前还腻在一块。
待在屋内也没别的事可做,只是被塞了两本书,让他们好好研究,晚上用得着。
江临翻了翻内容,发现跟之前看的那两本都不一样,可见这避火图种类多样,市场之大,是能赚钱的好东西。
不让见面但没说不让搞别的小动作,就在隔壁屋,江临听到有敲墙的声音,便打开了窗户探头看,那边卫云昭也也刚好探出脑袋,并朝江临扔了个纸团过来。
江临打开纸团,上面写着——夫人,避火图好看吗?
江临没在屋里找到纸笔,还唤了人给他送来,写了纸条又扔过去给卫云昭,两人你来我往的,没一会儿纸团就成了堆。
住在同一屋檐下,省了迎亲的环节,就这么干等着便觉得时间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有亲近的朋友上门来贺喜了,才被催着换上喜服,带上金冠出了房门。
门口有丫鬟拿着红绸在等他们,他和卫云昭上前一人攥一边牵着一块步入正厅。
大红的喜服极为衬身,头上未用盖头遮掩,两人年轻又俊俏,唇角挂着笑意,沿路的下人议论纷纷,赞着他们公子和少夫人好生般配。
主位一边坐着卫夫人,另一边放着卫肃的牌位,两边站着卫家人和前来的宾客。
管家站在一旁,高声吟唱:“及时到,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送入洞房。”
耳旁传来宾客的贺喜声,两人牵着红绸,被众人拥簇着入了洞房。
都不是女子,无需在洞房内坐着候新郎,在洞房内走完仪式,两人一块出门去敬酒了。
周成望和杜玉翎两人是最能闹腾的,一看他们出来就非拉着人喝酒,周成望一边指使杜玉翎灌卫云昭酒一边凑到江临耳边跟他说嘀咕,“你放心,等我们把姓卫的给灌醉了,今晚你就能翻身做主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临看他,“小望子,看来你跟小翎子进展很快啊,这都知道翻身做主了,平常没少被他欺负吧?”
二人的事已经过了明路,家里不指望他们成材,也不指望他们传宗接代,除了挨顿打,其他都很顺利。
周成望顿时苦瓜脸,跟江临吐槽起了杜玉翎有多过分,“他简直不是个东西,你知道他买了多少避火图吗,就街上卖的,所有不重样的避火图他每样买了一本,还说什么要按照上面的姿势挨个试,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竟然是个禽兽呢。”
“现在不就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放心,等你们成亲时我就带着卫云昭去灌醉他,让你也翻身做主。”
周成望顿时高兴了,“临儿,我就知道你跟我最好了,我回去就让我爹娘筹备婚事,我要尽快跟杜玉翎那个禽兽成亲!”
江临自然顺着他的话说,周成望觉得江临可真是他的好兄弟,祝福的话一句接一句,嘴都快说秃噜皮了。
江临道谢,然后说道:“如果你真觉得我们是好兄弟的话,就去劝劝你男人少跟卫云昭喝两杯,我还等着跟他洞房呢,放心,他不喝醉我也能拿下他。”
周成望成功被这话说服,过去把杜玉翎给拉走了。
除了他们外,便是一些之前跟卫云昭关系不错的武将了,还有卫云昭的手下,江临看到了那位乞丐头子王三,听名字就跟荀七初八是一茬儿的,果然,这也是数字军团一员。
王三起身举杯,“公子,少夫人,王三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喜结良缘,白头偕老。”
卫云昭同他碰了碰杯子,“多谢。”
“公子,我王三没跟错人,您之前承诺过的事全都做到了,王三愿一辈子听您差遣。还有少夫人,您也是个能耐人,我王三佩服,我再敬二位一杯。”
江临二人跟他喝了,但看王三的样子似乎还想来第三杯,江临往他们这桌看了眼,见荀七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而初八正端着杯子蓄势待发,一看就知道是商量好了想轮流灌他们酒。
江临笑着问,“你们就不怕把你们公子灌醉了,他今晚不能洞房?”
初八嘴快,还冲着江临挤眉弄眼,“不是还有少夫人您嘛。”
江临伸手挽住卫云昭胳膊,“那不行,有的事呢一定要两个人才更高兴,夫君是吧?”
卫云昭看向初八,一句话没说初八就先怂了,主动提议一桌子敬他们一杯,灌酒什么的想法是不敢有了。
待江临他们到前面桌子去时,依稀还能听到荀七和王三谴责初八怂得太快的声音,初八表示,这能叫怂吗,这叫会察言观色,他可不想被公子抓去练武。
腿好的公子又恢复了以前每日晨起练武的习惯,还喜欢抓着他们这些手下一块,可谁是公子的对手呢,每次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初八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如花似玉的脸可不能受一点伤。
敬酒还在继续,很快便走到了越恒他们那一桌,越恒旁边坐了一个江临从未见过的男子,要形容的话便是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同越恒一块站起来向江临二人举杯,周身有一股让人很难忽视的贵气,昭示着这人身份不简单。
未等越恒介绍,男子自己开了口,“在下越诚,不请自来还请二位勿怪,恭贺二位神仙眷侣,琴瑟和鸣。”
越诚,这一开口,江临和卫云昭对他的身份立即有了猜测,那位出身不高,为人低调,还沉默寡言足不出户的五皇子。
他大约是太久没在人前出现过,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如此。可只要一见到人便会知晓,他绝不是传言那边注定成不了事的人。
“多谢五殿下,”江临二人饮酒致谢。
刚喝完,越恒那边也举起了酒杯,“两位兄长天作之合,白首偕老,弟弟敬你们一杯。”
就这称呼吧,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但看在今日是他们大喜之日,江临和卫云昭便不打算计较他攀亲戚这事了,反正最后能不能成,还是要看苏乔妹妹。
来的人都是同辈居多,长辈只让人带了贺礼,人没到,但即便这样,等就宾客散去也已经月上中天了。
适合洞房的好时候。
屋内备好了酒,亦铺好了喜床。
大红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挽过手一饮而尽。
微风吹入,烛光跳动,映得人脸上也染了红晕。
卫云昭将人拥入怀中,低声说:“夫人,我等这一日很久了。”
江临回,“我等这一日也很久了。”
江临目光向往的看着床。
卫云昭不由笑了,“夫人看着有些急色啊。”
“那可不,快快快上床,脱衣服,”江临将急色表现得很彻底。
“好,都听夫人的,”卫云昭抱起人将他放在了床上。
无需克制,卫云昭倾身覆上,唇齿追逐,忘我沉沦。不知不觉间,衣服开了,衣衫被尽数褪下,江临伸手在枕头下摸摸摸,可算摸到了那本从他穿当晚就放在枕头下的避火图。
“卫云昭,我们按这上面的姿势来啊,”他垂涎许久了。
“夫人现在还唤为夫名字吗,你若唤一声夫君,我便依了你。”
这压根不是事,江临张口就来,“夫君,相公,好人儿,快来吧。”
卫云昭再也无法忍耐,陪他夫人用上了那本存放已久的避火图。
一室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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