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头脑有些迷糊,又睡不实,只觉得脑袋中仿佛有个锤子在乱敲,一涨一涨的疼。
模糊中感觉有人坐在床上,不一会儿额头就传来一阵舒适的清凉。
薛虹以为是端墨回来了,闭着眼睛问道:“林姑娘可有说什么?”
头顶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薛虹睁开眼睛,见竟然是紫衣,惊的坐起身:“你怎么进来的?”
真的不怪他反应大,他一个现代来的男人,实在不习惯卧室里有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随便乱晃,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坐在他的床上。
紫衣眼神闪了闪:“端墨这会儿不在,我看公子不舒服所以就先进来了。”
薛虹挥了挥手:“下去吧。”
紫衣跪着没动:“公子,我们是太太专门派来照顾您的,您总是不让我们近身,我们如何完成太太的嘱咐。”
薛虹忍着头疼站起身,跟紫衣将距离拉开,耐着性子说道:“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习惯,你们只需负责好我交给你们的事即可,其他的不用插手。”
见紫衣垂着头不太情愿,薛虹又说道:“你不用担心,回头我自会向婶娘解释,你若不愿我也可以帮你跟婶娘说说,将你调回她那里。”
紫衣眼神殷切的看着薛虹:“紫衣伺候公子心甘情愿,只愿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哪也不去!”
薛虹皱了皱眉:这话头怎么听着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薛虹索性也懒得想,警告道:“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可进我房里,负责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手别伸的太长,再有下次,决不饶恕!”
薛虹只以为紫衣是不甘心被端墨和捧砚抢了她自己的地位才会如此,并未想到其他。只是之前房门口分明守着两个下人,此时紫衣能够进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
紫衣是还是没有退下,低着头羞红脸小声说:“紫衣是奉太太的命令来伺候公子的。”
薛虹没明白,语气已经带了不耐烦:“我这里不需要伺候!”
紫衣脸色一涨,鼓起勇气站起身走到薛虹面前伸手解他的衣扣,薛虹起初愣了一下,很快反映出紫衣的意思,惊怒交加的一把甩开她:“放肆!”
外面守门的两个下人听到薛虹的怒喝声,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进来,就看到紫衣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而薛虹则气的脸色发涨,胸口剧烈起伏。
薛虹看见二人进来,厉声责问:“这就是你们给我守的门户?”
二人心里一紧,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公子明鉴,不是小人们贪图好处,这些都是太太的吩咐啊!”
薛虹此时才明白方才紫衣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不由揉了揉额头,觉得头更疼了。
那边端墨将料子呈给黛玉,顿时光华闪闪的衣料就引得几个丫头纷纷上前观看,惊叹不已。
黛玉是个爱打扮的人,虽说如今还在守孝不方便穿的太过华丽,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漂亮服饰的喜爱之情,此时一见如此特别的料子,也是眼前一亮。
她抬起头问端墨:“前儿表哥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用这些去跟别人合伙吗?怎么给我送了过来?”
端墨回道:“回姑娘的话,已经谈完了。”
又想起黛玉的性子,接着解释道:“这三匹是新的,我家公子特意给林姑娘您留的,没让人碰过。”
黛玉笑了一下:“表哥在忙什么?”
端墨是个很忠心的人,他知道薛虹在意黛玉,所以便想暗中帮薛虹一把:“我家公子病了,这会躺在床上还起不来呢,不过心里惦记姑娘,特意吩咐小人先将东西给姑娘送过来。”
黛玉果然急了:“好好地怎会生病?严不严重?这东西迟一会早一会又有什么要紧,我跟你去看看他!”
端墨心里暗喜,殷勤帮黛玉拿上披风,两人就急急的走了。
到了薛虹的房门口,不见守门的,端墨有些奇怪,转身正欲让黛玉稍等一下,他去通报。
房内突然传出薛虹的声音:“你下去,太太那里我自会去说。”
紫衣含泪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紫衣是心甘情愿的,只求能留在公子身边,一辈子伺候公子。”
薛虹眼神冷了下来:“你以后不用在这伺候了,一会儿我去跟太太说调你去她那里。”
紫衣不敢置信的看着薛虹,跪着上前一把拽住薛虹的衣角:“公子,紫衣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可我是真心爱慕公子,紫衣不求名分,只求留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门外的黛玉有些尴尬,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端墨这会儿已经欲哭无泪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一会儿会不会被公子大卸八块啊?
黛玉转身打算离开,端墨一急,出声喊道:“林姑娘。”
薛虹正欲让人将紫衣带下去,就听到端墨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走出房门,就看到黛玉准备离开的背影。
薛虹狠狠瞪了端墨一眼,上前拦住黛玉:“怎么过来了?”
黛玉看了他一眼:“听说你不舒服,便来看看你,现在看着不好好的吗?”
薛虹也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偏巧就让黛玉听到了!
黛玉见他急的焦头烂额、满脸通红,却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模样,不由捂着帕子扑哧一笑,调皮道:“我不打扰你了?嗯?”
薛虹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
回头又瞪了端墨一眼:“还不赶紧将人带走!”
端墨吓得赶紧跑回房内,吩咐那两个下人将紫衣带走。
黛玉见她满脸是泪神情可怜,有些心软,转头问薛虹:“因为她是下人,所以你才不愿接受她吗?”
薛虹回头看了一眼黛玉单纯的眼神,知道她只以为自己是因为紫衣突然表白才生气的,并未想到紫衣之前竟然会有那样不自爱的举动,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见黛玉还看着他,薛虹说道:“跟身份没有关系。”
两人再熟到底男女有别,方才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些越界了,黛玉也不敢再问下去,转而问道:“方才听端墨说你病的都起不来床了,这不好好的吗?”
薛虹心里这会儿已经恨死端墨了:“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跟几个好友喝了些酒,有些喝多了。”
黛玉见他确实面色憔悴,不时揉着太阳穴,有些不忍心,打算离开:“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快去躺着吧,一会儿喝碗醒酒汤就快睡吧!”
薛虹本想再留她一会儿,又见天色已晚,只好送她:“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吧。”
黛玉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找不到路,每次来都要你送?”
薛虹笑道:“不是怕你一人回去不安全吗?”
正巧紫娟找了过来,进门给薛虹行了个礼后便开始唠叨黛玉:“姑娘出门也不说一声,我就转头放个东西你们就不见人影了,也不见你多会这么急过。”
黛玉羞恼的打断她:“什么着急,不过是看你忙就没叫你,谁知惹来你这么多话。”
紫娟笑道:“是我忙,那其他人总不会都忙吧?姑娘也不说一声,多让人操心啊?”
见薛虹眼神调笑的看着自己,黛玉更是难为情:“你这丫头真是要不得了,我说一句就惹来你这么多句。”
薛虹在旁边插嘴:“我倒觉得这丫头挺好,瞧瞧多忠心啊!”
黛玉瞪他:“那干脆给你算了。”
薛虹一脸悠哉:“那多不好意思,再说想必紫娟姑娘也是更愿意服侍妹妹的。”
黛玉取笑他:“哪比得上大哥哥好人缘,方才不还有丫头非要留下吗?”
薛虹无语,心想:你知道你在现代被叫做什么吗?林怼怼知道吗?怼天怼地如今还怼我!
黛玉则是心满意足的带着紫娟走了,见薛虹还要送她,忙几句话把他打发了。
端墨这时才畏畏缩缩的走进来,聋拉着脑袋叫道:“公子!”
薛虹气道:“你说你能不能在关键时候靠点谱啊?”
端墨也是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太太会在这时候把紫衣打发过来啊!”
见薛虹瞪他,又连忙说道:“不过我们院里的下人我都已经教训过了,以后不管是谁的命令都不作数,除非公子发话,否则以后即便是太太也不能在我们院子里随意发号施令。”
薛虹点了点头:“注意方式方法,别让婶娘多想。”
端墨:“是,不过公子,那紫衣该如何处置?”
薛虹叹了口气:“带上她一起去见婶娘吧,有些事还是提早说清楚的好。”
薛夫人和宝钗正在一起说话,就听到下人通报说薛虹来了。
薛夫人和宝钗下了软塌,就见薛虹带着紫衣走了进来。
薛夫人见紫衣一直低着头,以为成事了,脸上浮起一阵笑意,回头吩咐宝钗:“你先回去吧!”
薛虹抬手阻止:“妹妹不用回避,婶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个丫头还是还给你吧!”
薛夫人一脸疑惑:难道是对紫衣不满意?
薛虹继续说道:“我知婶娘好意,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族,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不过今日我还是想跟您说明白:我想要的不是什么娇妻美妾成群,我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婶娘以后不必费心再给我安排什么屋里人了。”
薛夫人震惊的看着薛虹:“你在胡说什么?哪家公子不是妻妾成群,我们这样的家族若是没有个屋里人,岂不被人笑话!”
薛虹嘲讽道:“我自己的生活,为何要按照别人的想法去过?那些笑人者,不过是为自己花天酒地找一个正当的借口而已,什么排场?说白了不过是贪恋美色、朝秦暮楚,却还想为自己争一份体面罢了。”
薛夫人拍了一下桌子:“胡闹!这话让别人听去可还了得?”
薛虹却不在意:“若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整日被别人的想法所左右,这样的日子便是再好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是一个在意他人想法的人,所以婶娘日后就别再为此费心了。”
这是薛虹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的说话,实在是薛夫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每天这么努力的读书、算计,就是为了能让自己过的自由一些,若是最终反而被这些身份所累,那他还不如干脆直接回金陵找个山头当个小地主算了,何必这么努力?
薛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傲气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原则,这不仅仅只包括感情方面。其他人一旦踏过他的底线,那他的锋芒便会立刻露出来。
薛夫人无法置信的看着薛虹,气的胸膛起伏,薛虹亦是目光凛凛的回看着她:他可以作为晚辈孝顺薛夫人,但前提是薛夫人绝不能踩踏他的底线。
宝钗见状忙走上前,先拉了拉薛虹劝道:“哥哥不要多想,其他世家也是一样的,哥哥专情这是好事,但这也不影响哥哥纳妾呀!”
薛虹不知该怎样跟这些古人解释:婚姻其实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人便会在彼此的心上划一道伤。况且他小时候就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父母才会离婚,才导致他小小年纪却没人管他,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心里有什么阴影,不过对于感情不专还是深恶痛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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