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吃的飞快,大口大口朝嘴里扒拉着饭,金婶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平时饿着你了?!”
元宝一边躲,一边仍不放下手中的筷子:“嫂子做的饭太好吃了嘛!那天那瓶菌子酱,娘你还不是赞不绝口。”
竺珂脆生生的笑:“慢些吃,厨房还有。”
金婶也略带歉意的对她笑:“我这个儿子过于没出息,不过小珂手艺是真的好!那天那个菌子酱咋做的,你一会也教教我?”
“行,没问题。”
谢绍闷头吃饭不说话,只细细的感受舌尖食物的味道,只有挨过饿的人,才会倍感珍惜食物。一碗米饭下肚,肠胃满足,全身泛起舒适的滋味,平时锐利冷漠的眼也多了几分柔情,忍不住望了望院子中那抹俏丽的身影。
她就像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不真实,意外落到了这个穷山沟里,竟洗手为他做羹汤。只是谢绍深知,这种美好只是暂时的。
竺珂背对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下意识的回头,谢绍慌乱的别开了眼,低头继续吃饭。
竺珂抿了抿唇,重新回到厨房,把剩下的米饭都舀了出来,男人们的饭量都大,一锅的米饭最后全部都吃了精光。
盖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谢绍还要给她打个炕。这山里有炕的都是家里条件还不错的人家,炕下冬天费炭火,寻常人家有火盆就挨过去了。那些村里的妇人,听说谢绍要给竺珂打个炕,一个个的带着酸意,背后都说她是狐狸精。
这些话自然没人敢在谢家门口说,竺珂也自然是不知道。她正在厨房里,忙着熬糖水。秋天的金银花晒干,和菊花一起泡水,加黄糖小火熬,糖不用太多,煮出来的糖水清润入口,去火解热,解渴最好。
金叔和金婶先回去了,元宝留下一直帮忙到太阳落了山,也收拾收拾要回去了。“谢绍哥,那我明天再来!”
谢绍点点头,竺珂从厨房走出来,递给他一瓶上次的肉酱和刚熬好的金银花水:“拿回去吧。”
“谢谢嫂子!”元宝惊喜的收下,打开水壶喝了一口,“这是什么?甜的!”
“金银花水,清热下火的。”
元宝高兴的收下,再次跟竺珂道了谢。
元宝走后,谢绍转身又拿出了之前的那些木头,开始在院子里锯了起来。
竺珂对这个男人有些无奈,走过去:“你就不能歇歇啊?忙了一天了。”
“没事,我不累。”
竺珂拿他的倔脾气没了办法,只好问:“你又要做什么呀?不是不做床了吗?”
“给你打个架子,放东西。”
谢绍说的云淡风轻,竺珂又梗在了当场。“给我做的......?”
“嗯,木头已经锯了,不做浪费。”
“哦。”竺珂垂眸,站在他面前,小手揪了揪裙摆,想掩饰自己的无措:“那你也歇歇吧,喝点水。”
甜甜的金银花露中和了本来的苦味,带着沁人心脾的味道,在舌尖萦绕,谢绍从小到大对食物的追求也只是填饱肚子,但自从竺珂的到来,他才尝到了什么叫人间美味。
吃人嘴短,他给她盖房打炕做架子,这些都是应该的,谢绍想。
他在院子里干活,竺珂就在屋里做绣活陪着他,她这几天打了好几个的绣样,都比镇子上卖的好看。鸳鸯戏水、蝴蝶牡丹、她抚了抚这些刺绣,若是缀在鞋面或者团扇上,应该都能卖个好价钱。
竺珂不知道谢绍打猎能赚多少钱,只是冬天来了,进山的机会越来越少,她要快点赚些钱,也不能一直在这家里白吃白喝。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竺珂放下绣布,走到厨房烧水,她今天做了一天的饭,油烟大,竺珂爱干净,一定是要洗个澡的。谢绍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人在厨房打了个照面。
男人今天也是一身的汗,竺珂敛了敛杏眼:“你先洗。”
“不用,我提一桶水去后院一冲就行。”一边说,一边把水倒到木桶里头,倒完了,顺便也帮竺珂提了水。女人家洗澡麻烦,他一般只是随便冲冲,但竺珂每次要洗小半个时辰,也不知到了冬天,她怎么受得了。
谢绍看了眼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桶,这桶比竺珂大不了多少,要是他,可能半个身子都坐不进去。之前是为了应急,现在想到她可能还要住上一段日子,谢绍心里有了想法。
干脆再给她打个浴桶。
木头都已经锯好打磨了,架子费不了多少木头,打个宽敞一点深一点的浴桶,冬天来了,也不会着了伤风。
竺珂不知道他的想法,有这样的一个小桶她已经很是知足。慢慢的解了辫子用手指捋顺,轻轻的用水花浸湿。她秀发乌黑,发质极好,竺珂最是爱惜自己的这一头秀发,平时舍不得用的香脂都舍得用在头发上。
若是有香润油就更好了,掺着香露的芝麻油,用来润发或者擦脸,在冬天都是极好。只是香润油在市面上,小小一罐就要几百文,竺珂暂时还买不起。
洗完了头,竺珂开始净身,她皮肤好,身上不用润膏也是手感软嫩,她之前在凝玉楼,见过那些个女子为了保持皮肤弹性和光滑,日日用昂贵的香润油擦身,还要细细保养一些女子的私密之处。就拿女子的月事来说,有的女子小日子时,味道重,柳妈妈便会在平时的日子给她们调理,有一种香露就是专门呵护那处的,她偶然听柳妈妈说过,那样的香露和润油,好一点的,能卖一两金。
竺珂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都抛了去,她如今就是深山里的一个地道妇人,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绞干了发,穿好了衣,竺珂走到火盆旁烘头发,这烘头发也有讲究,烘到半干的时候,她便不肯在烘了,女子头发过于干燥容易像稻草,她不想那样。
她忙活了整一个时辰,堂屋里的男人早已沉沉入睡。白日里干活辛苦,哪里还会像女子这样讲究。竺珂入睡前觉着有些口渴去堂屋倒茶,竟发现他在草席上随意躺着,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睡得正香。
竺珂蹑手蹑脚的走近,也不知着了哪门子的魔,竟是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谢绍一向警觉性高,今日看来是累极,身边近了人竟也不知,竺珂细细的看他英俊锋利的眉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她是感激这个男人的,这些日子的相处,或许也是欣赏这个男人的。只是...这个人不愿意要她,他也终究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
竺珂叹了口气,回了里屋。早些赚够钱吧,她在江南还有个姑母,虽然好多年未曾联系了,攒够了盘缠,或许还能去寻一寻。
...
次日天不亮,谢绍习惯性的醒来。早早的收好了草席和铺子,照惯例来到了院子里。
只是今日,竺珂比他起的还早,正在鸡圈旁蹲着,不知在摆弄什么。
“怎么起来了?”谢绍走近。
竺珂听见声音回头,朝他脆生生一笑:“睡不着,起来给鸡喂食。”
她今日将头发梳成了两个辫子,穿了一件鹅黄的褙子,站在深秋的早晨,就像一朵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儿,可爱的紧。
谢绍别开眼,看向她手里那个还缺了豁口的瓷碗,伸手接了过来:“我来,你去洗手。”
竺珂将瓷碗递给了他,走到井边洗手,她从未到过井边,有些好奇的伸头探了探。
井水沁凉,让人打了个寒战。
“别离井太近!”刚回头的谢绍看见了这一幕,着急的喊。
“哦,哦好的。”竺珂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了几步,这井这样深,她也是有点害怕。
“这井好凉啊,夏天也这么凉吗?”
“嗯。”谢绍喂了鸡和阿旺,走过来打水。“井凉,夏天可以湃瓜果。”
竺珂眼神一亮:“那也可以把肉吊进去保鲜啊!冬日,这样做的话,应该可以至少保存三日。那你就不用老是吃腌肉了!”
谢绍顿了顿,看了眼她,这个主意不错:“我改天试试。”
竺珂开心的回了厨房,准备早饭,为自己这个点子能帮上谢绍的忙很是高兴,干活都轻快了些。太阳一出来估计元宝就会过来,为了以防万一,竺珂还是将他的早饭给备上。
白白的面粉和水,揉捏成白胖的面团,发两炷香的功夫,秋天最后一茬韭菜剁碎,磕上几个鸡蛋,搅匀搅散,加盐粒香料少许油,上劲,放在一旁备用。面团发好揉成长条,再切成大小一般的剂子,擀成中间厚周围薄的面片,把馅料包进去一大勺,两边捏紧往中间一挤,一个白胖胖的饺子就捏好了。
开水下锅,竺珂自己吃十个就够了,谢绍胃口大,一次性给他煮了三十个。饺子在锅里沸着,竺珂又调了一个醋碗,她的那碗只放了醋和酱油香油,给谢绍的还加了剁椒,切成细末,谢绍爱吃辣,也开胃。醋碗调好,饺子也熟了,竺珂盛到堂屋,喊人进来吃饭。
“我包了饺子,先吃早饭。”
谢绍还没开口,院门口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酸溜溜的:“好香啊!你们今天吃饺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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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种田文,发家致富,仓鼠屯粮哈哈。
女主的金手指会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到来,暂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