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欧洲人, 身先士卒,用他们的痛苦,暂时性地解决了上海商界的困局。
日本商会自顾不暇, 暂时放下了掐在江浙沪商人和工厂主脖子上的手, 市场再一次获得了宁静。
“乃木宏那个变态,这次他不得不放手, 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听说在上海的日本商会的成员们,集体写信上书日本, 要求通产省将乃木宏即刻撤职。”
顾翰林笑道, “乃木宏因为维护金价不利已经被东京方面斥责。现在又加上这份举报信,急的连夜赶回日本解释去了。”
“而且是椿樱子以‘大椿商社’的名义带头发动上书的。说乃木宏到达上海之后,不但毫无建树, 而且四处点火。破坏了来之不易的‘中日亲善’,还将他们原来在中国经营多年的商业根基被败坏了。”
“这话怎么说?”
梁少龙问道。
“你是不知道,东京方面要求他筹措金子回日本。结果上海金价那么高,他把之前强吞的华商股份们都抛了, 也没买到多少黄金。最后居然搞强行摊派,要求在上海的日商们,在限期之内上供规定数量的黄金,不然就要被剔除出日本商会, 不再受到商会保护。”
顾翰林满脸快乐地答道, “据说樱花百货因为财力最为雄厚, 被乃木宏要求在一个月内筹措五千两黄金,即刻执行, 不得抗议。气的椿樱子差点拿武士·刀冲到科学研究所去劈了他。”
“这乃木宏疯起来, 连自己人都杀。”
梁少龙啧啧两声, “这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
“所以啊, 这两人的关系,如今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了。”
罗夏至接口道。
难得的悠闲午后,罗夏至、顾翰林还有梁少龙、黎叶四个人,相约在顾翰林的小别墅“赏桂花”。
前段时间气温骤降,这些含苞待放的金黄色花骨朵一夜之间纷纷绽放,走在别墅外,都能透过藤编的篱笆闻到这宜人的香气,为这秋天增色不少。
“不管怎么样,这一波仗我们打的漂亮。这也算是‘围魏救赵’吧。”
罗夏至心情极好,放下手中的“桂花珍珠奶茶”——这是时迈百货今年秋季推出的新款饮料,在原来的珍珠奶茶中加入了桂花蜂蜜和桂花花瓣,大受嗜好甜食的上海市民的欢迎。
“托小夏的福,这一波我也赚了不少啊。”
梁少爷也是笑的见眉不见眼。
金融市场真是可怕,在那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他跟着罗夏至到处“轧”黄金,“抛”黄金,赚的钱居然比名下三个工厂加起来,两年里赚的都要多。
难怪上海有那么多人一门心思钻研股票和期货市场,这玩意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短短几瞬之内,就能让人穷人乍富,从瘪三顺便成为富豪。当然,与之相比,一夜之间倾家荡产,逼得人跳楼跳黄浦江的悲惨例子更多。
算了,小夏说的对。老老实实开工厂,搞实业才是最稳当的。金融这种玩意,偶然玩一次两次可以。对他这种脑子不怎么好的人来说,还是敬而远之吧。
“这次在黄金市场上赚的钱,足够我们投资轮胎厂了!”
罗夏至跃跃欲试。
这个轮胎制造厂,他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建在上海。虽然离原材料产地远了些,但是方便销货。毕竟上海目前的汽车保有量,比全国其他省份加起来的都多。
“对了,‘海王’化肥也已经上市了吧?你打算怎么帮他们宣传呢?”
梁少龙摸了摸下巴,“这玩意不能放在百货公司卖吧……”
就在本月,天津塘沽那边,樊东篱已经派人将生产出的第一批化肥,通过海路运到上海。为了这批化肥,前前后后足够投入了几年的人力物力,如今终于能够看到成果了。
“在浦东这边,我们设了一个化肥营销所,招了五六个会说本地乡村土话的推销员。到上海的各个乡镇,还有周边的农村挨家挨户去推销。”
罗夏至答道,“江浙两省也是一样。我们打算在苏州、南京、杭州这些大城市里也设立分销店,聘请当地会将本地话的销售员推销。”
和北方不一样,南方的农民普遍听不懂国语,因此一定要找当地人去开拓市场。
“那……宣传方面呢?”
“今年夏天,不是新选出来一波‘时迈小姐’么?这次就靠她们了。”
罗夏至言出必行,把“柜姐有你”的比赛挪到了夏天,从六月底开始海选,一直到八月底决赛。
因为是在暑假里,比上一届吸引了更多的学生前来关注。据说还有从北平,成都,广州来的学生,千里迢迢奔赴上海,就为了亲眼见到这一盛举。
“黑妹”喻美惠尚未开学,还被特邀来做了嘉宾评委。这也吸引了一波老粉前来围观。
本届的评委也是三个人,分别是罗夏至,喻美惠和邹璇儿。“飞龙”彻底过气,也就只能坐在下面拍拍手了。
喻美惠牵手邹璇儿走进小剧场的时候,屋顶都要被影迷的尖叫声给掀翻。
媒体们激动的不行,说什么:时隔几月,喻邹二姝终见面,万幸亲密如故,影迷喜极而泣。
罗夏至心想:放屁吧,这两个人隔三差五坐在“罗公馆”里陪我妈打麻将,哪里分开过……
决赛那晚,从上界冠军的手中接过“时迈小姐”的奖杯和头冠,新一代的柜姐们哭的泣不成声的照片,可是感动了不少人。而且从这届开始,男影迷的数量明显激增,颇有点日后宅男追星的味道。
“哦,‘七仙女’啊。是挺漂亮的,不过,像是‘黑妹’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确实没有了。”
梁少龙实事求是地说道。
因为决赛那晚是刚好是七夕节,正好最终进入决赛的是七位佳丽,所以媒体上把这七个姑娘又称为“七仙女”。
“对啊,你也说了,是‘七仙女’啊,卖化肥不是正好么?”
罗夏至点了点头,“‘春桃班’的全副家伙什都还在员工寝室楼上呢,正好带她们去乡下去‘送戏下乡’。既能打开化肥销路,又能提升我时迈的名气。”
“‘送戏下乡’?”
梁少龙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你,你难道……”
哐哐哐,锵锵锵……
土地庙外的古戏台下方,黑压压地已经坐满了观众。他们都是听到了今天有大戏要免费上演的消息,很早就从附近散布的村落赶过来的。
这几天秋收刚结束,正是农闲的时候,来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老爷爷小伙子,把戏台下方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奔着这个戏班子来。
据说这戏班子可了不得,是上海城里那个鼎鼎有名的时迈大百货派来的,是专门为他们送戏来的。
大马路上那个据说比皇宫还要金碧辉煌的“时迈百货”,他们乡下人没几个去看过。但是时迈百货上的“天外天广播电台”他们可是听了好多年了。
村里有钱人家,基本上都会买一个无线电台。声音放的响一点,周围好几家都能听到。
就在前几天,这个广播电台居然说,时迈百货的“七仙女剧团”要来他们镇上演戏,这可把乡亲们开心坏了。
作为这出戏的“艺术指导”,原来“春桃班”的一群姐妹们,站在后台,紧张地为这帮训练才没几个月,就被赶鸭子上架的演员们最后整理衣服和头面。
“哎呀,三爷真是胡来,这群丫头才练了几个月就让她们来挑大梁。要我说,应该还是让我们姐妹们上!我们虽然那么多年没上过台,好歹身上的功夫还在啊。她们这几个,台步都走不稳呢。”
“小百灵”挺着个大肚子,气呼呼地说道。
她结婚那么多年,终于怀上了第一胎。本来在家安心养胎呢,但是听说罗三爷居然要推出女子戏班,之后还要每周送戏下乡,她实在按捺不住激动,自告奋勇给姑娘们排戏。
要不是她如今身怀六甲不方便上台,估计就直接自己上去唱了。
“这不是三爷为了推这个‘七仙女’的组合,还有给‘海王’化肥做宣传,临时弄出来的么……哎呀,你坐下吧,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身边的小姐妹连忙拉到到一边的板凳上坐下。
“三爷说了,以后每个季度都要排一出新戏,每个礼拜都要下乡演出。这些丫头们,慢慢调-教就好,你着急个什么……”
“哎,我是高兴啊。多少年没有唱戏了。将近十年了吧?本来以为三爷都忘了我们这帮姐妹的出身了。如今三爷愿意花钱开戏班,买行头,我太开心了。”
“小百灵”捏了捏姐妹的手,“等我生好了,我也要上场!我还是唱花旦,你来给我做配!”
“好好好,等你生好。到时候让三爷亲自给你写一出都行。”
看到她撑着腰杆又站了起来,小姐妹哭笑不得地又去拉她。
“阿福嫂啊,这戏怎么跟我们过去听得有点不一样啊?我们听的不是董永和七仙女的《天仙配》么?”
别看好婆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是赶起集来依然很生猛,早上五点多就出门抢座位。听了两段戏,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期期艾艾地转过头问坐在她隔壁的女邻居。
“啊……我听我儿子说,这个戏是新排的,应该是上海城里流行的新戏,和我们乡下之前听的那种不一样吧。”
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胖墩墩的阿福嫂很是努力地听着台上的唱词。接着眉头一皱,发现大事不妙——这都唱的什么玩意,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这出戏,就是罗夏至为了推销“海王化肥”特意打造的,由原“春桃班”负责监督打磨,本届“柜姐有你”进入前二十名的佳丽们共同出演的新编越剧——《新天仙配》!
“啊,这个员外好奇怪啊,他不是应该让董永交给他十四匹锦缎么?为什么变成要让董永在一夜之间交一千担粮食给他了啊?”
“对啊,而且七仙女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呼唤她天上的姐妹帮忙么?为什么她没有上天,反而是去了什么‘化肥营销所’啊?仙女的姐姐不应该在天上织布么?”
《天仙配》的这出戏,在江南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本来大家闭着眼睛都能跟着唱下来。但是随着剧情的推进,感觉到不对劲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上面叮叮哐哐唱的热闹,下面的人则是瓜子都不嗑了,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罗夏至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原来的剧情,把孤儿董永设计成了卖身给马员外家的佃户,每天过着半夜鸡叫的悲惨生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猫少,干的比驴多。比社畜还社畜,比996还007。
而且马员外很不要脸地说这是他的“福报”,有多少人想要当他的佃户还没有这个福气呢!董永是三生有幸才能给他种地。
满口什么“种地人,种地魂,种地才是人上人”,听着就让人生气。
“既然种地那么好,老爷为何不下地?”
戏里的董永发出灵魂一问。
“真不是个东西!这个马员外比我们的地主老爷更坏!”
现场也有不少农民,看到台上这个嘴边留着一撮毛的员外老爷,触景生情,愤愤地骂道。
“是啊是啊,比周扒皮还要周扒皮呢。”
众人纷纷附和道。
舞台上,精疲力尽的董永,在牵着老牛在田头耕地的时候,遇到了从天而将的七仙女。
七仙女这个女子真是直接,看到董永长得好看,光天化日下调戏他,说要跟他做夫妻。羞得董永爬到了老槐树上,说他的卖身契在员外手里,不能随意和人成亲。
“你莫慌,你莫怕,我来给你做主张。不就是个老员外,看你姐姐打死他!”
七仙女撩起袖子管,拍着胸脯唱道。
台下的观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奔放的“仙女”,一时之间连鼓掌都忘记了。
下一幕,七仙女就带着她的六个姐妹跑到马员外家去抢亲。
七个丫头各个武功非凡,头戴紫金冠,身披锁子甲,脚蹬纵云靴。有的手舞紫金锤,有的手持方天画戟,还有人拿着紫青宝剑和五郎八卦棍,打的员外家七零八落,员外夫妻满地打滚。
一出打戏甚是热闹,看的台下的孩子们兴奋的叽哇乱叫,恨不得冲上去和她们一起打。
马员外被她们逼得没有办法,提出只要能够一夜种出千担粮,就放董永离开。但是坏心肠的员外提前让人在田里浇了烧碱,不让土地长出粮食,摆明了就是不想放人。
随着剧情的展开,这充满魔幻趣味的唱词和匪夷所思的剧情走向,把台下的数百人吓得一惊一乍。
尤其是故事大结局里,靠着七仙女的姐妹们从天上带来的“海王化肥”,董永一夜之间种出无数粮食,一下子堆满了员外家的仓库。让员外不得不答应放走他,还他自由之身的一幕,完全把众人给吓蒙了。
“‘化肥’是什么?是之前洋人卖的那种很贵的肥料么?我听说那个很贵很贵,我们买不起的吧。”
“这是仙药吧,只有神仙才能有这种本事。”
台下的观众明显已经被这“海王化肥”勾起了兴趣,兴奋地讨论起来。对于魔改剧情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用了‘海王’好化肥,长出庄家堆成堆。”
舞台上,已经结成夫妇的董永和七仙女走上舞台,和着锣鼓声深情地唱到。
“你耕田来,我织布。”
七仙女挎着菜篮,几步走向台前。然后伸出纤纤玉指,掀开了本来盖在菜篮上的一块灰布。
“再去‘营销所’买化肥!”
露出了灰布下面的一包化肥试用装。
“用了‘海王’新化肥,一亩地产五百斤。”
夫妻两欢天喜地地伸出手,将一包包扎好的试用装往台底下扔去。
“哦!”
“发‘化肥’啦!”
这仙药似得东西,早就让这群农民们好奇的心痒难耐,纷纷出伸出双手,一边哄笑着一边接住。
“飘飘荡荡下凡来,神仙岁月我不爱。带来‘海王’好化肥,人间充满真情爱。”
“今日夫妻回家转,人人夸说娘子贤。用了‘海王’土地壮,从此人间比天上!”
大幕缓缓拉下,完成了第一次表演的演员们退回到了舞台后方。
听着外头雷鸣般的掌声,姑娘们兴奋地互相拥抱起来。
演出成功了!
与此同时,“海王牌化肥”一炮而红!成为了乡村小镇口口相传的“仙丹妙药”。
“东篱兄要乐疯了,没想到这化肥如此受欢迎!”
放下电话,罗夏至哈哈大笑,“为了赶上明年的春耕,如今化工厂开足马力生产。他们还准备在全国各地派出技术员,现场指导农民们如何正确使用肥料。不止是江浙两省,现在已经准备行销到两广和福建等地了。”
“那明年南方地区的粮食,恐怕是不丰收也不行了。”
顾翰林感慨地说道,“我们前后努力了那么多年,终于看到了这一天。”
“这还不是靠你那一部《新天仙配》电影的功劳。说真的,要卖出去多少袋化肥,才能把这部电影的成本给收回来啊。”
梁少龙摇着头说道,“知道你居然免费去乡村给农民们放电影,上海那几家电影公司的老板差点都以为你疯了。”
没错,这部新编越剧《新天仙配》,在几个月之前,已经被罗夏至拍成了戏曲电影,拷贝了数十卷,在全国各地乡村免费给农民们播放。
这年头看电影,别说对农民了,就算对城里的工人也是个不算便宜的消遣。
罗夏至记得小时候跟着家人在居委会院子里看过露天电影,只需要一台放映机,一块白布,就能带来一-夜-欢乐。
受到这个回忆的启发,罗夏至将那部在上海十多个郊县城镇演过一圈,已经有了一定口碑的越剧也给搬上了电影屏幕。
毕竟戏曲的传播速度,是如论如何都比不上电影的。
而负责放映电影的放映员,除了要带上放映机和电影拷贝,还要往往要背上几百斤的化肥试用装和宣传手册,深入到一个个的田间地头,把“海外”的名字给宣传出去。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部电影在乡下走红之后,居然走起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引得上海、广州这样大城市里的人也想要来一睹为快。
于是罗夏至干脆就在全国院线铺开放映——当然,这个是要收费的。同时还推出了原声大碟,居然广受欢迎……
连带这些扮演“七仙女”和董永的演员们,也开始小有名气起来。
喻美惠息影之后,“罗氏娱乐”沉寂了很久都没有新片上映,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一部不走寻常路。这部从剧情到主题都匪夷所思的戏曲电影,又让沪上电影界都大跌眼镜。
最生气的莫过于日本人的“新时代映画”了。
说起来他们也是流年不利,之前培养那么久的殷宝珠因为身份可疑,众多男明星都拒绝和她共同出演电影。
而与殷宝珠捆绑销售的金灿灿,也受她牵连被冷藏了许久无戏可演后,提出要提前解约。金灿灿之前在夜上海歌舞厅结识了一个小开,那小开愿意为她出钱打官司。
于是前段时间,上海的小报纸上都是关于金灿灿官司绯闻。
出了这样的事情,更加没有明星愿意与她们合作,或是出演新时代的电影。
这新时代开业一年多,除了最初拍了一个上映几天就被腰斩的《阴差阳错》,居然毫无建树,投入的大量金钱物力都打了水漂,居然有濒临倒闭的风险。
要知道,这电影公司幕后最大的金主,可是大椿商社啊!
“乃木宏!都是因为他!大椿商社今年的赤字,几年都填补不回来了!”
东京大椿家,趁着元旦假期回国的椿樱子,站在她父亲椿左卫门的办公桌前,大声说道。
“但是……通产省已经做出了决定,明年还会派他回到上海,负责经济工作。”
椿左卫门皱起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乃木家的势力太过庞大了,凭我们这几个商人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家在天皇陛下心中的地位。”
那封联名信即使被呈到御前,据说天皇也只是斥责了乃木宏两声,然后一切就不了了之了。
“父亲!”
椿樱子急的都忘记保持仪态了,她走到椿左卫门身边,拉住他和服的袖子,“不行的,乃木宏是个疯子。如果让他再回到上海,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这样吧……”
椿左卫门疲累地挥一挥手,拂袖而去。
“父亲……”
椿樱子站在原地,看着她父亲离去的背影,紧紧地咬住红唇。
“不,我不能让那个疯子毁掉一切……樱花也好,新时代也好,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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