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大厦是栋十一层楼的高层建筑。江氏公司使用了八到十一楼四层,下面几层楼都租了出去。
凌晨六点大厦物业清洁工上班时在地上发现了江城,马上报了警。警方在大厦顶楼平台上发现了江城的脚印等痕迹,随后展开了调查。
章霄宇三人赶到时,江城的尸体已经被运走,进大楼时过往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三人上了十一楼。警方正在给赶来的江城太太以及江氏公司高管做调查笔录。
江城太太一眼认出了章霄宇,顿时疯了似地扑向了他,声音高亢:“就是因为你!你就是害死我老公的凶手!”
警察拉开了江太太,却很好奇她指认章霄宇的原因。
江城死了,江柯正在赶回来的飞机上。江氏公司的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章霄宇。他有些后悔,应该去公安局而不是来江氏公司。章霄宇尽量保持着风度:“江城跳楼和我没有关系。我们来是协助警察办案的。”
江城的助理跳了出来:“小江总就是气不过你抢了他的未婚妻,才大手笔投资和你们云霄壶业竞争,导致公司资金紧张。江氏没钱要破产了,大江总才跳楼自杀。怎么和你没有关系?就是你逼死我们江总的。”
一句话惹得江城太太大声哀嚎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人都死了来干嘛?人模狗样落井下石!”
江氏公司的人激动起来要赶三人人,场面混乱起来。
苏念竹提高了声量:“我是苏念竹。早晨打电话是哪位警官接的?”
很巧,现场来的一名警察正是东城公安分局办理王春竹溺水案的警官,一眼认出了她:“苏律师,又见面了。这里不方便,跟我回分局聊吧。”
三人跟着警察离开,身后江太太还在大声哭,边哭边骂章霄宇是凶手,骂唐缈是妖精。
章霄宇听得直皱眉,马上给唐缈发了条信息:“呆在家里,一会我去找你。哪儿也不要去。”
唐缈回信很快:“和我爸语气一样。怎么,担心江柯找我撒气呀?”
章霄宇松了口气:“嗯。人在气头上不可理喻。听话,乖。”
唐缈再回的短信马上让他哭笑不得:“我听话,那你欠我一次。不能赖帐!”
苏念竹坐的是警察的车,章霄宇和韩休开车跟着。唐缈的短信令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大韩,唐家已经得到了消息。唐国之在家,或许陈叔也在。我们俩去趟唐家。你偷偷录下陈叔的视频。”
韩休嗯了声。
昨晚给江城打电话的人是苏念竹,警方需要了解电话内容。章霄宇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让警察接了。他和韩休不需要做笔录,便开车去了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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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城公安分局。苏念竹原原本本将昨晚打电话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她和江城的通话录音后,警察也生了疑:“苏律师,你怀疑你父亲王春竹不是失足溺水?”
“对,我要报案。我父亲宴后不是一个人去的饮马湖绿道。我怀疑我父亲死于谋杀!”苏念竹平静地说道,“在接到神秘人电话之前,我并不知道江城吩咐其司机和我父亲见面交易。所以他的司机应该是知情者甚至是目击证人。另外,昨晚在电话里我们公司同意借八百万给江城。江城的公司不可能再出现因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的情况。江城为什么还要跳楼自杀?动机不足。还有,在知道神秘人窃听了江城手机之后,我选择了座机与江城通话。那么我们借钱给江城的事情没有被窃听。而谋杀了江城的人是否继续认为江城资金链断裂,从而选择制造他自杀的假象呢?”
警察笑了起来:“苏律师,你应该当警察。”
苏念竹冷静地说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江城是否自杀,需要警方收集证据去证实。”
“谢谢你。这份通话录音对我们相当重要。今天说的情况还请保密。另外,苏律师,你要对王春竹溺水重新立案,还需要再做个登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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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唐家的路上,韩休问章霄宇:“通话录音里还提到了你母亲,你为何不一口气把这个案子也翻出来重新立案?”
“我母亲是失踪案,已经过了二十年追溯期。没找到她的遗体前,报案只会打草惊蛇。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陈叔是不是当年的绑匪。自然接触他的机会并不多,要么一大早踩着时间趁他去接唐国之上班时,要么就等着他送唐国之下班。出了江城的事,唐国之在家,说不定会用车,所以陈叔留在唐家的时间也更多。是个好机会。”
韩休半开玩笑道:“好在你是唐缈的男朋友。出入唐家机会多。”
章霄宇想到唐缈打算搬到工作室去住,周末才回家。为了多接触陈叔,他还得想办法打消她的主意。他苦笑起来:“大韩,我怎么觉得我在利用缈缈?怎么这么别扭?”
“老板,如果陈叔是绑匪,身边藏着个穷恶极恶的人,你不担心她的安全?”
“你真会安慰人。”
话是这样说,章霄宇仍然担心将来唐缈知道会误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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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有开进唐家院子。院子里已经停着两辆车了。韩休将车停在外面,拿着保温壶和章霄宇走了进去。
陈叔正坐在围墙边喝茶。
章霄宇和他打了声招呼:“陈叔,唐先生在家?”
陈叔笑呵呵地点头:“章先生来了。唐先生在家呢。白总也在。”
原来是白天翔的车,章霄宇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韩休走到陈叔旁边坐下:“陈叔。”
“小韩,坐。哟,带了茶啊?”
“我出门习惯泡一壶茶。”韩休拧开盖子,倒了一壶盖慢悠悠地喝着,“听说江氏的大江总跳了楼,老板就过来了。唐先生也是因为这件事没去上班吧?”
“是啊。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生意上起起落落的正常得很,谁能想到大江总这么想不开。白总也过来了。”
司机聚在一处聊八卦是常态。韩休聊的是八卦,存着打探的心思:“陈叔跟着唐董事长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啊。陈叔,你以前当过兵吧?”
陈叔上下打量着韩休:“你也当过兵?”
韩休马上满脸堆笑,给他敬了一支烟:“老班长。”
陈叔比他年纪大,是老兵是前辈,韩休当然得敬着。
同样的经历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陈叔笑呵呵地接过了烟,两人在院子里抽着烟喝着茶,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韩休大倒苦水:“江城跳楼,把我们老板害了。江柯买的掺假泥料是从我们公司抢去的。他建制壶基地,也是跟着我们学的。他把公司的钱花光了,坑了他爹。整不好还怨我们老板给他挖坑呢。老板担心唐小姐安全,马上就赶过来了。”
“恐怕江柯更恨我们董事长。唐小姐不喜欢他,董事长也难啊。江城找董事长借钱,每年都借,一开口就是几百万。董事长今年手里紧,没借。得,江城就跳了楼。江家肯定得把这笔账算在唐家头上。”陈叔说着就摇头,“今天董事长一接到消息,就让小姐住在家里,不准搬出去。父女俩又吵了一次。人年轻哪,不知道人心险恶。章先生来了劝劝也好。”
说到这里,陈叔打量了下韩休:“你还兼着保镖吧?看你这身材,保持得不错。以前哪个部队的?”
韩休不好意思地笑:“我以前在部队喂了两年猪。退伍又不好找工作,平时练着玩。章总招人那会儿就说自己身手还行。”
陈叔大笑:“跟着有钱的老板混,有钱赚就好。”
韩休拍了一记马屁:“可比不上您。唐氏比我们老板有钱,上市大公司!将来我想换工作,还得求着您帮忙推荐。”
“小事。对了小韩,听说章先生小时侯出过车祸?”
韩休心里一咯噔,变得谨慎起来:“唐董事长查我们老板?”
陈叔笑了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你说会不会查?”
尽管前院就他们两人,韩休仍然压低了声音:“这事可不能当我们老板面提。我也是后来去了章家听说的。老板五岁吧,从幼儿园的校车下来,被突然窜出来的一辆摩托车给撞了。有一段时间坐轮椅,在学校被同学歧视。老板性子倔强,好多年一直故意坐轮椅。气得老爷子不行。去年老爷子过世,老板伤心,彻底不提年轻时犯倔的事。”
知道章明芝是章霄宇的父亲,很多事情就好查了。很多与章家有交情的人都知道章霄宇长期坐轮椅。章老爷子将车祸编得有模有样,时间提前了三年。韩休照本宣科。
“原来是这样啊。咱俩私下说说,董事长也是为了小姐……你懂得,呵呵。”陈叔拍了拍韩休的肩。
“我明白。老板当年胳膊腿骨折了内脏受损是很严重,小孩子养得快,早就好了。就是受了同学冷眼歧视犯倔,偏要坐轮椅。”
韩休加了条胳膊添了笔内脏,心里的警觉提到了最高。
陈叔显然很满意打听到的消息,从兜里摸了张购物卡塞给他:“拿去买点日用品。”
“那我就不客气了。”韩休喜滋滋地收了。
五千块的购物卡就如此满足。陈叔轻蔑地笑了笑,再不打听别的事情,和韩休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