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默坐在医院的长凳上，靠着墙壁，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即使是走廊上，各种医院独属的气味还是传了过来，只是比北域的医院要弱上很多。还是这个味道，果然哪儿的医院都一样吗？他自嘲一笑。
“怎么，担心他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栗然的病房出来，赫然是栗然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叫他下次再来玩的医生。
得，一语成谶。
“嗯。”
“他的体质确实有点特殊，但没啥大碍的。”
南宫默看向一脸络腮胡子，脸部棱角分明的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你的身体，可没那么乐观啊。”医生坐了下来。
“我知道。”
栗然出院之后，没隔多久就悄悄跑来西域了，之后，因为自身经脉系统尽废的关系，十天半个月的，他总要来一次医院，这一来二去的，和医生们也混熟了。
没办法，每天病人就那么几个，不熟悉都难。
一是本身修炼者的身体，都好得过分，感冒发烧那是基本没有的，自愈能力那叫一个变态，加上又没有什么灾祸之类的，所以医生们也倒乐得清闲，幻沙城有十多万人，医院也不止一家不是？
在幻沙城，比栗然还弱的，估计就只有婴幼儿了。然而，即使是栗然，都能在身体发烧上百摄氏度的情况下活过来，整个影响过程不过半天，身体能自我排毒，能被突然倒塌的房子砸，而不死。能作死跳上天，摔下来，不死。
更强一点的，身体比钢筋混凝土还强，更不在话下。
但是南宫默却是个例外，他的经脉系统全部报废，就连活下来都是个奇迹，身体必须每时每刻带着第五代浮游基点装置，不然，蜂拥而至的灵气，能把他撑爆，一如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栗然。
以栗然的眼光来看，南宫默本身是个正常人，能跳能蹦能吃那种。
但以医生或者其他人的目光来看，南宫默就是个待在重症监护室，全身插着各种管子过活的家伙。
其实，也没差了，只是插得不是管子，而是浮游基点装置的芯片。
也不知道天机帝国的人，知道了有人把战争用品当成医疗器具，不知是何等想法。
“你没在第一时间拔掉芯片很正确，不然，他的损伤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了，只不过，他和那枚红色芯片深度融合了，倒是让我很意外。”
“深度？确实很让人意外，一般来说，浮游基点装置要适应很久很久才能做到深度融合，或许是他天赋异禀吧，看来，我手上这两枚也得给他了。”
南宫默从兜里拿出另外两枚芯片，微微一叹：
“第一次融合的是三代的，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我倒认为是他体质特殊所致，他的天赋，也就一般般吧，不过体质却有些有趣，相关的资料，我还特意保存了一下备份，用以研究模拟，特别是你小子，可得帮忙架设一些相关的灵法阵程序。”
“我没什么用了，现在的我，最多只是对表层的东西指指点点一番，没办法突破到更高层次，去看了更高更远的风景了。”南宫默笑了笑。
“妄自菲薄什么啊你小子，好歹也有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神法阵架构经验不是？”
“也是，至少这一生，吃喝无忧，富贵闲人。”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说回正事，你的身体，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拖着吧，即使是少活几十年，我也不想一辈子局限在医院里，我想出去看看这更广阔的世界，去体验人生的精彩。”
医生沉默了一会，毕竟是天之骄子出身，即使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也想超脱想改变：
“或许有些东西，可以治好你的身体。”
南宫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一下：
“天机帝国的？”
“嗯，传言许久的天机帝国医用纳米机器人。”
“怕不过是理论罢了。”
医生看着南宫默失望的神色：
“谁又说得清了，天机帝国相关的消息，封锁得太厉害了，姑且就相信它有，也能有个盼头不是？”
“或许吧···”栗然拖长了声音，其中不乏疲惫。
医生摇摇头，南宫默这个事，他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原本，以他的身体情况，现在就应该待在北域的医院里，一步步做相应的复健流程，而不是扯掉自己身上的医疗器械设备，招呼都没打直接出走。
但是，以他这种伤情来看，复健，可能就是一辈子，心高气傲的少年人，估计换谁谁都受不了，更别提南宫默曾经是那等天才人物。
···
时间逐渐走过，栗然还在昏迷，不过这只是他在深度融合红色芯片，身体，倒是早已无碍了。
整条走廊仿佛静得只听到南宫默的心跳声，配合医院这个地点，倒也承托出了些许恐怖气氛，不过现在的南宫默，心思却全没在这上面。
他注视着虚拟屏幕上，搜索那一栏的沫夜二字，他在犹豫着是否敲出那个确定。
这份犹豫，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之久了。
他醒来之时，整个人的记忆，就像碎片一样，好不容易才拼凑出几段完整的记忆出来，这之后，他阴沉着脸，半坐在病床上思考了一天，就逃离了医院。
经脉尽断，可不止是身体，脑袋里的也一样，所以也影响到了大脑。
失去部分记忆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没变成白痴都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经脉尽断，差不多相当于全身血管都断裂掉了，甚至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血管断掉···还是小事。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宫默的记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有那么一些，永久的湮灭在了尘埃之中。
就如他在西域遇上的那个突然扑上来的青衣女子，他对对方，实在没多少印象，后来，青衣女子死活不相信，还特意使用纯净灵气刺激了南宫默的脑袋，结果嘛···
就是栗然那天遇到的结果了，栗然还以为他遇到了野战的男女，其实事情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