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符是表示阴阳……眼睛、祖先、……智慧……”一个千年之谜,在逐渐破解中,“这些贴着金面罩的神人头像,是我们x时代的祖先,我听我母亲说……”
这几日,阿依对他们考古工作的帮助很大。
他们满载着研究成果,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些年轻的彝族少男少女们在一片将熄的晚霞中,手牵着手,围着火堆转圈、跳舞,歌唱。
欢呼声响成一片,气氛令人热血沸腾。
完成了任务,松了口气的这队人马,连教授也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看。
“展岩,我们也一起去跳舞!”金金朝他愉快地挥手。
彝族的服装色彩鲜艳,搭配对比强烈,也穿起了彝服的金金,大大咧咧的气质中,居然也象模象样,有了一股女性的柔美,她一边在人群中拍着手,一边邀请着他。
虽然同行的很多师兄师弟们,也已经都换上了服装,转入了圈圈中,但是,展岩还是摇摇手。
离热闹的人群躲得远远的,坐在石头上,他默郁地开始抽烟。
小阳说他性格深沉。
性格深沉?以前如果他听到这几个字眼,他一定会笑翻在地,拜托,他装深沉绝对不到三分钟。
但是——
仰头,深吸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一个烟圈,他坐在暗角,昏暗的月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不会太愉快。
都快二十天了,心情怎么还是无法好转?他原本以为出去走走,参与自己热爱的工作,那么,沉郁地心情就会改善。
为什么不行?
“展岩,过年的时候收到你的礼物了,谢谢你给我们家宝宝买的家庭游泳池那些玩具。”抽了个空,队长勾肩搭背的过来道谢,“你也太够哥们了,我才随口提了一句,你居然注意到了。”
谁不想给家里的宝宝多买点玩具,但是实在是条件有限。
他淡淡一笑,“没什么,给宝宝的新年礼物,我这做叔叔的应该的。”
教授极器重展岩,曾经,他也有个机会做队长,但是,却在最后关口落败了。
他知道是谁表面装兄弟,背后捅他一刀,但是,他不想计较这么多,也不想揭穿什么,对方的家庭条件有限,如果抖出来的话,等于逼死别人一家三口。
毕竟,他热爱的是工作,不是斗争。
“展岩,接好!”金金在人群里,狮子吼。
然后,一样东西快速地飞了过来。
好臂力!他伸手,捞住。
摊开,是一个以黑虎为图腾的手工小包。
“哈哈,在彝族中,优秀的女人自认为自己是母虎,她们会选择与自己同等级、有力量的男人为伴侣。”队长哈哈大笑,“展岩,看来你这只雄虎,被某只母虎丢包传情了。”
酥金金对展岩的特别,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一包丢去妹探哥,二包丢来哥看妹,三包丢去妹的心,四包丢来哥的意,五包丢去妹随哥,六包丢来哥等妹,七包八包并蒂莲,九包十包比翼飞。”歌声随着少男少女们热切的眼神中,一个又一个丢包的来回,从圈圈里飘飞了出来。
“说什么呢,别乱开玩笑!”他淡淡牵强地笑。
大家笑哈哈的就行,但是这种配对的玩笑,他不喜欢。
见他可疑的动作,队长急忙制止他,“你可千万别扔,这里的风俗是把丢包往远处抛,抛得越远,证明对姑娘的爱心永久,情意深长。”
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头,酥金金笑得象偷了腥的猫一样。
这可怎么办,酥疯子想制造胡乱凑对即定的事实?果然在给他找难题。
“哥,教授让我们扎营,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回家了!”小阳一边跑过来,一边提高铁笼,屁颠屁颠地炫耀,“哥,你猜我抓到条什么?肾亏蛇啊!”
看到小铁笼里那条漂亮的小蛇,展岩急忙跳开,严词,“你别乱弄那玩意,被咬到的话,会引起肾衰竭!”
小阳只好摸摸鼻子走掉,再回来时,他已经把蛇放在车上。
“送你的,接着!”展岩把小虎包扔了过去。
远远看到的酥金金,笑容冻了冻。
“咦,哥啥意思呀?!”接过包,刚被批评完的小阳,又露出暧昧的笑容。
“断背山的意思。”他拍拍裤子,洒脱地起身。
小阳很欠抽,也很配合地故意露出害羞的神色,“哥,你这样会让人家小鹿直撞嘛。”
酥金金也笑了,跑过来用力拍他的头,“我靠,你们两个大男人,好恶心!”
一场原本要示爱的危机,就这样让他险险避过了。
老实说,这几年来,这不是第一次,每次他都避得很自然、很艺术。
在感情的事情上,展岩一向认为,自己处理的都不错,但是,没想到遇见真正喜欢的人时,会这么失败。
他几乎连公平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被三振出局。
对于恋人,他表面行为上很粘缠,但是,他不喜欢勉强人,骨子里的性格又太强硬,他做不到输了局就赖桌不走的行为。
所以,即使很不甘,很难受,很压抑,他还是想都不想,就退出了。
……
大清早,车队已经全部都在准备出发,他上小草楼。
“阿依!”他敲草门。
里面没有反应。
照理说,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醒了。难道,在做早饭?
队长他们在催,穷佬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酸他,于是,他只好推开无法上锁的草门。
“阿依,我们要走了——”话音消失在唇畔。
因为,阿依居然还在迷糊睡觉,而她的衣服撩开着,露出白嫩的乳房,而小宝宝正含着她的乳头憨然入睡。
很美很美的一幕。
展岩急忙转过身,觉得非常非常非常尴尬。
阿依也醒过来了,她镇定地掀下衣服,但是耳根早已经发烫。
展岩背对着她,扬扬一个信封,“阿依,这里是我们全组人员的心意,还有我和金金的手机号码,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到村口打电话给我们!”
信封里,还有一万多现金。
一个单亲妈妈不容易,特别是,阿依因为坚持要生下不同等级的男人亲生子,而被全族的人排斥,以后带大一个孩子会很艰辛。
“如果你下了决心要走出这山里的话,可以到w城找我!”帮她找份工作带大孩子什么,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说完,放下信封。
“阿依,保重!”拉开门,他下楼。
阿依红了红眼,扬扬唇,最终因为尴尬,没有留他。
这世界上,会雪中送炭的人不多,但是,展岩就是这种好人。
“和你的小情人聊好了?”一到车队,穷佬又说些不入流的话。
他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我是男人,一些话听过就算,人家是女孩子,你别乱造谣!”
“一出手就是好几千,不是见人家小姑娘漂亮,想上人家,那是什么?!”穷佬很尖酸地嘲笑,“听说,彝族姑娘对这方面都挺开放的,你昨天不会是在小草屋上过夜吧?!”
他真的很烦,为什么老象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以前他听过就算,不想和他计较,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到,真想揍对方几拳。
“早上我也捐钱了,怎么?难道我也有龌龊思想!”酥金金也冒火了,“展岩生活一向干干净净,你干嘛老诽谤他?!”
“行行行,我哪说得过你们!”穷佬撇撇嘴,“反正看到有人一副装大款的样子,老子就是不爽!”
“我也捐了五千块!我们w城人就是有钱,我们就是大款,关你这一毛不拔的家伙屁事!”小阳挺挺胸膛一副想干狠架的样子。
一路以来酸酸酸,有完没完?!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害得他一大早火气也冒上来了。
“算了!”蹙蹙眉,展岩拦住他。
早上,是他提议给阿依捐款,所以又让穷佬有话柄说他。
能忍的就忍,注重团队精神,别让教授为难,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几年就和穷佬干架了。
“我们走。”展岩揽过小阳,转身就向越野车走去。
“看吧,看吧,他就喜欢扮温和,装好人!”没想到,他的容忍,让对方的火焰越发张嚣。
“穷佬,你别太过分。”他不回头,但是,警告对方。
“我说展岩啊,你这人一辈子有什么出息,队长的位置被人抢走,你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穷佬起劲的挑拨。
他不理他,继续走。
“队长在背后对我们说,你展岩就是个大傻子,不仅什么也不争,而且还很好用,有什么舍不得花钱的地方,只要故意在你面前哭下穷,你就会双手奉上!”穷佬在后面大笑讽刺,“哈哈,你一定不知道,附和的声音一大片,大家都是这样想!”
展岩僵住步伐。
正来通知大家要出发了的队长,也听到了,刷白了一张脸。
显然,穷佬说的都是真相。
展岩都看在眼里,细眸,慢慢地眯起。
“我看啊,啤酒有汽,你这种人也没气,注定会给人撬墙角,老婆跟人跑了,你也得笑着说无所谓!”穷佬故意胡言乱语中,想刺激他。
一箭穿心。
“所有人都吃定你,骗死你,谁叫你就是软柿子,不捏你,不踩你,搞谁啊?!”嘲讽够了,痛快够了,穷佬哈哈大笑,上车,启动车。
“妈的,不待这么欺负人的,老子去放蛇咬他!”小阳气得哇哇叫,真的向车里奔去,准备去提蛇。
两簇火焰,在展岩眸底静静地燃烧着。
“展岩,车钥匙给你,我们出发了。”队长嗫嚅着,丝毫不敢直视他。
展岩一把接过车钥匙,然后,他跳上车。
其他人正想上车时,没想到,车就疯了般,飞速的朝着穷佬的车,咆哮而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只见展岩的车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穷佬的车屁股。
前面的车一声咒骂声,全体冷抽声。
然后,展岩居然加大油门顶了过去,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以极快的车速,把前面的车,顶向悬崖边。
他整个人象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布满红血丝,阴鸷、威迫到可怕。
“啊,杀人拉!”不知道谁先喊出来。
所有兄弟都冲了过去,包括酥金金,“展岩,你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心惊胆颤地用力急拍着他的车。
但是,他好象听不到一样。
“砰”
用力的撞击下,穷佬的车,一个车轮掉了下去。
“砰”
又用力的撞击,第二个车轮。
“砰”
第三下撞击时,穷佬已经从车里跳了出来。
他瘫软在地上,竟吓得尿湿了一地,哆嗦地看着后面车上的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展岩。
“我、我、我要告你蓄意谋杀!”他的手指抖个不停。
展岩的眸,还是好冷好冷,丝毫不惧怕。
队长急忙上前,开车门,把展岩拖了下来。
“刚才是意外,我们什么也没看见!”队长先大声开口。
“对!”所有兄弟都聚集在展岩身边。
但是,展岩用力拂下队长的手,面无表情,他环视了一下四周。
大家被他盯得,纷纷低下头。
展岩的脾气太好,又什么都不计较,所有,很多时候,大家确实过火了。
冷,觉得心冷。
他缓缓地,极其冷漠道,“我对你们好,一再的容忍,是因为我真心把你们当兄弟,不是用来给你们当傻瓜!”
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了。
大家都觉得惊恐,好象,那个爱笑爱闹永远不计较的兄弟,这一刻起,正式离开了他们。
“啊,救命啊,我被蛇咬到了!”后面咚的一声,有人倒地。
那天早上,极其的混乱。
……
“叮冬”熟悉的环境,却已经人面全非。
宁夜按响门铃。
大门,马上被打开,露出一张俊美、腼腆的笑脸。
“等你好久了。”段驭辰把女朋友拉进来。
交往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希望宁夜搬回来,只是,被她拒绝了。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重新开始。
“第一天上班,还好吗?”关上门,她轻声地问。
“还行,公司很大,上司很严格。”他浅浅一笑。
他们好几天没见面了,今天正是以他第一天开工庆祝为名,才约到了她。
他好,她就安心了。
只是,她的情况很差,她失业了。
而且——
“驭辰,我怀孕了。”她平静的选择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