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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乔柚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开始忙活合房,从自己房间搬到江见疏房间。
江见疏的房间显然是主卧,能看出曾经两个人使用过的痕迹,比如略显空荡的大衣柜,比如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梳妆台。
她先是把衣服一股脑抱来这边,然后回房整理一些杂物。
等乔柚带着杂物回到江见疏房间,她原先一股脑堆在床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整理了大半。
她一进门就看见江见疏伸手去拿下一件衣服——她的贴身衣物。
乔柚一个激灵:“等一下!”
江见疏动作停了,看她一眼,眉毛一抬,明白了什么。
然后停在半空的手缓缓往下,伸向她那件朴素中带着小性感的文胸。
乔柚箭步向前,一把抢过那件文胸。
而江见疏的手不带停顿地越过她的手臂,拿起旁边那件衣服。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乔柚:“……”
他偏偏还在这个时候问:“等什么?”
乔柚拎着那件文胸,无辜地看着他:“等我自己来。”
“你是我妻子,不用跟我见外,”他开导她,“反正……也不是没碰过。”
“……”
乔柚为他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解释惹得耳根发热。
但就像他说的,这在夫妻之间并不算什么。
搞不好她还替江见疏洗过内裤呢。
“想多了,没有过。”
乔柚惊了:“你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见疏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转身时食指微屈在她头顶很轻地敲了下:“你是我老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他语气平淡自然,就像在跟她讨论中午吃什么。
乔柚看一眼被她的衣服填充了另一半的衣柜,弯眼笑了。
“也是。”
合房之后的第一晚,乔柚睡得不是很安稳。和江见疏同床而眠不是第一次了,但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有一种“我们是夫妻”的真实感。
漆黑的房间里,咫尺便可触碰到的温暖比平日里的感受更强烈,只是翻了个身她便几乎滚进江见疏怀里。
而他就那么顺势把她揽过去。
“睡不着?”他问,清浅嗓音在夜色里染上勾人的懒倦。
乔柚枕着他的手臂,“明天……如果那些孩子的病情有什么变化,你也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你们报社应该也在持续关注后续。”不需要他私下再多说一声。
乔柚点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可那是新闻需要的关注,我觉得有点……残忍。”
新闻需要关注度,作为记者,她必须有她的敏感度。
但这样的视线加诸于受害者身上,何其残忍。
江见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角——那里的伤结了痂,触感粗糙又干涩。
“好。”他低声答应。
-
行凶者很快便落网,而这几天里这起事件掀起了轩然大波。
新知报社将嫌疑人落网的新闻报道发布不到两分钟,舆论便如洪流般汹涌而来,对凶手的讨伐、对受害者的惋惜,愤怒与哀伤通过一条又一条评论不断刷新翻滚。
乔柚被赵松冉安排来管理新知报社的微博平台号,看着群情激愤的景象,她轻轻叹气。
幸运的是,那些命悬一线的孩子都救回来了。和那个夜晚“随时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同,他们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赵松冉敲敲她的桌面:“走了。”
乔柚关掉电脑,背上包。
他们今天要去采访家属,不止受害者的,还有凶手的。
这是一起性质恶劣到令人发指的社会报复事件。凶手一年前因骚扰公司员工而被辞退,之后里简历投了又投,杳无回音,而这期间他也尝试过做点门槛低的工作维持生计,却敌不过自身的懒惰,没干多久便辞职,窝在家里不是打游戏就是向女友要钱出去吃喝玩乐。
女友最终和他分手。
这件事也成了□□,女友遭到他的殴打之后销声匿迹了。而再也联系不上前女友的他,怀着一腔愤恨,在回家被父亲破口大骂一顿后,情绪到达临界点。
他狐朋狗友多,什么样的人都认识,土炸.弹便是通过这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网学会的。
之后,他将所有的愤怒不满发泄到了最好欺负的小孩子身上。
采访的时候,凶手母亲一直在哭。
“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啊!”
“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什么苦,我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啊……”
“我的儿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哭着哭着,她便开始骂。
“要不是那个破公司不给我儿子活路——”
“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儿子跟她在一起付出了多少,现在我儿子落难了她就闹分手,逼我儿子!”
“还有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带坏我儿子!”
……
录音笔平静地记录下这些哭诉咒骂。
“噗”地一声,无人注意的又一声动静,乔柚看着笔尖戳出的那个小小窟窿,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捏着签字笔的力道。
而那位父亲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他抗拒这场采访,沉默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眉眼间满是阴霾。
采访结束后,他们离开这间灰蒙蒙的房子。
阳光打在身上,驱散从屋内带出来的寒气。
乔柚什么也没说,但赵松冉拍拍她的肩:“习惯吧,这是工作。”
接着他们来到医科附院,采访对象是受害者家属。
孩子们都已转到普通病房,有些伤势较轻的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他们到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去了精神科接受心理疏导。
乔柚又一次来到外一科,江见疏便在外一科的普外科工作,她来得赶巧,江见疏这会儿正好在查房。
她和赵松冉便在一边等。
外科查房一向迅速简洁,三言两语便结束。
乔柚这回带着工作前来,江见疏也正在工作,两人没机会多说两句话。
他只是在与她擦肩时似是不经意地,捏了捏她的无名指。
病房门关上,乔柚收拾好情绪,开始对受害者家属的采访。
受害者家属的声音是疲惫的、哽咽的,比起凶手家属的激昂,他们压抑而平静地垂泪。
“我从没想过我的孩子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我真希望这些痛苦都转移到我身上……”
“我恨不得他死。”
……
就连诅咒都泣不成声。
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缠着许多绷带,他孱弱瘦小的身体行动不便,却还是挣扎着抬起,在虚空中抓着什么。
母亲握住他的手:“成成,怎么了?”
“妈妈、不……哭。”
赵松冉轻轻叹息,结束了采访。
“今天辛苦你了,录音和这些记录你回去整理好发给我就行,”两人离开病房,赵松冉嘱咐着,“还有——”
她话没说完,某件病房里突然爆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是一个男人咄咄逼人的声音:“你什么意思?我妈是来你们医院花钱遭罪的吗?!”
听见动静,家属们从病房里探出身子围观,护士站的护士急匆匆跑过去,江见疏张听月也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皱了皱眉,大步朝病房走。
乔柚和赵松冉对视一眼,也凑上前去。
病房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乔柚伸长脖子,只见病房里一片混乱,一个中年男人面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插着腰面色铁青,而他身后的女人面色尴尬地拉着他,略显畏缩。
病床上的病人乔柚见过,是之前来找江见疏说想放弃治疗的老人。
男人对面,赶来的护士拉着一名年轻医生,还有一位护士躲在最后面,像是吓坏了。
江见疏站在双方中间,显然是他制止了这场矛盾。
男人狠喘两下粗气,对江见疏道:“江医生,我就问你,你们医院的护士是不是无证上岗的?扎个针都扎不对,怎么,是嫌我妈命长想扎死她啊?!”
他对面的年轻医生听不下去:“你说什么呢!”
是应恺。
“闭嘴,”江见疏皱眉喝了他一声,对男人道,“朱先生,你母亲需要静养,有什么矛盾可以去办公室说,这样大喊大叫对老人的病情影响不好。”
男人磨磨牙,用力冷哼一声,大步走出病房,浑身的戾气让围观群众赶忙让开一条道。
江见疏对留下的女人道:“安抚一下老人家吧。”
说罢他看向应恺,神色少见地冷,只朝病房外面抬了抬下巴。
尽管只能看到背影,乔柚还是看见应恺双肩往下一塌,蔫儿了。他转身往外走,低着头神色恹恹,抿起的唇仍带着一点倔强。
乔柚抬头,和江见疏的视线对上。
他眼里的寒冰松动,走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一会儿去吃米线?”
乔柚:“……”
乔柚:“我投煲仔饭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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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乱归乱,饭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