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嘛不找我钱啊!”收银台前,中年女人冲着云舒大叫。书店里的顾客都望过来,云舒怔了一下,猛然从走神中收回神智,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糊涂了。”
她想起,女人好像是给了她一张五十元的,而女人买的书是二十六块七,她好像确是忘了找钱给女人,于是便匆忙拉开抽屉找钱。
可是女人尖着嗓子,生怕大家都不知道云舒忘了找她钱似的,大骂起来,“你这女人穷疯了吧?二十几块钱都想藏下来,你还是不是人呢!还有没有点儿人心呢!”这是一个典型的泼妇,她冲着书店里的顾客,大声说:“你们都看看啊,这女人可黑心了,就知道收钱,不知道找钱,大家都不要买她的东西,真的太不要脸了!”
云舒被中年女人一顿抢白和辱骂,弄得一阵心烦意乱,耳根发木,“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最多我不收你钱了好不好?”
云舒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把女人给她的五十元拿了出来,放到女人面前,“诺,钱退还给你,请你不要再闹了。”
女人看了看她,想要的效果似乎达到了,拾起那张五十元,哼了一声,就要走,但是眼前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慢着。”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徐北生面色冰冷地站在女人面前。
云舒抬眸,愣然地望向徐北生。
中年女人心里一抖,“喂,你想干嘛?”
徐北生道:“把书放下,或者把钱留下。”
“我为什么要把书放下?书是我买的,钱是她应该退给我的,一个我都不会放。”
中年女人拔腿就要走,但是徐北生伸臂一拦,女人差点一头撞在他的手臂上,“喂,你想打架啊!老娘不怕你!”
女人双手插了腰,一副随时准备掐架的斗鸡趋势。
徐北生道:“我不想跟你打架,但也不想看着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把书放下,或者把钱留下,不然你走不出这个书店,我马上就报警,告你抢劫。”
“你……”女人一惊。
云舒见状,便轻声说道:“北生,算了。”
徐北生却不理会她的劝阻,目光冷竣瞅着那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手指又攥紧了那五十元钱,身后传来几位顾客的声音,“把书放下,你这样跟抢劫没什么区别。”
几位顾客中,有两个是书店的常客,云舒的温和懂礼和宽厚的性子,他们都知道,根本不可能不找人钱,只能是一时马虎忘了找钱,这种事情,即便是在小摊上买菜的时候,也会有发生。而中年女人大骂云舒的情形,他们也都看到了听到了,心里都明白这女人就是要讹云舒的钱。
因此也都气愤着,正好徐北生来了当先替云舒出头,这几个人便也都纷纷站出来讨伐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一看,自己再这样下去,明显不会有好果子吃,只好恨恨地把书往银台上一扔,然后迈步就要走,但是徐北生又拦住了她,“慢着,她找你的钱呢?”
中年女人便又回身,气愤不已地将已经掖进衣兜的二十多块钱掏出来,拍在了银台上,“哼,再也不来你们这里买书了,你们就等着关门吧!”
云舒皱着眉头,一大早的遇上这么个顾客,也算是够倒霉的。她扶了扶额,心烦意乱。
徐北生走过来,语重心长,“不要太软弱,这样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云舒晃晃头,“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
徐北生道:“你这样会助长恶人的气焰。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报警。”
云舒仍然晃了晃头,“我头有点儿疼,我去透口气。”
她说完就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因为店里面有顾客在,徐北生没有跟出去,只看着她一个人走向那辆白色的车子。
徐北生转头对店里的几位顾客道:“麻烦你们快一点,书店要提前关门。”
云舒开着车子来到了湖边,心里闷闷塞塞的,脑袋也很麻很木,原本就因着宁小凡的出狱有些焦虑再加上中年女人带给她的侮辱,让她说不出的不舒服,她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
她把车子停在湖边上,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只想这么睡一觉。
管理人员来叩她的车窗,“小姐,请把车子停到停车场。”
云舒只得起身,驱动车子。车子停好,她步行到湖边,在树荫下的长凳上,坐下,目光茫然,不知所思。
徐北生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儿?”
“我在湖边。”
云舒说话的声音仍然透着几分无力。
徐北生说:“等我一下。”
电话挂断,云舒一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徐北生就匆匆找来了。看到垂柳树下,那道纤秀的侧影,他大步走了过去。
一种熟悉的气息靠近了,徐北生坐在了云舒的旁边,他看到她低垂着头,长发从脖颈一侧垂下去,遮住半边脸颊。
不由心头一软,他伸手到她的颊边,把头发帮她向耳边轻捋了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宁小凡出狱了。”
云舒不能忘掉宁小凡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她很怕宁小凡再次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现在不是她一个人,她还有小慧中,如果宁小凡伤害小慧中,她该怎么办?
徐北生敛紧了眉目,“别怕,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保护你们母女的。”
云舒晃晃头,声音哽咽,“她就是我的噩梦,我永远都不想见到她。”
徐北生的手掌轻轻抚挲着她柔软的黑发,然后慢慢将她的身形揽进了怀里,“别怕,云舒,我会做你的骑士,时时刻刻保护你,保护小慧中。”
云舒埋首在徐北生的怀里,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感到温暖的怀抱,可是她不能过多贪恋,这个怀抱不属于她,她从他的怀里拉回身形,坐直身体。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徐北生缓缓勾起唇角,眼神间带出宠溺,“说的什么话,自从几年前把你救起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挂在你身上了。”
许云舒抬头看他,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那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捡了个麻烦?”
“怎么会。”
徐北生揉揉她的头,明明她比他要年长几岁,可是他却像个哥哥似的,语气中都含着宠溺。
“书店我替你关门了,下午没什么事,我们带慧中去玩吧?”
云舒软软的目光凝视着他,点点头。
徐北生开车载着云舒去了许云波那里,他在车里候着,云舒进去接小慧中。小慧中正跟慧至还有囡囡玩捉迷藏,小家伙藏进了柜子里,可却把一双小鞋子留在了柜子外面,所以小慧至一眼就给瞧见了,然后咯咯笑着把柜子门给打开了,“慧中,我找到你了。”
小慧中叹了口气,这都能被姐姐找到,哎,她也是无语了。
温亦如正好瞧见,此刻走过来,揉揉小慧中的头,“下次记得藏进柜子之前,要把鞋子也一同拿进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