歩非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月匙是我有记忆时便挂在脖子上了,必然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但说实话,我对自己的身世真的不怎么好奇。毕竟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没有任何来历背景,身份才是最清白的,这样反而可以避开很多纠缠,活得更为轻松自在些!”
“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想,若换做旁人,多少都会对自己身世有点好奇的!”
“那你呢?你也是对我的身世好奇吗?”
“嗯……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微微一顿,平遥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歩非,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我也不知道,但自从星月匙的事出现后,我就一直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所以,不查清楚我实在不放心。”
“我明白的。”
歩非握住平遥的手,将她白皙的小手轻轻包覆在掌心,恒定持久的温度一下子就浸润到她心里,如春水般轻轻漾开……
石洞的尽头是一间庞大的藏书阁,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个书架上满满的堆积着包裹着墨绿锦布的卷轴,一眼望不到尽头,仅从书架的缝隙间隐隐约约看到一缕从天窗投入的光线,使整座书阁看起来有种陈旧而沧桑的味道。
“这就是天机阁,兰影宫存放卷宗的地方。”
歩非笑了笑,道:“挺大的。”
“这里只是一间,从这边往右走还有十几间呢,也不知道当初这些石室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倒正好可以用来存放卷宗了,这三百年来南朝所有的大事这里都有记载。”
“从现在起上溯到前一百年的大事都有记载我倒不好奇,毕竟兰影宫有着最完善的情报网络,但兰影宫建宫还不到一百年的历史,在那之前两百年的大事,兰影宫是怎么搜集情报的呢?”
“所以说兰影宫记载最详细的是南朝近百年来的历史,在那之前的两百年,宫人只是参考了许多宫廷正史,还有传播在民间的野史、传说整理归纳出来的,并且只记载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件,所以跟事实也可能有一定的偏差,而且年代越久远,记载的东西越少也越不详细。但这些东西总结在一起到底还是有些用的,毕竟那些大事都是真的,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平遥边说边向书架中间的过道走去,按着书卷的排列顺序一一看过。
歩非跟在平遥身后,问道:“这些卷轴是按照什么顺序排列的?”
“按照年代排列的,这边是都近十年的卷宗,因为近十年来南朝局面动荡,发生的大事特别多,所以记载的文卷也特别多。年代越久远,文卷就越靠右,像两三百年前那些旧事的文卷,应该在最右边的那间石室里。”
“你到这天机阁中来,可是为了寻找有关星月匙的卷宗?”
“嗯。”
歩非捉住平遥的手腕,道:“别在这边找了,这边应该没有星月匙的卷宗。北朝祁国的星月匙是在三百年前失窃的,而这星月宫也是三百年前安国第一代国主所建,也就是说星月匙是在三百年前流入南朝,如果立卷宗的话,也该算作三百年前的事件,所以,星月匙的卷宗应该在三百年前的文卷中。”
“嗯,那去那边找吧。”
说完,两人便往右边的石室走去,路过第二间石室时,歩非发现这间石室外另建了一道木门,木门紧紧闭合着,上面还贴了两道黄色的封条。
歩非问道:“这间石室是怎么回事?”
“这间石室的大门是师父加的,封条也是她自己贴的,凡是我兰影宫的弟子皆不得入内。记得我跟你讲过吗?二十年前安王室的卷宗师父从不让我调,这里面就存放着二十年前南朝发生的事,所以师父将这里封了起来。”
“我可不相信一道木门、两张封条能挡得住你。”
“挡住我的当然不是这木门封条,师父在这间石室外布了阵,倘若硬闯,必定会惊动镇守在兰影宫的那些密探,她们除了师父的话,谁的话都不听。而且……”平遥浅浅一笑,“师父既然不让我调,那我就不调了,毕竟她这么做总是为我好的。”
歩非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啊!”
“我从来都很乖乖的呀!”
“是吗?我看你从来都是任性得很……”
两人一路拌嘴走到最底端的一间石室,顺着卷轴摆放的顺序开始寻找标识着“星月匙”的卷轴。
“找到了。”平遥从书架中抽出几卷星月匙的卷宗,拆开封口的黑金线,将泛黄的书卷从墨绿的锦袋中抽出,缓缓展开,小心地平摊在地面。
平遥半跪在地面仔细看着星月匙的相关卷宗,等了半天却依旧不见歩非过来,这才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却发现歩非正站在书架旁翻阅着一卷文书。
天窗投入的细微光线轻轻洒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如同在上面笼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站在书架旁,挺拔秀逸的身姿逆光而立,偶尔散漫随意地翻动一下书卷,风采宛然出世。
平遥出神地看着他,一时竟忘记了时间在走。
隔了半晌,歩非侧过脸,对着平遥微微一笑,宛如月光流水般浸润人心,他缓缓踱到平遥身边蹲下,几近调戏地抬起她的下巴,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我就这么好看吗?”
平遥被他这么一嘲笑,竟羞红了脸,她嘟着嘴,不满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目光渐渐移到他浅红的嘴唇上,心一横,她展开双臂便扑倒在他怀里,吻上他的嘴唇,丁香小舌悄悄溜入他口中,一点点引诱着他内心的欲望。
歩非喘息着推开平遥,似是惩罚一般地在她嘴上重重啄了一口,“小丫头,别诱惑我,你怀了孩子,我不能碰你。”
平遥颇为得意地笑道:“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小丫头,你就是看我整天对着你,能看不能吃,故意来引诱我的?”歩非眯了眯眼,捉住平遥的双腕,“下次你再敢胡闹,你看我敢不敢碰你。”
“你敢?我这里可怀了你的骨肉!”
歩非将她揽在怀中,坏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才四个多月,肚子还不是很大,大不了我小心点。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平遥吓得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在看什么?”
歩非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在看安辰睿的风流史。”
“我安国第一代国主只娶了一位王后,没有后宫,素来以专情闻名于世,怎么会有什么风流史啊?”
歩非唉声叹气地叹道:“唉,兰影宫这么多卷宗机密给你真是浪费了,这些你都没有仔细看过嘛!”
平遥红着脸辩解道:“哪有?南朝近十年的卷宗我都有仔细看啊,这些都是两三百年前的旧事了,我还看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