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楚景春闻听白胡子太医确认瑶草身怀有孕,且是龙凤双喜,心中欢喜难以抑制,比之当初中了探花郎,跨马游街万人欢呼还要爽快。让他想喊想叫想欢呼,简直是难以言语描述。
若硬要表达,唯有喜之欲狂这个词儿,勉强可以概述他眼下心情。
却说楚景春搂着瑶草半靠在塌壁上,一叠声吩咐人拿被褥,拿枕头,亲手替瑶草铺垫,自己躺着尝试,只闹得纷纷扰扰,最后,他自认为躺着舒服了,靠着妥帖了,这才喜眯眯搀扶瑶草半躺上去。
随即驱赶所有服侍人等,自己依着小妻子,眼睛就那么笑眯眯,一错不错的瞅着瑶草,手里喂着瑶草食用冰糖燕窝。
他自小只学过如何读好圣贤书,从来不曾服侍人,不免笨手笨脚,一时喂偏了,一时盛多了,汤洒了,一时衣服脏了,瑶草下巴沾汤水了。楚景春便忙忙碌碌自己擦拭,给瑶草擦拭。一时间放碗端碗,只忙得碗碟汤匙,叮咚作响,好不裹乱热闹。
瑶草见他不会服侍人,想要自己来,他偏又不许,只说自己聪明得很,学学就会了。
及至喝完汤,那家伙就那么挨着小妻子半躺着,嘴巴乐呵得就没合拢过,真是越看越爱,不由桃花凤眼明媚闪烁,一张粉脸满含春,亲手替瑶草将一缕散发顺在耳后去,嘿嘿嘿嘿傻乐呵,嘴巴挨着瑶草耳边直哈气:“我媳妇怎的这能呢?一次怀俩,还一男一女,呵呵刚巧凑成好字,好啊!哈哈,这不愧批命师说你我乃是前世姻缘,你是我的命中福星咯。”
楚景春只顾高兴,挨着瑶草细语呢喃耍宝拍马屁,浑不知自己黑发如瀑,落在瑶草脖子里扫来刷去,他又声音糍糯,带着软软尾音。似有若无一股香味儿,在瑶草鼻端萦绕,惹得瑶草浑身酥麻,一时面红耳赤,因怕露了端倪,忙着挣扎起身:“你,夫君你口渴不渴,你坐,我去与你冲茶啊。”
楚景春哪里容得她逃逸,伸手在瑶草腰间轻轻一抚:“你如今双身子,好好躺着吧,且别累着了。”
瑶草怀孕后,身子比之前敏感许多,原本已经喘气不赢,被他这一揉捏,更加脸红耳赤,心如鹿撞,生恐再这样耳鬓厮磨下去,要在下人面前献丑,慌忙推开丈夫手,身子往一边挪动躲避,一边轻声解释:“我自小练武,哪里就这般娇气了,之前不知道时候,我还不是每天活蹦乱跳呢。哦,你今天不看公文啊?你有事自忙,耽搁公事可不好,切别理我,我好得很。”
楚景春却伸手把瑶草往怀里一搂,自己身子也往上一凑,将瑶草小脑袋摁在自己胸前安置好,懒洋洋眯着眼睛,嗅着小妻子身上馨香养神:“公事哪有个尽头,为夫今天休沐半日,舍身犒赏你这个有功之臣了。”
瑶草这才无话,安分躺着了。
只是这样舒服倒是舒服,心中也熨帖。何不该时机不对,现在正是大天白日,这样被丈夫搂着,瑶草十分羞怯,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看人。闭着眼睛,装作无意,将身子挪一挪,想避开一些。只可惜,无论她挪几远,楚景春总是如影随形,瑶草无法,只好作罢,自己闭目装睡,避免尴尬。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瑶草温暖在抱,听着夫君有力的心跳,十分安逸,十分舒服,一时不察,竟然慢慢忘却了羞怯,憨憨睡熟了。
此例一开,楚景春搂媳妇楼上了瘾,散步搂着,喝茶搂着,睡觉更要搂着了。
瑶草慢慢由羞怯到半推半就,到甘之如饴。
景萱院一众仆从,也从惊慌失措道熟视无睹。
对于老太太、大太太勒令楚景春搬出卧房另行居住的禁令,楚景春阳奉阴违。
傍晚时分,明明当着众人卷着铺盖卷子去了书房了。翌日早期,瑶草一准发觉,自己怀里多个温暖的人|肉枕头。
好在他仅限于毛手毛脚,耳鬓厮磨,不会危害胎儿安全,不过瑶草意志受些磨难,却也拗不过夫君,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了。
却说楚景春,在瑶草确认梦熊之兆隔日,就在上朝之前侯班之时,就在皇帝老子班房里大派请柬,遍请同事、同年、同窗,以及旧同僚,去京城最大酒肆喝酒。
那一日,楚景春逢酒必喝,不久便喝高了,这一喝高,就开始吟诗作对,大放厥词:“想当年,你们谁在背后议论我啊,说什么我楚景春纵然登皇榜,入朝堂,神官发财有什么不得了,唉,最后还不是克妻克子无子送终孤老命。如今怎么样啊?本大爷而今娇妻在抱,儿女在望啊!哈哈哈,还是一炮两响,龙凤双喜!”
楚景春笑到狂傲处,转着圈圈数落他那般狐朋狗党,“你们,你们,谁有这般本事,亮出来我瞅瞅?”
在景萱院更是大肆赏赐,除了每人一对喜饼,一身新衣,外带月例双份。
尤其瑶草房里莲子石榴两丫头,更是得了姑爷夸赞:“莲子,石榴,嗯,这名字起得好,如今你们奶奶有孕,也是你们大功劳,雨墨,告诉大管家,就是莲子石榴伺候大奶奶有功,从今日起,月例翻倍,院子里所有小丫头每月一吊铜钱零嘴钱买果子吃。”
莲子石榴不想自己名字竟然得了姑爷这样的夸赞,银钱虽好,体面更好,忙着磕头谢恩不迭。
楚景春却只挥手:“起来起来,好生服侍大奶奶,等你们奶奶瓜熟蒂落,小主子健康落地,姑爷给你们记个大功劳,赏你们一个女婿,两晌地。”
莲子石榴忙着有磕头不迭:“谢谢姑爷,奴才们定当尽心尽力。”
心里只是乐开了花,青果青叶就是服侍得好,主子赏了好女婿,配送嫁妆,外带五十亩土地啊!这可是小地主婆子,一辈子出穿不愁了。
楚景春此例一开,楚家各人便开始大行效仿。
首先老太太太太联袂去大相国寺,观音庙,烧香还愿,施舍香油钱,一边感谢神灵护佑,楚家大方有后,一边个个庙宇菩萨面前去点长明灯,祈求菩萨保佑,瑶草母子平安。
楚家门口,更是搭棚子施舍馒头喜饼三天。
然后,府中仆妇按花名册子一一打赏,赏吃食,赏布料,赏铜钱。老太太赏过了,太太赏,太太刚赏过了。
刚谢玩赏,柯家亲家太太赏赐又到了。
方家姥姥家的赏赐也来了!
哎哟,简直赏赐满天飞!
楚景春贴身小厮雨墨通报的声音,生生比平日声音太高了八度。吃瘪了近十年的景园奴才这回可是翻身了。
一个个昂首阔步,新衣新帽子,腰里还有簇簇新,鼓囊囊的钱袋子,比过年还得意。
阖府奴才闻听景萱院主子有喜,全院上下赏赐连连,小丫头拿着大丫头月钱,无不咬舌悔恨,当初自己也有机会进景萱院的呀!
至于瑶玉已死,方氏觉得这个人死活与瑶草不相干,不要叫腌臜人污了女儿外孙耳朵。
整个柯家达成一致,瑶玉之死对外秘而不宣,只是将之迅速送回柯家村。
儿柯老爷子与柯老夫人不顾柯三爷夫妻一再挽留,执意回到了生养之所,去颐养天年。
却说自从也从怀孕,府里老太太,大太太更是把瑶草宝贝一般捧着,今天赐汤,明日赏赐新鲜水果,但凡汴京城里有什么新鲜水果,只要他那里刚一露头,不过一个时辰,就成篓的到了瑶草房里。
又或者,瑶草嘴里不经意念叨了什么东西可口,老太太就会分派人满世界去寻了来。
除了打赏下人仆从,赏赐补汤水果养胎,嘱咐瑶草卧床静养。更是把自己房里古董玉器,名家字画,古董插屏孤本书籍啥啥,一股脑儿往景萱院内搬。
古玉是老太太送来,美其名曰:古玉辟邪去灾。
名家书画,古董插屏,孤本书籍则是大老爷宝贝,小厮传话曰:书画怡情,养娃儿要有高雅的环境,从小熏陶,以便将来蟾宫折桂,状元及第。
听得瑶草瞠目结舌,心中对公爹想象力分外佩服,如今才介豆丁点的东西,他已经畅想他日状元及第了。
听得楚景春剑眉斜挑,面色讪讪吃干醋:看来你们母子们成了活宝贝,老头子有了孙子就嫌弃探花郎儿子了。
瑶草这里吃得形成规矩,孙子孕育环境铺排好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安胎,瓜熟蒂落了。
这可是重中之重,不光是楚家老太太大太太对瑶草耳提面令,更是召了太医亲自给瑶草面授机宜。
柯家方面也不甘落后,方氏当然是首当其冲,亲过楚府,千叮万嘱,尤不放心,又派衙役致函瑶草二婶苏氏,嘱咐她一定跑一趟汴京城。
苏氏接信,连夜起身,顾不到少卿府,直接进了楚家门。不仅当面传授经验,还将产妇忌讳一一明码列单,然后再将产妇应该如何保养如何营养,如何锻炼,详尽叙述一遍。
而后,又把瑶草身边大丫头莲子石榴与李妈妈拉至景萱院小厨房,进行实地演练。如何煲汤,如何煎药等等云云,难以尽述。
几位表嫂也上门传授经验教训。特别心兰玉兰瑶枝三人,更是言传身教,谆谆教诲。
其实瑶草亲自照顾了母亲方氏两次怀孕,对内力行情知之甚详。所谓艺高人胆大,心中对待自己怀孕之事,只作等闲视之,混没有婆婆娘亲嫂嫂们几张。
不过基于大家一片好心,每有姐妹前来讲经传学,瑶草都会恭而敬之,仔细咛听,好意收下,满口致意。至于照不照办,她自己心中自有一竿称星。
有益者,便听之,无益者,便束之高阁。是为剔除糟粕,留其精华。
像楚老太太与大太太,自从瑶草怀孕起,便不许瑶草在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这个瑶草求之不得,随满口应承,遵而守之。
但是老太太吩咐瑶草躺着吃,睡着喝,少动多睡,免得动胎气。这种安胎法子与瑶草认知差距大了。基于老太太一片好心,瑶草笑微微应承了。
私底下依旧坚持自己习惯,一早一晚乘着太阳不大之时,在自个后花园里溜几圈。当然,瑶草也不会蠢到当面忤逆老太太。
遂来个变通行事,当着老太太便听老太太安排摆布。这就要掌握老太太大太太行踪。
瑶草又不屑在老太太院子里派奸细,遂出绝招,自己猫咪似的在阳光下散步,在树荫里酣睡之时,却叫莲子石榴分别爬在景萱院最高树梢瞭哨,这个是瑶草丫头们强项,不在话下。
老太太或是大夫人那边一动身,这边瑶草老早就得了消息,赶紧忙爬上床躺着,迷瞪眼装睡。
等老太太撤退了,瑶草在按照自己习惯行事。景萱院都是瑶草的亲卫部队,其余都是楚景春铁杆仆从,所以,瑶草这般分而治之方案行之二月有余,至今尚未露出马脚。
老太太十次抽查,瑶草九次在酣睡,剩下一次,刚刚睡醒在贪吃。老太太甚为满意,逢人就夸瑶草体贴老人,孝顺听话。
对于健康母亲因何生下自己胆小怯懦形同自闭,瑶草翻阅了大量古籍,也查阅了海量坊间里说,又问讯了老太医,综合得出结论:自己之所以落地胆小怯懦,应该是方氏怀孕期间,遭受柯家老小排挤轻视,从而导致方氏心情压抑,行事谨小慎微,连累肚子里孩子受到感染,敏感怕事。
无论这结论合理不合理,瑶草深以为然。所以,从自己怀孕起,瑶草力争每日都心情舒爽,高高兴兴过日子。不是听鸟叫虫鸣,就是去荷花池子看碧波荡漾,看鱼儿抢食,看蜻蜓戏水采花蜜。逛累回房,就自娱自乐,弹奏一曲轻松喜悦的曲子,娱乐自己,也安抚肚子里一双儿女。
总之,要让自己心情舒畅,一切不开心之事,瑶草统统抛之脑后。对于楚家二奶奶三奶奶明着争宠,暗地相互攻击,瑶草充耳不闻。
真正是两耳不闻院外事,一心只过自家幸福小日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楚景春的殷勤迁就,恩爱如初。
老太太嘘寒问暖,见天往景萱院送珍宝,送补品,看待瑶草如珍似宝,戳疼了了楚家另外两位奶奶耳朵,也烧红了他们眼睛。
大家身份相当,待遇如此不同,两位奶奶不平衡了,愤慨了。
女人心,海底针!
唉,这无论好女人坏女人,嫉妒心总是会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有利益就有纷争,有女人就有是非。
这一不平衡,原本和谐共处的关系就渐渐有了缝隙了,时间一长,渐渐生出了虫子,长成了幺蛾子。
却说楚家清贵之家,官宦门第,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门户,但凡京中有什么生养死葬,升官发财娶老婆之事,都有楚家一席之位。
只因瑶草这位长房长孙媳妇身子不方便,老太太高寿看破红尘躲清闲,大太太也上了些岁数躲个疏懒。二太太三太太也过了出风头的年纪,都爱图个清静。是以,汴京城里官太太圈子有联谊,只要不是顶顶重要,诸如王妃宰相夫人宴客之类,一般都是二奶奶三奶奶代为出席。
这两位奶奶社交频繁了,头上又无人拘管,看惯了花红柳绿,金碧辉煌,听惯了甜言蜜语奉承话,难免心思也活泛了。想着终有一日,这些应酬就轮不到自己出头了,心中难眠泛酸。
恰逢有认识瑶草故人打听瑶草消息,楚家大奶奶做姑娘时候也很活跃,怎么做了媳妇却销声匿迹了?
遇到方三夫人方氏在场,当然说的一好百好。若遇上有心下蛆者,恰逢方家柯家无人在场镇守。
二奶奶三奶奶便乘机反而说些似是而非酸话。
有心人一看有机可乘,便乘机下蛆,言及瑶草年少之时如何如何。
真是说这有心,听者有意,一拍即合。
其实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交游,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数,二奶奶三奶奶对与这些话真伪其实心知肚明,不仅不纷争,反是缄默不语,态度暧昧。
高门大户中生活久了,人都成了精了。主妇一个眼神,小丫头们变心领神会了。更有那些自以为受了大房气的刁钻之辈,正好私下传播大房是非,以泄心中愤慨。
说起来,瑶草自入府,极力约束身边丫头,可是架不住楚景春是楚家下一任大家长,瑶草如今梦熊有兆,而且大夫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乃是龙凤胎。这就表明,瑶草当家奶奶位子十拿九稳了。
尽管莲子石榴这两个丫头谨守本分,不张扬不作耗,难眠有人上赶着巴结,讨好。
但凡一个家庭,有人受宠就有人失宠,有人高兴,必定有人失意。
被恭维者或许一笑了之,并不在意,被踩之人必定刻骨铭心。
这些人如今的了机会,又有奶奶罩着,焉能不借题发挥?
很快,有关瑶草不是淑女,闺名有损,妇德有亏的传,便在楚府下人中间悄悄传开了。
也是瑶草婚后很少出门应酬,他们实在无话好嚼,只好把瑶草昔日事情,什么与赵栖梧啊,青梅竹马啦之类添油加醋,彪悍打架啊,肆意发挥一番。
瑶草知道,这些话出处,也知道传播者意图,不过瑶草昔年已经悍名在外,这些话根本伤不着瑶草,况且当年之事,楚景春知之甚详,瑶草就更不担心了,想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宵小作祟。
对于景萱院丫头一律压制,不许他们出外生事。莲子石榴等虽然义愤填膺,只因瑶草有话,不许纷争,只得忍耐。
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是非之人见瑶草毫无反应,楚景春也不理会,不过几个小丫头被大夫人捉住罚了一月月钱了事。遂胆大起来,蹬鼻子上脸,上赶着撩拨。
慢慢的,瑶草当年自卫伤人,竟然演变成了水性杨花,争风吃醋。
不说莲子石榴李妈妈气愤难当,就是瑶草至此,也知道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否则,就会一如母亲方氏当年,一点善意,竟然被人人为可欺,将之践踏,踩在脚下了。
人有了决断,就好办了。
瑶草对着贴心丫头莲子石榴一番吩咐,很快,府中谣言通过莲子传至外书房雨墨耳中。
瑶草自己依旧憨吃酣睡憨登登养胎,欢欢乐乐的过日子。
很快,楚景春就得到了详尽消息,知道了两位弟媳妇作为。
楚景春不爱跟人纷争,甚至不做思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应对之策。这一日下朝,楚景春来到老太太房里请安问好,临走,随意抛下一句话:“今日圣上留下孙儿说话,有意给孙儿挪个地方做做官,有两个选择,一是御史台察院按察使,一是登州通判。”
接着,楚景春笑颜以对老太太,他有意带着妻子去登州做一任通判。
老太太讶然不已:“既然可以选择,为何不就近做个按察使,却要舍近就远去做登州?”
楚景春玉骨折扇轻轻替祖母扇着,星眸灿灿对着老祖母露出一排洁白牙:“孙儿不耐烦纷争喧嚷,去登州图个耳根清净。”
言罢作揖,轻摇折扇,笑嘻嘻告辞了。
此话一出,老太太听出了话里有话,嘴里念叨‘耳根清净‘四个字,暗自猜测,颇费了些思量。
随即眉头一皱,吩咐贴身大丫头鹦哥去仔细打探,近日府里有无什么闲言碎语传出。
鹦哥其实知道大少爷之话所为何来,只是大太太当家,已经下了封口令:“等闲之事,不得惊动老太太,否则,后果自负。她因此才忍下了。
如今老太太主动询问,鹦哥与琥珀一对眼神,决定不再隐瞒,遂一五一十,将二奶奶三奶奶房里小丫头们如何私下嘀咕,说大奶奶原来眼见这般娴静温顺都是伪装啦,根本就是个悍妇,曾经与某某青梅竹马,差点议亲等等云云都说了老太太听了。
老太太一听大怒:“这还了得,鹦哥,传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