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楼暖靑发狠的掐着脚踝,心里耻辱翻涌。
躺在床上自怨自怜半晌,楼暖靑终究还是很快调试好了心情。望一眼窗外,天色昏暗,竟是要黑尽了。叫了采莲进来伺候梳洗,然后就着厨子送来的汤锅,勉强吃了点御寒的羊肉。
吃过后,自然又是歪在床上。
当日想着的是,要帮阿胤,打定主意要从康承祜这里套点东西出来,可这康承祜又是好相与的?楼暖靑啊,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可笑!
瘫软在床上,毫无睡意的研究着床幔,重重叠叠的织锦纹理繁密,看久了,就只觉得那纹理化为一张大网兜头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子时,康承祜回来了。
楼暖靑伺候他洗浴,伺候到后来,自己也给下了水。等到水凉,康承祜还觉不够,抱了人上床,握着纤细的脚踝,压在楼暖靑的身上就只管横冲直撞,也不管她是否能受得住。
等到几个回合后,他终于满足的觉得疲累,也不下床再洗洗,直接搂抱着楼暖靑就闭上眼沉入梦乡。
身上粘腻得厉害,楼暖靑想要起身,却无奈全身酸软无力,根本没什么力气爬起来。再说,她也才动了动肩头,就又被康承祜抓回怀里搂得更紧。
脸对着脸,康承祜的鼻息规律的扑打在楼暖靑脸上。英俊而无害的脸庞,褪去了白日的虚伪儒雅,张扬,猖狂。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要的是什么?楼暖靑可不认为他会看上自己。
按说年关已过,可不知为何,康承胤却悄悄来匆匆见了楼暖靑一面,说是过段日子皇上将要御驾亲征,最近他都要忙着处理很多事务,没空来找她。还让楼暖靑一定要耐心等他。楼暖靑自然是知道他的打算。皇上既然决定要御驾亲征,那么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很多,身为二皇子,自然也就要做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康承胤肯定是想要通过这次办好皇上的事,在皇上面前更得宠。当然最好是能成功压倒康承祜,只要压倒康承祜,他就有了筹码将楼暖靑抢回去。
最近,康承祜有时候连着好些天都不来,或者子时甚至更晚才出现,然后天不及发白又匆匆而去。因为知道皇上将要御驾亲征的事情,楼暖靑也就对康承祜的繁忙不觉得奇怪了。
私心里,虽然也知道,就算康承胤斗过了康承祜,两个人要想在一起也是不容易的事,却还是期待康承胤能做好皇上安排的差事,在这次的事里借机打击到康承祜。抱着这样的想法,楼暖靑也就对康承祜呆在外宅的事情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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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们两个最近争的女人?她的来历查清了?”
寂寂深宫,黄袍男人站在书案前,手里点点桌面上一副画卷。
画卷里,几支红梅傲立风雪,一个着白色狐裘的纤细女子,凑鼻嗅着花香,脸上清清淡淡的笑,给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细长桃花眼。画卷传神,那一双明眸如剪剪春水,澄清迷蒙,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脑海里一闪而过模糊的身影,好似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张倾国丽容。认真去想,却又毫无头绪。九五之尊的天子很快就将这个念头丢出脑海,后宫里那么多美人,许是哪个与画上人有着些微相似,所以他才会觉得这画上人眼熟吧!
“回禀皇上,恕属下无能!这女子来历不明,只知是当日益州逃出来的难民,四处流浪为乞。流浪到夔州山里遇“花和尚”。“花和尚”出游,将破庙留给了她,后来她救了二皇子殿下,两人藏在深山,暗生情愫。赵大人在夔州绑走二皇子后,这个乞儿大病一场,被楼家捡回去,做了楼家二小姐……”
“她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后边呢?”皇上听到这里,更加断定这女人不简单。“花和尚”,他也是知道的。“花和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让“花和尚”离开庙宇,将那安身之地让给她,她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乞儿?
男人没有抬头,听皇上让他继续说,才又接着道:“楼氏死后,楼锦樾就将她禁锢在了郊外小楼。大皇子殿下出外巧遇她,将她强抢回外宅。楼锦樾对这个女人迷恋得厉害,找上了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这才知道她已经成了大皇子殿下的女人。”还有一个消息没有禀告,也不知皇上听了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男人偷偷抬头看一眼皇上,却发现皇上背对着他,根本窥探不到皇上的心思。
“哼,不过残花败柳,也值得他们两个相斗!内里还有别的隐情?”
“皇上英明!这个女人,是传说中的天命女!”男人埋下头,将天命女三个字说得极轻。
“天命女?”皇上静默半晌,才开口下命:“韶华,这个女人留不得!杀了吧!”
男人毫不犹豫的领命:“是。”
不管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单纯还是复杂,都留不得!天家最不能容的就是多情人!所以就算她是传说中的“天命女”,一样得死!
风吹过,空荡荡的宫廷里,九五至尊坐在案前,看烛台上灯火阑珊。这个被后世称为懿皇的英明君主,此刻只觉得寒凉无边无际涌来,唯一能为他驱赶孤寂的那个人,正在千山之外!
铸煜,你在那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