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帝神色坚定而又虔诚,脚步沉稳,好似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一般,因为他已经为百姓们撑起了一片天,无数见到显德帝的百姓,心里都莫名踏实了不少。
这已经不是显德帝第一次去天坛求雨了,但这一次,却是规模最大的求雨仪式。百姓们也有幸见到了皇帝,一个个都激动不已,显德帝所过之处,百姓们都跪下来高呼万岁,有的甚至激动地大哭,觉得立即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百姓们对于天子原本就是敬畏的、惧怕的,但是,因为显德帝在京城百姓们心中,的确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所以,除了恐惧之外,他们更多的却是感动、敬重、崇拜等等,这番略显夸张的表现,大都是发自真心的。
然而,在人群中,却也有些人,宛如毒蛇一般,用仇恨且阴冷的目光看着显德帝,神色晦暗不明,在周围人都陷入狂热的时候,这些人为了不被突显出来,也不得不随着周围的人一起“发狂”。
原本他们还有心思想要刺杀皇帝,但是,看到皇帝身边这么多人保护,周围这么多百姓的时候,就退缩了,他们很清楚,如果现在冲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他们甚至连皇帝的一根头发都摸不到。
有些人很不甘心,这是他们第一次离皇帝这么近,却只能用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离开。
一个一脸黝黑三十出头的男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袖口里划出一柄短剑,身形一动正要上前,就被人伸手给按住了。
按住他的人,比他年轻一些的儒雅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气势却很很强,他神色严肃地对他摇了摇头,张口说道:“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很小,加之周围呼喊“万岁”的声音很大,所以,对方根本听不到,但是却能看懂他的口型,倒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却依旧不肯放弃,眼睛通红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皇帝,就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压制。
年轻男人的神色瞬间严厉起来,声音也大了一些,道:“佛母只是让我们来探探路,可没让我们动手,报仇之事,佛母自有打算,难道你想要怀了佛母的计划?”
脸膛黝黑的男人闻言,心中挣扎了许久,又看了看已经看不到身影的皇帝,到底还是放弃了刺杀,因为他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只能收回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却是不以为意,轻轻一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报仇?我的那么多属下还有家人兄弟,都死在狗皇帝的手里,我比你更恨他。但我却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就只剩下这点人了,可经不起折腾了,万一我们死了,以后谁替兄弟姐妹们报仇?白莲教可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可是,错失了这一次,我们以后想要再碰到这样的天大的好机会,可就难了。”黑脸汉子不满地说道,在他看来,年轻男人就是太磨唧了,这样什么事都干不成。
怪不得有句话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偏偏佛母十分重视他的话,将他当成自己的智囊。
年轻男人闻言也不在意,反而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就放心吧,佛母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今天,必定是那狗皇帝的死期。”
只要皇帝死了,他们白莲教的仇也算是报了,而且,朝廷甚至全国上下,都会发生混乱,那时候,就是白莲教发展宏图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年轻男人的眼睛,顿时亮如繁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要奋起一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惜,黑脸汉子却没他这么乐观,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冷笑着说道:“就凭那个女人?她行吗?无勇无谋,还不会功夫,只有那么一张脸,将一切都压在她身上,你们疯了吗?”
佛母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年轻男人不赞同地说道:“你可不要小瞧女人,多少男人都是栽倒了女人身上,就连那个狗皇帝,不也是独宠皇贵妃吗?也幸亏他是个痴情种子,要不然,哪有我们的机会?”
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嘲讽,一丝冷笑。
见黑脸汉子还是不以为然,年轻男人也不耐烦了,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说道:“你想要送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冲动,就坏了佛母的大事,否则,你也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黑脸汉子这才作罢,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仍然是不服,不过年轻男人,却已经不想再解释了,黑脸男子若是敢此时动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显德帝到了天坛之后,跪下祈祷,上香,又向上天叩头四次,文武百官列队战力在南墙之外,当显德帝跪拜时,百官也依样跪拜。
行礼完毕之后,显德帝又召集大学士,六部尚书等高级官员发表训辞,又下旨告诫贪赃枉法,酷害百姓的官吏必须悔改,若有违抗者,严惩不贷,命令受灾地区免征赋税一年。
仪式结束后,显德帝拒绝坐御轿回宫,依旧步行回宫,当到达大乾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干旱未下雨的缘故,天气也比较炎热,不只是显德帝,所有人走了那么远的路,都大汗淋漓,但是因为皇帝在场不敢失仪,甚至都不敢擦汗。
大乾门和正阳门之间,有一个方形广场,名叫“棋盘街”。平时本是闹市,只是今天,却十分清净。大乾门外有下马碑,在此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内门就是皇家御道,除了皇帝、皇后、皇太后的龙车凤辇之外,其他人只能步行通过,再往南走,便是承天门,紫禁城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