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佛母点头,从此以后,他们就会恢复良民的身份,就连家人也不会受到连累。
吕月娥听到钱谷义这一番话,又看到周围众多期盼的眼神,简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连脸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死胖子这是拿话堵她呢,若是她不肯答应,岂不是承认她自己不慈悲,不仁善吗?这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些灾民组成的起义军,都被他的话给说动了,早就站到他那一边,她若是不同意,这些人岂会饶了她?
不只是吕月娥进退两难,就是其他首领,也是又气愤,又为难,甚至还有些惧怕。
之前还在厅里大放厥词的大汉郑雄,此刻却是将嘴巴闭得死死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手底下的兵士大都叛变,他成了光杆将军,拿什么去耍横?只能缩起尾巴做人。
只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见事情不好,一双眼睛就开始滴溜溜地转,似乎在给自己找退路。
林玉娘则是不甘心被朝廷辖制,对起义军的叛变,更是怒不可遏,说道:“你们可不要听朝廷的人胡说八道,造反向来都是死罪,你们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你们以为皇帝能够那么大度地放过你们吗?你们可是抢过朝廷的粮食,杀过朝廷的人,如此大逆不道,若是被抓回去,结对是要砍头的?你们不要这个狗官给蒙蔽了。”
林玉娘作为起义军的头领,还是很有些威望的,而且她平时处事尚算公正,倒是得到不少人的拥护,如今,听了她的话,众人又开始骚动起来。
钱谷义一见不好,立即笑道:“林首领不要危言耸听,本官敢以性命发誓,本官之前说的话,保证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否则,让本官不得好死。圣上一言九鼎,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更改。更别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爱民如子,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何况,法不责众,陛下很清楚,他们都是被人所逼,才不得不加入叛军,其实,大家心里依旧心向朝廷,心向圣上,所以,陛下才会格外开恩,给大家一个改过的机会。”
一番话下来,众人果然平静了许多,将刚才的那丝怀疑给压了下去,说得不少人又是羞愧,又是感动,有人低泣,有人又开始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之类的口号。
钱谷义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继续说道:“陛下虚怀若谷,心胸和器量,又岂是你们能够想象得到的?你们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再说了,你们抢得那些粮食,本就是朝廷给灾民的赈灾粮,如今到了诸位兄弟的口中,也算是歪打正着,陛下怎么会怪罪?”
顿了顿,钱谷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话锋一转,又道:“当然,即便是佛母,还有诸位头领们,只要你们肯及时悔悟,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也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重新做人。”
钱谷义这段话,就说得不那么诚心了,反倒比较像是忽悠了,或者只是例行公事的表面话而已,为得就是显示圣上的宽容和仁慈。
吕月娥等人一听,一个个简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一个个用愤恨的眼神看向钱谷义,若是眼睛能够杀人的话,胖子早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但是,钱谷义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不痛不痒,反而还伸手摸着自己的大肚腩,笑眯眯地说道:“佛母不必急着回答,可以好好考虑几天,本官还等得起,不过这些人,如今都已经重新成为良民,本官就先带走了。”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这个死胖子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抢人,简直比强盗还强盗。
强盗打劫还要拿着武器装装样子呢,而他却只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浪费了一点口水,就把他们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几万人马都给忽悠走了。
都说白莲教最善于蛊惑人心,但在吕月娥看来,但是这个死胖子也不遑多让。
不过,吕月娥到底是吕月娥,她若是这么轻易让钱谷义得逞,她就不配称为佛母了。
因此,吕月娥很快就平静下来,含笑说道:“钱大人何必如此急迫,前脚刚说让本座考虑考虑,后脚就将本座的手下全部带走了,如此说一套,做一套,你这么做,让我等如何相信你?本座是不是认为,你刚才的那番话,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根本不值得信任?”
吕月娥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律,让人莫名地就想要相信她,觉得不相信她就罪大恶极,十分有说服力。
因此,一听她的话,不少起义军又露出几分迟疑。
他们是想要重新成为良民,可是,他们却也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万一这个官员真得只是在骗他们,那可就真是太可恶了。
不过,想到刚才钱谷义发的毒誓,人群中也只是骚动了一些,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他,或者说,愿意相信朝廷。
这也是因为,显德帝登基之后,名声的确不错的缘故,若是换两个昏君,这些起义军可就没那么好说服了。
只有那些白莲教的死忠们,才彻底倒向了吕月娥,站到了白莲教这一方。
钱谷义听到吕月娥的话,原本还有些心中打鼓,但是见到周围起义军们的反应,倒是放下了这颗心,笑眯眯说道:“佛母此言差矣,本官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是什么言口不一的小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谎言糊弄别人。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出于对于形势的考虑。既然诸位兄弟们,已经同意恢复良民身份,那就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阁下虽然是白莲教的佛母,叛军首领,也不能再继续命令他们,毕竟,他们已经脱离了叛军的身份,不再是佛母的手下,他们的去留,自然也不用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