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来的很快,捧着一个木盅放在皇贵妃的桌前。
那木盅巴掌大小,掀开上面的木盖,就能看出是一个木碗。
这是用来装八宝粥的特制的盅,罐子底部已经被烧黑了看不出模样。
“娘娘,乌雅贵人没用八宝粥,说是送去的时候已经凉了,便放在炭盆里热一热,谁成想糊了就没用。”
“她没用?”
皇贵妃惊讶,赐下的八宝粥那是皇恩,必须用的,还不能浪费,乌雅贵人竟然一点没用?
明月点了点头接着道:
“乌雅贵人这几日胃口差,便想着放一放等胃口好点儿再用。”
“但乌雅贵人早起听说几位阿哥出事了,吓得立马让丫头把这份糊了的粥让送去太医院,担心这里面有问题。”
“奴婢担心被查出什么,当时就提议交给奴婢拿去太医院,乌雅贵人犹豫了一下把东西交给了奴婢。”
她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乌雅贵人身边的采薇打算把粥送去太医院,她立刻拦了下来。
“没用,当初那碗有红花的安胎药她没用,这回的东西也没用,本宫不信就这么巧。”皇贵妃恨恨的说道。
“娘娘,现在怎么办?这里面有除了泻药以外的东西,若是查出来奴婢担心……”
明月站在那里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说道。
这里面放了其他的东西,专门给乌雅贵人准备的,若是查出来就麻烦了。
“担心什么?她没用不是吗?谁知道她是不是知情?或者就是她本身做的想要以受害人的身份洗脱嫌疑?”
哪有这么巧的事,红花她躲过了,这次又躲过了?未必不是她自导自演。
“你送去让李太医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泻药,没有就加一些进去。”
皇贵妃冷笑一声,乌雅贵人狡猾,竟然不吃,那么就别怪她这般对付她。
吩咐完了之后,皇贵妃盯着桌面上被烧黑的用具,脑子一个灵光,开口说道:
“等等……检查一下用具,是否都出自内务府,另外拿了本宫的令牌去乾清宫请示,派人出宫看看其他宗室那里可有人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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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东配殿,乌雅贵人看着明月离开之后,冷笑一声。
“我现在就看皇贵妃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采薇疑惑问道:
“贵主儿如何知晓那里面有问题的?”
乌雅贵人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留了心眼。”
“出了承乾宫皇贵妃必定找机会对付我,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所以,这东西她先打听清楚了是谁送来的,发现经过了承乾宫那边人的手,她便没用。
“我猜皇贵妃会对付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直到几位阿哥出了问题,我心有怀疑,那明月主动过来,我就确定了我这份皇贵妃动了手脚。”
若明月没来她还只是怀疑,明月主动要走了东西,她便确定了。
“这八宝粥当天就放完了,这一晚上过去了,满宫上下怕唯有我这里有一份,皇贵妃想不到我会让你装了一些出来,我可不怕皇贵妃的后招。”
她没那么容易全给明月,自然先留了一些,以防万一。
“小主儿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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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飘着雪,整个皇宫染上了一层雪白,远远望去天地间仿佛连成一线。
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本该开心的事,却因为巴豆的事情让皇宫染上了一层阴霾。
慈宁宫,太皇太后沉着脸,康熙迎着风雪大步走了进来,里面伺候的人赶紧上前帮皇上清理身上的落雪。
康熙看了眼等在慈宁宫的妃嫔们,对着太皇太后,皇太后道:
“给皇主母请安,皇额娘安。”
“皇帝坐吧,皇贵妃说查到了一些线索,你且听一听。”
太皇太后温和的对康熙说道,说完转头看向皇贵妃一脸严肃。
“皇贵妃,你说。”
皇贵妃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嫔妃们都来了,六嫔依次坐在左右两边,再是布贵人,郭贵人,乌雅贵人,然后是温暖,再有几个答应庶妃。
皇贵妃此时站起身,先是对着上位颔首,在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道:
“自从臣妾养了四阿哥,知道小孩子是多么的可爱,臣妾知道阿哥格格受罪恨不得立马揪出下手之人。”
“臣妾细细排查,先让人出宫看看宫外可有异样,却发觉只宫里出现了问题,那便不是食物本身问题。”
说道这里,皇贵妃看了眼宫女明月,明月快步走了出去,很快的手里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皇贵妃伸手解开托盘上放着的布,指了指这上面的木盅道:
“臣妾排查接触过的人和用具,发现原来问题出在用具上。”
“这几套用具都是用巴豆泡过,所以装东西进去就会渗入食用的粥里,但因为泡的不久,阿哥格格们一晚上就控制住了,到底阿哥格格年幼,身子单薄,若是久一点,只怕不单单是腹泻这么简单了。”
宫里的用具都还是出自内务府,这木盅是为了每年腊八节赐粥用的,上面能用盖子密封住,方便运送。
听说用具有关,康熙眸色一冷,冰冷的声音问道:
“这用具事谁负责的?”
皇贵妃拿起其中一个木盅翻了过来,那下面半分印记都没有。
“宫里的用具都会有记录,经检查都会打上内务府的印记,而这几件用具却没有,是有人故意存了害人之心带进宫。”
东西不是内务府出了问题,那就只有是宫外的。
“宫里腊八节前就只有四阿哥满月那日有机会带进这些东西。”
惠嫔听到是那用具有问题,面色铁青,咬着牙问道:
“皇贵妃娘娘是说,有人乘着四阿哥满月那天就在谋划,就等着腊八节?”
如果是宫外的,那是谁?能进宫的都是有身份的贵人,七嫔之上的母家,有诰命的宗室福晋,朝廷命妇。
“皇贵妃可知道是谁?”荣嫔亦是面色难看。
太皇太后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
“皇贵妃可是查出了是谁所为?”
“臣妾不确定,但臣妾想到了当初流产的孩儿。”
皇贵妃眼神闪了闪,突然情绪低落,看了眼僖嫔。
太皇太后,皇上下意识的看向僖嫔,都心底一沉,而众人都看向僖嫔。
在众人的瞩目中,僖嫔面色泛白,胸口起伏,猛地站起身来。
“皇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您说话就说话,这样看着臣妾您是想说什么?意有所指?”
“本宫可没提你半句……”皇贵妃冷笑一声。
太皇太后看到僖嫔苍白的脸,与康熙对视一眼,沉声说道:
“皇贵妃,让你提此次的事,你扯之前的事做什么?当初那害人的人不是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唬谁呢?
害她流产的人她始终记得,是僖嫔。
当初忍下来是想着皇后的位置。
可最后她只得了皇贵妃,副后,可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国母。
补偿?她姑母是皇上的亲额娘,她是皇上的表妹,身份和元后继后不相上下,她本该是皇后的。
她的孩子她盼了那么多年,为了膝下有子巩固地位,她不惜推乌雅氏出来。
在她自己放弃的时候,上天给了她希望,让她有了身孕。
却被僖嫔给打破了,僖嫔不获罪,她如何甘心?
“太皇太后,那宫女岂不是能通天可以在宫里出入畅通?嫔妾让人出宫还得请示皇上拿了手谕才可以。”
惠嫔虽想看戏,但终归想知道是谁想害阿哥格格,大阿哥这两日虚的让她恨不得杀了害人之人。
“皇贵妃娘娘,此次是查巴豆的事。”
皇贵妃诡异一笑,看着僖嫔说道:
“本宫的意思很明显,谁害了本宫的孩子,那人就有可能下手设计巴豆事件。”
慈宁宫里有一瞬间是安静的可下一瞬众人倒吸一口气。
皇贵妃这是想逼太皇太后和皇上,僖嫔对皇贵妃动手,后宫里有点脑子的都是心知肚明的。
康熙和太皇太后面色变了变,就在太皇太后和康熙为难之际,慈宁宫外一个太监急急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承恩公福晋递牌子进宫求见。”
太皇太后一听,蹙眉。
“宣……”
没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一等诰命服。
“给太皇太后,皇上,皇太后,各位娘娘请安。”
妇人进来之后目不斜视,走在正中间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请安。
僖嫔站在那里,白着脸,面上带着惊讶,她没想到承恩公福晋此时会进宫来。
“阿牟。”(满人的叫法:阿牟—伯母,阿牟其—伯父)
僖嫔和仁孝皇后近亲是同族,从小养在承恩公福晋的身边,是和仁孝皇后一起长大的。
妇人是内大臣承恩公噶布喇的嫡福晋,是仁孝皇后的额娘,噶布喇是索尼的长子,而索额图是索尼的第三子。
索尼乃满洲正黄旗人,是大清开国功臣,是辅佐康熙登基的辅政大臣,康熙六年病逝。
康熙十三年仁孝皇后薨逝,康熙册噶布喇为一等承恩公,官职为侍卫内大臣,承恩公福晋册为一等诰命夫人。
承恩公福晋进来之后感觉到这里面气氛不对,再看僖嫔白着一张脸,又看了眼站着那里带着审视眼神的皇贵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一脸歉意,嘴里说着请罪的话。
“臣妇是担忧宫里阿哥出事,太子年幼臣妇担忧没等宫里传召就进宫了请太皇太后,皇上赎罪。”
“先起来吧!”太皇太后抬了抬手。
僖嫔缓缓上前扶着承恩公福晋起身,手不自觉的在承恩公福晋的胳膊上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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