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朝廷的反应那是后事,冯国胜、常遇春等人率领大军停在伊洛河畔,眼见敌人就在对岸,却无法过河追击,虽然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令部下在渡口附近扎下营寨,一边派人沿河寻找水流潺缓的地带,一边派人继续搜寻可用的渡河之物,又将消息迅速传回。
洛阳城里,史应龙正在临时府衙里处理事务,听完快马回报,不由大皱眉头。伊洛河距洛阳不过五六十里地,急行军的话,一个多时辰即可到达,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过危险。按照大华拟定的计划,攻下洛阳之后,就该选定吉日良时,及早举行立国大典,昭告天下,以证正朔,拢聚天下士人百姓之心。
而今赵敏扼守渡口,滞留不去,若选在紧要时率精锐潜入捣乱,到时候一边是庄严肃穆的立国大典,另一边却是杀声冲天,两者冲突碰撞,势必会贻笑四方。史应龙略一思量,心里便有了打算,说道:“你回去告诉冯国胜他们,就地整顿,准备追击,至少要将战线推进到虎牢关下。至于大军渡河之事,我会派人前往协助。”
“是,小的这就去传令。”探马立即领命而出。史应龙放下手中案卷,又将庄铮召来,把冯国胜等人遇到的情况略做介绍,说道:“你速速率领五行旗众去跟冯国胜他们汇合,赶制浮桥、船筏等渡河之物,助大军渡河,将鞑子赶入虎牢关。如今战事为重,修复唐代皇宫之事暂且放缓,就算延迟些许时日也无妨。”
“殿下放心,制造渡河用的浮桥、船筏不过小事一桩,属下等数日即可完成,绝不会耽误了修葺皇宫之事。殿下,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庄铮回答完,立即转身而出,吧正在研究唐代皇宫建筑图纸的闻苍松等人叫到一起,又到外面召集了百余名五行旗众,飞快赶往伊洛河。
庄铮等人和冯国胜接上头后,先交流了意见,到附近河畔实地考察之后,立即选定地方,在一处水流孱缓的地方设下工场,开建浮桥。这次要造的浮桥只是战时所用,并不像民用浮桥那般讲究,木材无需阴干,也不用反复上油等等费时工艺。五行旗众就地取材,以竹子为主,木料为辅,不过两日时间,就整理出足够多的材料。
那些材料堆积在河畔,高耸如山,数百五行旗众就围着那几座小山似的材料,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热闹喧天。伊洛河对面的元兵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迅速将情况报了上去。赵敏听后冷笑连连,哼道:“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所行动,暂时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好了。”当下却按兵不动,只派人盯紧对面大华浮桥制造的进度。
这次赶来伊洛河的五行旗众都是精擅机关之术的巧匠,用来制造区区浮桥,实在是大材小用。众人又昼夜赶工,因此进度迅速异常,到了第三天傍晚,便将所有浮桥构件制造完毕,只要等冯国胜选好进攻时辰,便可搭建而成,帮助大军度过伊洛河。
眼见大功即将告成,庄铮也是脸露喜色,对闻苍松等人说道:“诸位兄弟请看好浮桥构件,提防鞑子乘夜袭击。我去与冯国胜他们商量渡河时间,也好早点将这桩功劳拿下。”闻苍松答道:“大哥且放心,绝不会让鞑子有机可乘的。”庄铮点点头,便向冯国胜营帐走去。
闻苍松等人当即分成四队,打着火把在工场周围巡逻起来。这座工场依水而建,几队人绕着工场走了几圈,又一次在河畔交错而过时,忽然听到“呼”一道声响破空而来,众人抬头一望,却是一个不小的袋子。
只听“啪”一声响起,那袋子砸在浮桥构件,溅出大量液体,一股刺鼻气味立即弥漫在空气中。辛然淫浸火器之术多年,一闻之下,不由脸色大变,大叫道:“不好,是黑油。狗鞑子要烧浮桥构件!”话音未落,又是数个袋子破空而来,无一落空,啪啪啪全砸在那些浮桥构件之上。闻苍松等人惊疑不定,一边高声呼喝,召集人手防备敌人,一边极力向袋子飞来的方向张望。
夜色深沉,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河面上有敌人。颜垣猛一挥手臂,将手中火把掷向河面,当空划出一道光带。借着这一刹的光亮,众人终于看到远处河面停了一艘黑色小舟,上面有两名黑衣打扮的敌人,其中一人正不断将一个个袋子掷出,看那体格形态,正是张无忌与赵敏两人。
“张无忌、赵敏,又是你们这两个奸贼!”闻苍松勃然大怒,高声喝骂着,辛然、唐洋也纷纷开口大骂,一边指挥指挥属下搬走浮桥构件,提防对方放火,一边弯腰捡起地上木段,阻击飞袭而来的袋子。
木舟上张无忌与赵敏专注于手上的活,对众人的怒骂闻而不听。只见两人配合默契,赵敏将袋子递出,张无忌则将袋子掷出,两人动作如风,迅捷如风,不断将船头上的袋子掷出。顿时漫天袋子呼呼飞舞,又快又多,仅有三四个被闻苍松等人击落,其余都落在那些浮桥构件之上。
张无忌掷完袋子后,又捡数支火折子,沉声道:“公主,接下来请助我一臂之力。”赵敏点点头,拎起了一叠木板,说道:“无忌,我已经准备好了。”张无忌深吸一口气,忽然提气纵跃,“呼”一声向前掠出。他轻功极高,这一跃直掠出四丈多远,冲力堪堪用尽,身形才开始下沉。
就在这时,“呼”一声飞来一块木板,正好出现在张无忌脚下。却是赵敏看准时机,在张无忌跃出后扬手掷出木板,她用劲巧妙,这块木板竟然紧随张无忌身形而至,正好提供了借力之处。张无忌脚尖在木板上一点,身形再次蹿出数丈,待身形再次下沉时,又是一块木板飞到,他便再次借力掠出,如是再三,几个起落间已跃上岸边。
“好贼子,想要放火,先过了我们这一关!”颜垣尖声怒喝,一柄铁铲已经迎面击到,劲风锐利,嗤嗤作响。闻苍松等人各挥兵器,也上前围攻,顿时刀剑交辉,烁烁生光,寒芒四射,交织出一张落网,直向张无忌罩落。
只是张无忌今夜前来,主要是为了那些浮桥构件,根本没打算跟他们纠缠,当下身形疾转,如同旋走不停的陀螺,左一闪,右一闪,眨眼间已经摆脱对方合围,蹿入工场之内。他身形疾掠中右手一震,几支火折子的盖帽立即脱落,又一扬手,几支火折子立即射向几堆浮桥构件。
高速摩擦之中,带着丝丝火芽的火折子立即蹿出大片火花,落在张无忌先前砸出的袋子之上。那黑油极易引燃,这些碰到火花,“嘭”的一声立即腾起熊熊烈焰。正在搬运浮桥构件的五行旗众躲避不及,当下就有十数人被火花吞噬,惨叫着翻身打滚。附近五行旗众眼见同伴受难,也顾不得那些浮桥构件了,转而抢救附近同伴。
但众人搬运浮桥构件,手上脚下都沾了不少黑油,不少人救人不成,自己也引火上身,被烧的痛声惨呼。而且这黑油着火之后极难扑灭,一时间受伤的人竟是越来越多,惨叫声、呼救声交杂在一起,整个工场内顿时混乱一片。
“跳河里灭火!”辛然见状高声大喝,身形一晃,已抢到两名浑身着火的旗众身边,不顾那熊熊烈焰,猛抓住那两人胳膊,猛一挥手,嗵嗵两声便将人掷入河里。其他掌旗使也顾不得拦截张无忌了,纷纷学辛然,将着火的旗众掷入河里。一些还能自己走动的旗众忙拔足疾奔,纷纷跳入河里灭火,另一些会水的旗众却主动跳入河里,将那些灭了火的同伴救起来。
张无忌趁此机会在工场内游走一圈,掌推脚踢,砰砰砰将那些在烈火吞噬范围之外的浮桥构件推倒,也都送入火内。张无忌亲眼看这些东西燃起了火焰,便知今夜大功告成,正想趁乱对付颜垣等掌旗使,却听不远处响起了庄铮的呼喝声,又有齐整的脚步声响起,踏,踏,踏,只震得地面乱颤,不需查看,便知是大华兵马赶来救援。
一个人武的武功纵然无敌于世,但一遇到成建制的精锐大军,一旦被困住,最终只能是力竭而亡。这个道理,张无忌早已明白,颜垣、辛然等人纵然不是他数合之敌,但庄铮却有能力将他缠住片刻。而且他如今手臂受伤,战力大受影响,当下也不敢冒险,展开轻功掠出工场,闪电般向河边驰去。
赵敏虽然留在木舟之上,却一直关注着岸上场面发展,冲天火光中见张无忌疾驰而出,忙看准时机,扬手又是一连串木板掷出。张无忌度好距离,猛地拔地而起,如蜻蜓点水,接着空中木板垫脚,转眼间又回到了木舟,说道:“公主,乱军的渡河器物已经被我付诸一炬。”
“干得好!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以为我军中无人了!”赵敏恨恨而言,胸中的怨气终于稍稍舒展一些。张无忌遥望着岸上的火光,担忧道:“只怕乱军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督造浮桥。”
赵敏哼道:“怕什么,就凭五行旗那些废物,能挡得住我们联手吗?只要我们将大华乱军阻挡些时日,等到朝廷援兵赶到,到时候再与史应龙一决高低,为我大哥报仇雪恨!”她一提起王保保,脸色忽然铁青一片,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蓄,在火光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张无忌见状心里一突,虽然不觉可怕,却另有些担忧:“公主修炼的逍遥派武功,本来最讲究潇洒随意,但她才有所突破,心中便被仇恨填塞,长久下去,只怕会有不妥。但这至亲血仇,又如何能让公主放得下呢?”他心有所忧,便不再说话,陪着赵敏看了一会儿,便操着木舟,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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