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六爪瞎龙,薛慕容跟着他进入地下。
停稳之后,薛慕容吃了一惊,因为下面是墓室的布局:里外两个房间,一明一暗,暗间堆放着随葬品,明间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头上点着一盏长明灯,借着灯光,看清了六爪瞎龙的容貌。
瞎龙身材非常高,非常瘦,也非常苍老,脸上纵横沟壑,白发白眉白须白眼珠,让人不敢对视。
瞎龙不知在哪按了一个按钮,棺材打开,里面是空的,铺着黄褥白被,这叫“铺金盖银”。瞎龙一指:“躺进去。”薛慕容一愣:“躺进去?可是朱珠和彭子能……”他还在担心他们俩,怕他们在上面有什么闪失。
瞎龙目不能视,却能够猜透薛慕容所思所想:“你不必担心他们,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要想解除你身上的阴阳咒,必须因势利导,死而后生。”
“死而后生?”
“没错!必须在棺材里躺三天,瞒天过海,让给你施加阴阳咒的鬼魅误以为你已经死去才行。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困惑,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躺进去吧,直到我喊你出来你才能出来。”
薛慕容半信半疑,刚要按瞎龙的要求躺进棺材里。瞎龙又把他拦住,伸手在薛慕容胸前一抓,迅捷而准确地将薛慕容佩戴的彼岸花古玉和两颗玛瑙抓在手里,使劲一拽,拽掉了,摸着那两颗透红的玛瑙,他“嘿嘿”一笑:“差点忘了这俩小东西。你躺进去吧,这块玉和玛瑙,我先帮你保存着。你的玉也需要治疗治疗。”
薛慕容千恩万谢,然后问道:“我在棺材里睡三天,吃喝拉撒怎么办?还有……”
“你都不用担心,准确地说,你不是睡三天,而是死三天,死人还会吃饭拉屎吗?死去的这三天,你会把来到虹城以后的这段日子重新过一遍。你会灵魂出窍,在空中看到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那时,你心里的所有困惑都会得到解答,你还会发现很多真相,进去吧,三天以后见。”
说完让薛慕容躺进棺材里,合上棺材盖。
一趟下来,薛慕容就觉得两条胳膊、肩膀、胸膛剧烈疼痛,突然眼前一黑,眼前第七次出现死神的样子,他伸出七根手指,阴森森地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说完疏忽不见。薛慕容胸口剧烈疼痛,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觉得灵魂出窍,飘飘悠悠飘在了空中。此时,暗夜的天空满天星斗,格外壮美。可是很吵,是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架大飞机。隔着机窗,他竟然看到飞机里靠窗坐着的另一个薛慕容正在睡觉。
真如瞎龙所说,真的灵魂出窍了,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重复过去这段时光。回想起来,令他困惑的地方实在太多,能有个解释的话真是太好了。
薛慕容的灵魂望着飞机里面。突然,里面的自己猛地一震,灵魂知道,那是做了恶梦,醒了,而且知道很快就要下飞机了。
果然,不一会儿飞机降落,那个自己走出机场,等待老郭,没等到,搭乘出租车,出租车突然发疯,猛撞向自己……
后来坐上一两破烂的吉普车,那是拿着苍蝇拍的怪司机朱伟开的。可是灵魂飘在空中,却见不到老朱,吉普车开着,驾驶员的位子上根本没有人。
这时候一个女人疯了一般拍打玻璃,薛慕容记得这个人,她还说朱伟不是人,是个鬼,要赶紧逃命。可是自己并没有理会。飘在高空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有20多岁,身材曼妙,竟是个大美女。
再后来,吉普车一路颠簸,下了大路,直奔城北的山坡,然后从山坡上冲下来。薛慕容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打了个盹,醒来就发现车在往下冲,可开车的朱伟不见了,然后怎么拉门都拉不开。眼看着车子就要冲下山崖,好在接了一个“181818”的来电,一个女人的声音提醒他吐唾沫、跳车,他一一照做,逃过一劫,吉普车却滚落山崖。
可是奇怪,那山崖要说高也并不高,吉普车掉下去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薛慕容的灵魂尝试着飞下山崖,却根本不见吉普车的影子。
重新飞上高空,看到山坡上下来另一辆车。这就是老郭安排的另一个女的来接她的,开的也是一辆吉普车。车停下来,一个女人走下车,此时灵魂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正是拍打车窗要他逃生的女人。
后来,女人放下一个木盒走了。再后来薛慕容捡了木盒回到虹城规划局,在门口看到司机老郭和办公室主任万军,第一次见面,老郭就吓得跌坐在地。此时灵魂俯看下去,老郭并不是被自己吓到了,而是自己真身后面竟然站着一个白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而且女人跟着自己一直回到宿舍。直到再次看到木盒,从里面拿出彼岸花古玉,女人才惊恐万状从窗缝里逃了。
进入单位正式上班以后,灵魂又看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先是很多猫,然后被人突然袭击。可是,薛慕容的灵魂看到了让他最揪心最难以置信的情景。
偷袭他的人竟然是司机老郭,他早就猫在了角落里,等待薛慕容出来,照头就是一棍,好在薛慕容躲避了一下,棍子砸在薛慕容肩膀上。
更让薛慕容难以置信的是,整个过程朱珠都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薛慕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楼上楼下的灯突然灭了,就是朱珠拉的闸。
老郭逃走以后,她还悄悄握着刀子偷袭薛慕容,被踹倒又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还以为薛慕容是盗贼。
为什么朱珠要偷袭自己?老郭跟自己又有什么仇恨?为什么他和朱珠都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还不算,最让薛慕容难以释怀的是,魂魄跟着朱珠回到她的家,看到朱珠所做的一切。她把自己关在一间祠堂里关了一个多小时,祠堂里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竟然写着“朱伟”的名字,朱珠喊他爷爷。
薛慕容很吃惊,朱伟?从飞机场接机的那个怪老头就叫朱伟,难道那个朱伟就是朱珠的爷爷?她爷爷为什么要害我?
继续往下看,只见朱珠祷告再三,双手插进牌位前的香炉里,翻出来一串玛瑙绳子,两颗玛瑙,八颗翡翠,正是送给自己的那条链子。
朱珠将香灰吹掉,又反复擦了擦,最后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念叨什么,突然之间,从牌位后面窜出来两束红光,钻入朱珠手里的那两颗红玛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