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孑脸上、身上遍布射击红点，炽亮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恐怖。
他本身也是恐怖的，半个脸被黑色鳞片覆盖，半个脸还是人，一只手是龙爪一只手是人手。
他斜起嘴角阴冷的嗤笑了一声，“江淮。”
“咦，你认得我？”江淮靠着门框，吐一口烟圈，显得那样胸有成竹，“不过本大爷可不认得你，啧啧，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脑子进水了吧。”
“废物。”虞孑粗粝着嗓子嘲笑。
江淮冷笑了一声，“废物？呵，废物可剿灭了你们不少老巢啊。老实交待，殷黎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要是放了她，大爷心情好说不定今晚上就放你一条生路。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也是为了不死吧，老怪物。”
虞孑又粗粝的笑了两声，“你们是屠龙士，难道不知道……”
就在这时站在二楼阳台上的殷十方忽然出声了，“你有什么条件，说。”
虞孑抬头，看着殷十方，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齿缝中有粘液流出。
花园中剑拔弩张，躺在卧室床上的龙玉却高兴的来回滚了好几圈，她看着手机两眼放光。
少顷，短信提示音响起，龙玉点开就滚到床头，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了纸和笔，写了一串鬼画符之后，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就发了过去。
屋外，虞孑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江淮晦气的狠狠踩灭烟蒂。
“准备准备，出发去杭州，这世上还有大爷不敢去的地方？笑话。不就是龙墓吗，又不是没下过，给我用激将法，呵呵。”
“是。”
军士们收队离开，江淮转身进屋。
殷十方拿着手机转身，走进卧房就看见龙玉乖乖躺在被子里，手里拿着平板正在切西瓜，感觉殷十方看她，她抬起头对着殷十方露齿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龙玉的那一笑透着怪异，和她想要咬他的时候那种笑太像了，太乖了。
在他和那个怪物谈判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怪物有隐身的能力，难道是他背对着小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进来和龙玉说话了？
不可能。
他虽然站在二楼阳台面对怪物，可也没放松对屋内的警惕。
那是什么原因呢？
隐下心中的疑惑，殷十方把手机给龙玉看，“姑妈暂时安全，你要看看吗，刚才那个怪物发来的视频。”
龙玉一下扔了平板，抱着殷十方的手臂，就着他的手看了一下，就见画面中殷黎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子的装饰很奢华，而殷黎也没有被绑着或虐待，她对着镜头也没有哭，只是神态惊惶不安，“听着，十方，你别管我，更不要信虞孑的话，不不不，他根本不是虞孑，当年我上山下乡的时候亲手把他杀死了，他死了，死了！那就是个怪物，它会吃了你们的，别管……”
视频到这里，画面忽的一黑，再恢复正常时殷黎就不见了，里面是虞孑的面孔。
他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中山装，眉眼带笑，气质……仿佛还停留在三十多年前。
“白蛇传的故事听说过吧，三日后杭州有大雨，子夜，当雷峰塔矗立在月亮中央的时候，龙门会在西湖上打开，到时会有人接应你们进去，帮我拿回龙尸中的心脏，殷黎就安然无恙的还给你们，否则……”
接着就是虞孑进食的画面，那血腥的盘子里放着……
龙玉鼓起腮帮子嫌弃的皱眉。
虞孑咯吱咯吱的吃完一盘之后，拿雪白的帕子擦擦嘴又擦擦手，“小龙，我等着你来，咱们共享盛宴。”
“谁要和你共享盛宴。”龙玉吐了视频一舌头，恶心的像吃了坏掉的肉干一样。
这时江淮早等在旁边了，殷十方把手机递给他。
龙玉抓住殷十方的衣襟，乌黑如玉的眼儿狠狠瞪着他，“放开我，我要去。”
殷十方捂住龙玉的嘴，“嘘，别打扰你江淮哥哥看视频。”
龙玉挣扎，殷十方腾出手来轻挠她的肚皮，不一会儿就挠的龙玉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
殷十方眉眼染上了悟的笑意，把龙玉塞进被子里，“你睡一会儿，哥哥马上去订票，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去西湖，高铁很快的，从上沪到杭州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狗|日的，这鬼东西还是人吗。”江淮爆粗。
殷十方此时已经打开电脑了，转头问江淮，“你都准备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我这边的人员随时待命，不过，咱们还要再等一个人，一个小时左右。”
“那好。”殷十方看了看时间，“我订早上五点多的那班，七点左右咱们就能到达杭州。”
“你别动手了，这个有人安排，到时候你跟我们走就行了。”看完视频之后江淮有点反胃，他就笑着看向此时此刻还能睡着的龙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这妹妹胆子真大哈。”
“让她睡，你别惹她。”
别的龙他不知道是个什么德性，但他知道家里这条的德性，起床气特别严重，被吵醒的话特别凶狠。
很快，江淮要等的那个人来了，还是个知性美人。
美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衬衫，半身a字小黑裙，脚上踩着一双米色细跟防水台尖头高跟鞋，气质高华。如果忽略她细细的胳膊拎着的那一个大大的双肩包，胳膊下再夹着一个档案文件袋之类的东西，活脱脱就是个十分专业，十分有范儿的秘书人才。
“这是我们三队的古生物学家蒲含烟，十方，你别看她胸大貌美，她可不无脑，是古生物这一领域的顶尖人才之一。”江淮瞅着蒲含烟色眯眯的介绍。
蒲含烟撩了江淮一眼直接对殷十方伸出手，“你好。”
殷十方礼貌的握了一下松开，“你好。”
两个人都不属于自来熟热情的那一挂，相顾无言，蒲含烟干脆利索的道：“出发吧。”
殷十方转身从楼上抱下龙玉，“可以出发了。”
江淮目瞪口呆的看着殷十方，“你别告诉我，你要带着她下墓。”
“有什么话路上说。”殷十方道。
“你搞什么鬼。”江淮咕哝了一句，他还是不信殷十方会这么不分轻重，心里想，也许到了杭州，十方会找个地方安顿龙玉。对，一定是的。他看好的兄弟绝不是那种轻狂自负的人。
上了高铁，除了江淮、蒲含烟、殷十方和龙玉是坐在一起的之外，其余人等都打扮成社会各界人士也上了车，只不过是分开在不同的车厢坐的。
靠窗，江淮看着对面依旧抱着龙玉的殷十方，“十方，我跟你说过龙墓很危险这些话吧？”
用了一张米老鼠的毯子裹住龙玉，殷十方点头。
“你知道就好。”江淮放松下来，“知道你不放心她，到了杭州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安排她。”
“江淮，我是要带她下去的，不过你放心，我妹妹很强悍，而且她天生有异能。”殷十方抿了下唇，垂眸继续道：“那个叫虞孑的怪物有隐身的能力，你们屠龙队里应该也不缺这种身怀异能的军士吧，包括你。”
江淮顿时眼睛一亮，比当时听见殷十方说要加入屠龙队还要热切，“十方，这可不是骗人的。”
整节车厢，除了江淮等人没有旁人，因此他们两人说话也不需要刻意的隐藏什么。
江淮搓着手，想要去揭开遮住龙玉脑袋的毯子又有些激动，“她是什么能力，你不知道，十万人里头不一定出一个异能者，你妹妹真有异能？好家伙，你瞒的够深啊。一定、一定要加入我们三队。”
坐在旁边的蒲含烟也看向殷十方怀里睡的打呼的那一团。
“江队，先问问是什么异能，如果鸡肋也没什么大用。”
经蒲含烟提醒，江淮热血冲头的情绪缓了缓，毕竟他在五行大队也不是没见过拥有鸡肋异能的人，比如盯着勺子看半天才看能弯的那个小孩，比如嚼的动铁，在大队里训练激发了十年也依旧只会吃铁没什么卵用的那个老头。
拥有鸡肋异能的不要太多，这一类人组织上都发愁，还得花钱养着。
“力大无穷。”想着龙玉之前踹门的那个力道，殷十方淡定的往龙玉头上安了个异能。
江淮张了张嘴，呵呵两声。
蒲含烟一听就没多大兴趣了，低头看书。
“就这个啊。”江淮失望的搅动咖啡喝了一口，“十方，那我说实话了啊，如果你妹妹够聪明，我们教会她开枪，再学习一下格斗，那也能当咱们三队的杀手锏使，可你妹妹的智商，对吧，敌人一颗子弹就能解决了她。”
“她皮厚。”想着龙玉变成龙之后腹部看起来还很粉嫩，薄的透明的鳞片，殷十方眼睛都不眨的继续答话。
江淮顿时又来了一点兴趣，“她有两个异能？我见过一个厉害的异能者，他的异能是，在战斗的时候把自己的皮肤钝化成金属，他那是真皮厚，子弹都打不穿。你妹妹是什么样的皮厚？”
殷十方有点语塞，这时从毯子下面伸出一只白白的手，“给你切切。”
殷十方笑了，从毯子里扒出龙玉的脑袋，龙玉半眯着眼看着江淮，还处在惺忪懵懂的状态。
江淮被这丫头呆萌的样子撞了一下心脏，嘿嘿两声，提起西装裤，从长筒靴里拔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刀来，对着龙玉的手比划两下，“江哥哥真切了呦。”
龙玉闭上眼“嗯”了一声。
江淮看着手背上有四个小窝窝的手反而有点不忍心了，“十方，我可真切了？”
“你费什么话。”
蒲含烟一把夺过刀子利落的就在龙玉手背上划了一下，殷十方眼睛一闪，绷起的身躯放松下来。
“怎么样，我能带她下墓了吗？”
江淮如获至宝，赶紧从蒲含烟那里抢过刀子自己试了试，先用五成的劲切，见那白白软软的皮肤一点样子没变，兴奋异常，又用十成的力道切，见龙玉的皮肤连白痕都没有，更高兴了。
“宝贝，江哥哥爱死你了！”
龙玉睁开眼，恶劣的笑，“可我不爱你。”
想要本大王加入你的屠龙队，屠杀本大王的龙子龙孙，想死吗？
“宝贝，别这样，江哥哥给你买好多好多肉干吃好不好？”
看着像个大灰狼一样的江淮，殷十方用毯子遮住龙玉，淡笑，“其实，小玉的智商一直在增长。”
江淮愕然，“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小玉不傻。”
看着兄妹俩一样恶劣的笑容，江淮捶胸顿足，“是不是兄弟啊，你现在才告诉我，不行，小玉我要了，你不知道啊十方，就我们三队最受歧视了，装备装备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人员人员也是别人挑剩下的，每次损失人数多了我还要挨上头的批评，我为了保证兄弟们的命，我这里不敢去，那里也不敢去，我就这样每次还是我这队损失最严重，我容易嘛我。是兄弟的，你得帮帮我，不帮我生气啊。”
那边，殷十方的怀里传来了呼噜声。
哭穷哭弱的江淮一梗，没声儿了。
蒲含烟翻过一页书，轻笑。
☆、第14章 雷锋塔下
智商在增长？
原本只是糊弄江淮的话忽然就给殷十方提了一个醒，他看向坐起来打哈欠的龙玉若有所思。
人的寿命最高百年，成长轨迹就是那样，那么龙的成长轨迹是怎样的呢？
显而易见，龙这种生物的寿命肯定比人的寿命长，那么它们的成年期肯定不会是二十年，也就是说，龙玉现在可能还处于龙的幼年期，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龙玉五岁还不会说话，七岁测智商的时候被认定是智商低下有问题的傻孩子了。
也许人的五岁、七岁的时候，身为龙的龙玉可能还是个小婴儿龙，小婴儿龙和婴孩又不同，婴孩是从什么都不懂开始增长，而婴儿龙出生应该就是有意识的，智商也不是零，这从龙玉那么小一点点在孤儿院遇到他就抓着他不放就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