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本来我们打算回学校宿舍住,可是龙哥现在的样子,要真回宿舍,肯定会把我们宿舍那帮家伙给吓坏了。
他瘦的皮包骨,头发又长又乱,跟鸡窝一样,脸上胡茬子疯长,不过不是那种棕红色的毛,而是正常的胡茬子。
他浑身脏兮兮的,还特别臭,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像好几个月都没洗澡的要饭的,要不是大晚上,我跟他走在一起一定会遭人围观。
我先带他回我给大红在学校附近租的那套房子,让龙哥先洗了个澡,龙哥这个平常一贯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人,硬是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我拿我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又带他去24小时营业的餐厅吃了晚饭,再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们蒙头就睡,这一觉是我睡的最痛苦的觉,梦里全是我跟小雯在一起的情景,我回到我们济城人民医院,熟悉的病房,熟悉的长廊,小雯推着车子与我擦肩而过,她突然回头,冲我回眸一笑,我试图拉住她的手,可是她却在我面前彻底消失了,医院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再没一个人影,我泪流满面。
我们睡到下午两点钟才醒过来,浑身异常疲惫,看着小雯曾经呆过的房间,睡过的床,我一阵精神恍惚,似乎能嗅到她温柔的体香,这种感觉让我异常难受。
我和龙哥起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学校。我和龙哥都让佟教授和郭警官找人打过招呼,这长期的离校都不算是事儿,可问题就在于,我们的辅导员老师程月是有公职的人,她是学校职工,她失踪了这么久,学校早就炸开锅了。
因为我们以前跟她走的近,所以我才回学校,就立刻有院系领导来找我们谈话,先是问我们请假去哪儿了,又追问程月老师失踪前跟我俩有没有联系。
在对付领导的事儿上,这件重担就交给了一贯口齿伶俐的龙哥,龙哥吹牛撒谎吹的他自己都能相信,他随便编个理由,撇开了我们和程月的关系。我一直沉默不许,心里却替程月难过,毫无意外她是个好姑娘,可惜在无意中牵扯进了这件事中,枉送了性命,一条如花般绚烂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我们这边才否认,系主任就找来了警察,跟警察一起进来的还有我亲爱的室友,一贯喜欢跟我们唱反调给我下套儿的刘猴儿。这厮一见我俩,便气的两眼喷火,把我们怎么跟程月走的近,又怎么在程月发疯的时候,将她骗到华师大一座树林里的事儿全说了,还说程月失踪的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我们在校门口上了程月的车。
他这话一出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警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给我们上了手铐,直接推上车送到了派出所。
我和龙哥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接下来会接受什么处理,刘猴儿这王八蛋咬死了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欺压同学欺男霸女,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他怀疑程月老师是让我们给害了,满嘴跑火车,把我俩气的不行。
我们在车上,龙哥跟我商量说,得赶紧通知郭警官,否则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一进去先得挨顿打,不坦白从宽,还得上老虎凳,一个晚上下来得掉层皮。
我向随行警察要求,得先打个电话,被小警察给严词拒绝了,刘猴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的我俩牙痒痒。龙哥跟我小声嘀咕,只要这回出来了,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收拾刘猴儿这小王八蛋不可。
果然如我们所料,在派出所里,两个警察先是对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真难说出程月去哪儿了,这俩警察就失去了耐性,对我们饱以拳脚,拳拳到肉,打的我们哭爹喊娘的,可就是没有一点外伤,不得不承认我们公安干警审讯手段高明老辣。
由于程月失踪的影响非常大,这帮人都想赶紧破案,一直审讯我们到后半夜,过了凌晨才将我们关进临时拘留的房间里,房子非常破旧,只有一张大通铺可供我们睡觉。我们一身是伤,浑身胀痛,龙哥扶我躺下,给自己点了根烟说:“经过这回事,我真佩服我们的革命先烈,在牢房里饱受酷刑,还能发展地下组织,真tm强悍。”
我哼哼唧唧的没理会他,就在这当儿,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龙哥惊道:“卧槽,还有没有人性了,审讯了一个晚上,这还没眯会儿呢,又来这套,还让不让人活了?”
房门被推开,房间里灯却突然熄灭了。灯的开关在外面,据说是防止犯人趁天黑做出自杀出逃一类的事情,所以做了这种设计,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捂住嘴巴扛了起来,一溜烟的往外跑。
跑到走廊上我才看清楚,扛我们的是两黑衣人,门外值班的小警察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让人整昏迷了,还是被人弄死了。我心里一阵后怕,我俩都是清白的,警察审我们一阵子找不到证据肯定把我们放了,这要越狱,就是把罪名给坐实了,跳进黄河洗不清,谁tm这么恶毒,敢这么害我们。
我挣扎着要下来,挣了半天,扛我的人力气惊人,我怎么都挣不掉。
我们一路跑出来,才发现派出所横七竖八倒了十来个警察,那黑衣人扛着我们上了外面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便疾驰而去。我们被黑衣人擒住,动弹不得,嘴巴都被塞了破布,连说话都不能。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谁会对我们下这手,以沈昭明高傲的性格,怎么都不至于干这种事,他直接会用异术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而不是这种绑票的招数。
黑衣人把我们带到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地上,将我们拖到黑不溜秋的大楼里,直接扔到地上,摔的生疼。借着外面射进来的月光,那俩黑衣人先后撕掉蒙面头巾,龙哥可能觉得陌生,我却呆住了,原来这两人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赵司令,另一个则是赵一平。
我见这两人劫了我们,将我们拖入困境,现在无论我们能不能逃脱,都难逃干系了,我简直像日赵司令他奶奶的,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赵司令笑道:“杨门后人,咱们又见面了。”
我怒道:“我们赵杨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劫我做什么?”
赵司令道:“咦,我这是要救你,你犯的可是杀人罪,要掉脑袋的,你不感谢我,反倒怪罪我,这就不合道理了。”
我怒道:“日你妈,你害死老子了——”
赵一平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嘴巴,骂道:“杨晓天,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这么对我家太爷爷说话。”
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赵司令道:“说,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赵司令却道:“你还记得我最后一次找你,是在我们赵家老宅子里邀你跟我合作,一起下寒风古寺地宫,寻找嘉靖帝的终极秘密吧?你小子拿了钱不办事,这就不合江湖规矩了。我孙子跟我说,你竟然是凭自己的本事,深入嘉靖帝的地下皇城,找到楚国鬼师的青石雕像,这让老夫很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找到那地方去。”
我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没答应你下地宫,是你逼我的,你的钱我也没拿,全代你做善事,捐到孤儿院去了。找到楚国鬼师雕像,我是在皇城里乱走无意找到的,哪有什么来头?”
赵司令嘿嘿笑着,说:“据老夫所知,嘉靖帝的地下皇城,能找到那地方的只有区区几个人,一个是福如公主,还有一个就是楚国鬼师,其他人,都是因为你们折腾大了才被吸引过去的,你又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自己找到那地方去?”
我双手一摊,道:“我哪里知道,你弄死我也不知道,我就蒙着头乱走才找到那地方。”
赵司令笑的阴森,道:“我知道你是个糊涂鬼,比我孙子都糊涂,我也不问你原因了,你告诉我你小子的生辰八字,老夫我替你掐指算一算。”
我一向很厌恶姓赵的一家,更别说这位穷凶极恶的赵司令了,摇头道:“命是越算越薄,您老爷子道行高,我把我的小命给算坏了,我现在才二十岁不到,被你一指算死了,多冤枉啊?”
赵一平立刻掏出匕首抵在龙哥脖子上,道:“我知道你俩感情好,你tm不老实说,老子现在就送他上西天,我们赵家杀的人可不少,你要不要来试试?”
龙哥冲他骂道:“孙子,动你家马爷试试,老子怎么闻到了尸臭儿呢?”
赵一平的匕首已经刺入龙哥皮肤里了,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我担心龙哥安危,便只好服了软,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赵司令顺手一掐,突然脸色大变道:“你——你——你——”
我笑道:“你这死老头儿,好生生的怎么倒是结巴了?”
这时,黑暗里突然传来个声音,说:“他进过传说中的忘川城,当时忘川城里的算命的也替他掐过一次八字,算命的不敢说出结果,你知道他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