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家,燕婉又是对着燕长安和沐思蓉解释了一遍,在他们半信半疑的视线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躺到床上。
明明很累,却是没办法入睡。
她翻来翻去的,眼睛就是合不上。烦躁的趟了好久,她干脆就坐了起来,看了下时间,确认这个时候姜芜还没睡觉,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静静的听她把话说完,知道她没有事,姜芜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先别想那么多了,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累。”
她就是心理负担太大了,才会没有任何报仇之后的痛快感。
表面上她很大大咧咧,似乎是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感情最细腻的,是她。
燕婉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是很不对劲,但她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走出来,只能先不去管它,把自己今天的发现说了出来,“当时我问桑静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我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也见不到桑成济。你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桑成济的魂体已经消失了?”
早先她就猜测桑成济已经魂飞魄散了,不然的话不可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地府也不会没有他的记录。桑静那句话,直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联想到她之前所说的,桑成济的死跟于白兰有关系,那么,现在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人,是于白兰?
姜芜显然是和她一样的想法,“看来还真的有漏网之鱼。”
这件事情要尽早和老薛说。
“三天之后,我再去问问桑静,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燕婉叹了口气,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小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是真的想你了。”
要不是三天之后还得处理桑静,她倒是真的很想明天就去找她。
上辈子的事,她只告诉姜芜一人。在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她才能理解自己。也因此,很多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她只想说给她听。
憋的久了,心里还真是有点难受。
“大概差不多到新年吧。”姜芜算了下时间,有点无奈道,“等你处理好了那些事情,可以来找我一趟。当然,你不嫌累的话。”
嘿嘿两声,燕婉翻了个身,“那就这样说定了。”
结束通话,姜芜转身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大爷,额头上满是黑线,走过去拎起它,“特特,帮我个忙如何?”
大爷一脸“我操你大爷”的表情,“打扰别人睡觉是会遭天谴的!”
这几天都是他陪着杨小侠去抓鬼,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可以美美的睡个觉,这货却硬是把自己拽起来,它怎么可能不生气?
“没事,要被天谴的人多了去了,老天爷忙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管我。”姜芜满脸不在意,“去地府把你主子请过来,我有事找他。”
她是人,去地府一趟是很不方便的。
大爷简直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碍于之前薛君翊说的话,它只能怀着一肚子的不满,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大约是半个小时后,姜芜都洗好澡了,薛君翊才抱着大爷出现在房间里。
“刚才燕婉给我来了电话,说是确认了桑成济的死有那些东西插手的痕迹。”姜芜也不拐弯,直接道,“原本还以为和他们打交道的是桑静,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于白兰。”
之前他们就怀疑还有漏网之鱼,现在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
薛君翊嗯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姜芜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又继续道,“是不是该让人盯紧于白兰?现在桑静在燕婉手上,发现自己女儿不见的于白兰肯定会到处搜寻她的下落。”
说不定会因此联系上他们。
“嗯,我会让人注意的。”
说完了这件事情,姜芜就长舒一口气,“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大爷:“……”
就为了这几句话,这个女人就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当真是无情无义!这样也就算了,还让自己回地府把主子请来……难道就不能让它转达吗?
姜芜被大爷瞪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才不是为了见某爷,又不好拉下脸去说,所以才让它把他请来的呢。
==
三天后。
燕婉来到了之前的仓库,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桑静和那几个男人赤条条的躺在地上,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
桑静身上全都是伤痕和青紫的吻痕,某个地方已经没眼看了。
听到动静,桑静总算是逐渐恢复了点意识,模糊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燕婉,脑子从空白到恢复记忆,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咒骂,“桑姝,你不得好死!”
她竟然,她竟然敢让人玷污自己!
“我不过是把你对我所做的全部还给你而已,千万不要激动。”燕婉呵呵的笑着,厌恶的踢了踢她,“等下还有更精彩的呢。”
“你……你还要怎么样!姜叶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她提到姜叶,燕婉眼神一闪,似乎有瞬间的怔愣,旋即又若无其事道,“你喊谁也没有用,今天这一切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说完,她也不废话,直接拿着之前她准备好的工具走向她。桑静想要挣扎,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蹲下来,锋利的刀对准了自己的腿。
“不!不要!”
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燕婉挑眉,略带嘲弄道,“上辈子的我也是这样求你的,可是你是怎么说的呢?哎呀,我记性不太好,只能一边动手一边想了,想起来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桑静只感觉到死死的寒意蹿上来。凭着求生的本能,她艰难的蜷缩着身子,想寻找机会站起来逃跑。可是那个药的效果真的太强了,又加上这三天来她都是被人……现在的她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本能再强悍也抵不过身子的残破。
“要是我出了事情,我妈不会放过你们的!”慌乱中,桑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能让人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了我父亲,自然也能一点痕迹都不露的杀了燕家所有人!”
她错了,她应该直接让于白兰动手的,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爽快感而亲自出手!如果她没有那么做的话,现在死的人绝对是燕婉!
她恨,恨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发现她身份的时候就直接动手毁了她!
燕婉不知道桑静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成一回事,“那我就等着她找上门!”
她就怕于白兰身后的那些东西不敢露面。
“你……”
桑静吞了吞口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她,她竟然不怕?!
想到她说的到地府走了一遭,桑静这才意识到,燕婉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在乎了,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能让她恐惧的东西了。
真不甘心!
眸中的火都快喷出来了,桑静死死的往后退,满心的不甘。
难道,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燕婉打了个响指,桑静立即没办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婉从容的挥下了刀。
仿佛可以撕裂她的巨大痛意传来,桑静绝望的惨叫着,眼前一黑,硬生生的痛昏过去了。
燕婉可不会让她昏太久。
过了一会儿,桑静又是惨叫出声,直接醒了过来。她就这样一直被迫保持着清醒,看着燕婉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点点肢解了自己。
仿佛已经是痛到了麻木,她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到了最后,她呆呆的看着燕婉站起来,衣服上都是她的鲜血。看她手上依旧锋利的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了过来。
“啊——”
那股痛意刻入了她的灵魂,与此同时,凄厉的声音响彻天际。
燕婉摸了摸汗水,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完全不省人事的桑静,呸了一下。
她说过不会杀她,但是也曾说过,会让她尝尝自己当初的痛苦。所以,方才她布了个幻境。在那里,她已经是被自己杀了,而且手段残忍,相信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然,这样还不够。
这个噩梦会跟随她一生,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会一遍遍的重复当时的场景,那刻骨的痛如影随形,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掉。
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狈,燕婉又确认了一遍不会有自己来过的痕迹,这才对着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的两鬼魂道了谢,“等你们投胎了,我再把这个恩情还给你们。”
两鬼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阎王大人的关系户啊,自己帮的这点小忙根本不算什么。再者说了,之前她还是女鬼的时候,他们也算是有过交道,有着一定的交情。
鬼也是要讲义气的。
两鬼很快就消失了,燕婉最后再看桑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燕婉走后不久,于白兰带着一帮人赶到了。
桑静失踪的第一天,她并没有在意,只当她是有事不回来。可是第二天第三天都不见她回来,打电话也不通,她立即意识到是出事了,连忙让人调查她的下落。
推门进仓库,入眼的竟然是一群人的裸体,其中还包括自己女儿的。元白兰脸色惨白,当下就喝住了众人,“都给我在外面等着!”
那群保镖当下就停下脚步,低垂着头,不敢看仓库里面的情景。但其实,就在于白兰出声的那一瞬间,他们早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于白兰自己走进仓库,看着桑静的惨状,差点以为她已经死了。察觉到她还有呼吸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去看那几个男人,眼神阴沉。
让保镖去找套衣服来,她给桑静换上,刚想下令让人把她抬上车,却忽然听到了一阵警笛声,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别动!”
于白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朝着自己的保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把桑静带走,免得家丑外扬,这才迎上去,对着为首的人道,“邱队长?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桑成济车祸事件是由邱英毅负责的,于白兰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自然是认识的。
“桑夫人?”邱英毅皱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是这里有您先生那个案子的线索,所以才带着人过来看看。桑夫人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016 疑惑重重
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于白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能怎么说呢?说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在她找到人的时候却发现她被人强奸了,而且还是几个男人轮奸吗?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她的脸就全都丢光了。
这可是家丑啊!传出去自己的女儿就毁了。
不只是这样,事情要是传到公司,那些原本就不服她们母女的人肯定会趁机作祟,想让她们交出公司的大权。
想了想,她只能半真半假道,“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她跟我吵了架,正在闹性子呢。我先生生前很疼她,出事之后她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邱英毅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然后道,“我还以为那个匿名电话说的杀人凶手在这里指的是您呢。您是不知道,刚才我可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于白兰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怕被他看出来,赶紧压下内心的慌乱,假装愤怒道,“邱队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先生死得不明白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怀疑到我头上来,是不是过分了点?而且我也跟你说过了,我先生出事的时候,我正在跟别人打牌,有人给我作证的!我总不能一边跟人打牌,一边还去杀了我先生吧?你当我是妖怪,还会分身不成?”
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于白兰却是反驳了一大段,邱英毅别有深意的看着她,“桑夫人,您先别激动。”
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有点过激了,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于白兰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冷哼两声,“要不是你先开这种伤人的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