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坐在训练场东面城防团会议大厅台阶上的吉尔德隆却显得异常兴*奋,满面红光,激动的手舞足蹈,而圆桌另一侧的欧阳飞雪和欧阳飞鹰姐弟俩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紧张的攥紧袖口,翘首仰望,丝毫没有意识到额头上冷汗直冒,黄豆大的汗珠倾泻而下,浸湿了衣领。
“快、快去救他!”惊魂未定时,欧阳飞雪拽着欧阳飞鹰走下台阶,“别愣着,快去呀!”
“呃?哦!”欧阳飞鹰愕然回神,连忙道:“我都吩咐下去了,五十名弟兄在下面等着呢,他……应该不会出事吧?”
“哼!”欧阳飞雪冷哼一声:“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快去看着点,别人我不放心……”
“哦,我这就去。”欧阳飞鹰边点头边走,大步飞奔,朝高台跑去。
就在这时,观战人群忽然又响起一声惊呼:“哦?啊~~~!”
这声惊呼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几乎是万人齐声惊呼,声音之大,简直震耳欲聋,十里开外都能听见。
欧阳飞雪闻声色变,因为她听出这声惊呼与刚才似乎不一样,刚才那片惊呼声源于吃惊,是尖叫;现在这万人齐声疾呼,却是出乎预料的惊讶,是诧异的呐喊。
顿时,欧阳飞雪来不及细想,循声仰望,“哦?这……”这抬头一看,看得她瞠目结舌,彻底惊呆了!
就在台下再次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惊叫时,十米高台上,秦尧被维尔顿一脚踹下平台,倾斜坠落下去,然而就在他落到平台下方两米的位置,身体陡然一顿,既而一团红色光晕裹住全身,促使他突然转向,像柳絮一般轻飘飘飞向身旁的圆柱。
快速穿过平台下方支柱后,只见红色光晕笼罩下的秦尧纵身跃上平台,双脚刚一沾地,就见他将铁剑甩手飞出,直奔四米外,站在平台边沿俯视下方的维尔顿后背而去。
与此同时,秦尧弹身而起,犹如离弦之箭,急速扑向背对自己的维尔顿。而此时的维尔顿,丝毫没有察觉到仅隔一层木板的平台下方也曾发出声响,唯有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充斥耳畔,促使他误以为秦尧已经落到地面,摔得粉身碎骨,于是他急忙走到边沿,俯视下方,希望亲眼看到秦尧落地身亡的样子,从而确信自己赢得了这场决斗。
然而事情却出乎维尔顿的预料之外,他睁大眼睛往下看,却愣是没有看到秦尧的尸体。
顿时,维尔顿惊诧不已,疑窦丛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股微不可察的破空声,他吓得一激灵,急忙转身却为时已晚。
伴随“噗!”一声锐器穿透皮肤的破体声传入耳中,维尔顿全身一震,低头一看,只见一柄长剑自后向前贯穿腹背,浸血的剑尖从上腹部穿出,散发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剑刃滑下,“嘭”一声砸落在脚下的木板上。
霎时,维尔顿怒睁双目,满目狰狞,黑褐色的脸颊上充满质疑、不甘和悔恨,缓缓扭头向后张望,却见一道黑影迎面扑来。
下一秒,维尔顿看清了黑影的长相,正是自以为高台坠落摔死的秦尧。
迎面相对,秦尧冷冷一笑,拔出刺穿他身体的铁剑,既而抬起右脚踹向维尔顿的后腰,踢得他高高飞起,翻滚几圈后,垂直坠落下去。
目送维尔顿飞向天空,秦尧紧绷的心神终于松弛下来,笼罩全身的红色光晕也在这时瞬间隐退,仿佛从未出现过,至少秦尧自己就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刚一放松心神,秦尧顿觉血气翻腾,左侧胸腔就像要爆炸似的翻江倒海,既而一股股痛彻心扉的剧痛涌上心头,致使他头痛欲裂,精神恍惚,下意识捂住胸口,随即热血上涌,“哇”一声血液涌入口腔。
但秦尧强忍着剧痛,生生将这口血咽了回去,顿时他脸色煞白,精神萎靡,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而空洞,仿佛全部精力都随着咽下的那口热血消耗殆尽了似的。
……
嘭~~~!
十米高台下方,维尔顿急坠落地,尘土飞扬,吓得守护在台下的城防团士兵仓惶四散。
待灰尘散尽,只见维尔顿身上的重装铠甲已经摔得破碎变形,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而维尔顿本人正如他之前所说,粉身碎骨,血肉四溅,残躯断臂四散开来,只怕想拼凑一句完整的尸体都不容易。
然而他事先预料到了掉下高台的悲惨下场,却做梦也没有想到,最终凄凄惨惨收场的人竟是他自己。
“啊!哇哦~~~!”伴随维尔顿砰然落地声响的还有这声后知后觉的万人惊呼声。
轰然大作的惊呼,在飞雪堡民众看来自然再正常不过,纯粹是发自肺腑的惊叹,然而落在某些有心人耳中,却是幸灾乐祸,尤其是最后那声悠长的惊叹,简直就是群情雀跃的集体欢呼啊!
这并不是飞雪堡的民众冷漠无情,而是吉尔德隆很不得人心,太招人恨。
以至于,连带他手下的护卫队一样不受欢迎,没有人人喊打,就已经是飞雪堡民众百般忍耐的最好结果了。
“欧阳飞鹰,这…这是怎么回事?”
决斗一结束,欧阳飞雪便率领近卫队赶到台下,而欧阳飞鹰则是提前就在台下等着,看到维尔顿摔得血肉模糊,欧阳飞雪一边捂住鼻子后退,一边埋怨:“我不是让你找人在下面接住么?可你看看,人都摔碎了,你怎么接的?”
“呃?”欧阳飞鹰闻声错愕,脑子有点懵圈,边挠头边说:“姐呀,我一直在下面等着呢,不信你问兄弟们,他们都能给我作证!”
看到堂弟一脸委屈的样子,欧阳飞雪好气又好笑,但吉尔手下的卫队长死了,此时不便笑出声来,否则就有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是,你确实在下面守着,我看到了,可我让你接住的人呢?”
欧阳飞鹰咧嘴笑道:“你说让我接住他,我一直守在这,哪都没去,也没开小差。”说着,他嘟嘴看向十米高台,“呶!他还在上面坐着呢,人没掉下来,我咋接啊?”
“你、你……你还有理了是吧?”欧阳飞雪娥眉紧皱,哭笑不得道:“你傻呀!他当然要接,重点就是他!可这家伙…”指了指摔成一滩烂肉的维尔顿,“这家伙掉下来,你也要接着啊!”
欧阳飞听懵了,“姐,我咋越听越糊涂,你到底让我接谁啊?你之前再三叮嘱我接住小姐夫,我可牢牢记在心上,丝毫不敢马虎……”
“快给我闭嘴!”欧阳飞雪伸手拧住欧阳飞鹰的耳朵,俏脸绯红,扭头看看周围,吉尔德隆和他的卫队还没赶过来,这让她心中稍安,迅速镇静下来。
“姐、姐,哎呦,快松手!”耳朵被拧得生疼,欧阳飞鹰痛声疾呼:“我都二十四岁了,你还拧我耳朵,这要让外人看见,弟弟我还能出门不?再说,我好歹也是一团之长,手下管着几千号人呢,你有事没事就拧耳朵,让我多没面子啊!”
欧阳飞雪听到他喊疼就松开手,没好气的道:“我这是让你长长记性,提醒你做事要多动脑子。我是让你接住秦尧,一定不能让他出事,现在他没事自然最好。
可是,维尔顿掉下来你也要接一下啊。哪怕做做样子也好,至少让外人看到我们没有见死不救,已经尽力了。这样一来,小肚鸡肠的吉尔即使心中不忿,也无话可说。可你是怎么做的?好家伙,人还没落地呢,你就带着手下撒腿就跑,这么做像话吗?”
“嘿嘿!”欧阳飞鹰咧嘴憨笑:“这个…嘿嘿,我怕脏了手,所以就站远点,免得弄脏衣服。何况,我早就看维尔顿这厮不顺眼,给吉尔当狗腿子还当上瘾了,整天牛哄哄的鼻孔朝天,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所以,这回小姐夫算是替我出了口恶气,改天我请他大吃一顿,好好谢谢他。呵呵!”
“不许乱叫,再乱嚷嚷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欧阳飞雪羞得面红耳赤,鼓蓬蓬的胸脯剧烈起伏,伸手又要拧欧阳飞鹰的耳朵,却被他提前发现,闪身躲到一旁,没拧着。
“姐,我可没胡说。以前我没注意,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你有些反常,稍加打听,好家伙,你保密工作做得好啊!居然在你卧室外面给小姐夫准备了一间房,名义上是让他值班时可以休息一下,实际上我们姐弟俩相处二十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的香闺平时连婢女都不许靠近,如今却让他住在外面,中间就隔一堵墙,你自己说他是不是我小姐夫么?”欧阳飞鹰半真半假的试探道,他虽然为人坦率,心直口快,但人并不傻。
事实上,早在秦尧初到飞雪堡时,欧阳飞鹰就看出堂姐欧阳飞雪对秦尧另眼相待,不光生活上悉心照顾,还经常找他聊天,甚至于彻夜长谈。听婢女说起这事,欧阳飞鹰顿时就明白了,堂姐喜欢秦尧,否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什么好聊的?白天不能聊吗,非得三更半夜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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