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朝阳初升,暖暖的阳光伴着微风,洒落在飞雪堡中心训练场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中。
训练场中央,是一座钢铁基座配以两人合抱粗的圆木搭建而成的高台。
高台长六米、宽五米,直立高度十米,最上方的旗杆高出平台五米,上面悬挂着象征欧阳家族标志,兰竹梅三色花瓣交织刺绣而成的旗帜。
曾经希雅部落也有这样一个高台,比较简陋,只有六米高,远不及这座高台高耸壮观。但是,它们的作用相同,都是用来召集族人抵御强敌或举行大型庆祝活动的场所,也可以用作年轻人攀岩高台,彰显勇气和力量的展示平台,从而向自己钟意的姑娘或小伙子求偶示爱。
除此之外,这座高台还是解决部族内部纠纷或私人恩怨的决斗场地。
至于为什么搭建几米乃至十几米高,其实就是为了让决斗双方慎重考虑,有没有必要决斗,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解决?如果执意决斗,敢不敢登上十米高台一决生死?
还别说,这种决斗高台效果显著,许多部落或部族几年乃至几十年都没有人敢公开决斗,以至于,族人们已经淡忘了搭建高台的初衷,转而将它看作召集全族大会或举族欢庆的场地。
飞雪堡训练场中央的高台就是如此,连续十几年没有发生过生死决斗事件。
不曾想,十多年后的今天,阔别已久的高台决斗再次上演。
于是,飞雪堡族人奔走相告,短短一个多小时,训练场上就聚集了上万人围观,使得中心大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登高俯瞰,下方人潮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吵吵嚷嚷甚嚣尘上,很难分辨是敌是友。
抬头仰望,高台上两人如同斗嘴乌鸦,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却能看清他们的举动。
……
“维尔顿,德隆城主护卫团第一大队三分队长,五阶武师!”
十米高台,身高一米九的吉尔卫队长,高大健壮的身躯像铁塔一样矗立在平台上,闭目养神半小时后,他睁眼看向秦尧,神情冷酷不带一丝情感的率先开口。
自报家门,是生死决斗的固有规矩,不管你是否尊重对手,最起码应该让对方和下方观战的人知道你的名字。
“秦尧,奴籍,原希雅族人,现为飞雪堡主护卫队二分队小队长,四阶武士!”秦尧面无表情道。
维尔顿错愕愣神,失声道:“呃,你是奴隶?”
“不行么?”秦尧眸光一收,沉声道:“看起来你很失望?是不是感觉和奴隶决斗有失身份,无论输赢都不光彩?”
维尔顿下意识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是的,我很意外。没想到,吉尔爵士竟然让我和一个奴隶决斗?这让我很尴尬,赢了脸上无光,甚至都不好意思对别人提起,即使别人询问,我都没脸说曾跟人决斗过。”显然,维尔顿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此时他已经不再考虑输赢,而是将自己的颜面摆在首位。
秦尧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毫无瓜葛的局外人,脸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既然决斗不能给你带来荣誉,何不主动退出?我乐于看到这种结果,因为我讨厌决斗,却又无法拒绝,但你有选择权力,在决斗开始之前随时可以退出。”
维尔顿听后,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矢口否决:“no、no!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我不能这样做。知道吗伙计,我想获得爵位,哪怕是勋爵也好,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平民身份,不再受兵役之苦。所以我不能违背吉尔爵士的命令,因为只有他能帮我改变身份,让我实现渴望已久的梦想!”
话音稍顿,维尔顿一摊手,“so,我很抱歉,尽管这么做非我所愿,但你必须死。”
听到话后,秦尧脸色微变,维尔顿很坦率,怎么想就怎么说,属于直肠子那类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尧能接受,恰恰相反,话说得越直接,往往让人愈发难以接受。
“既然你执意要决斗,那我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毕竟,从你决定登上高台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确信,那个人是我!”
维尔顿突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尧,既而像听到笑话一般捧腹大笑:“哈哈!秦,你太逗了,你在讲寓言故事吗?故事的结局是不是奴隶以弱胜强,最终取得胜利,然后摇身一变,受万人拥戴,成了奴隶中的英雄?
我劝你醒醒吧,那都是母亲哄孩子睡觉时的小伎俩,你还当真了?哈哈…我好久没听到这么幼稚的笑话了,让我再笑会儿,哈哈……”
秦尧眯眼冷笑道:“我不急,你接着笑,一次笑个够,争取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告别这方大陆之前最后的声音!”
“哦?”维尔顿笑声一顿,像被苍蝇钻进喉咙,噎得脸红脖子粗,让人清楚看到他是黑白混血儿,而且,黑人血脉明显更多些,因为整张脸都变成了黑褐色。
“秦,不得不承认,虽然你实力不够看,但你这张嘴真的很厉害!噢,我记起来了,华语中有这样一句话‘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它很适合你,似乎专门为你而收录的。不过我还是决定提醒你一下,迄今为止,朝阳大陆上还没有四阶武士能战胜五阶武师的先例,不管是人类还是变异种族都没有!”
秦尧淡然一笑,笑得阳光又灿烂,足以迷倒许多小姑娘,“我经常给别人带来惊喜,今天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我很善良,常常助人为乐,喜欢给那些狂妄自大的人送去截然不同的感受,比如……乐极生悲!”
“呃、你很风趣!”维尔顿又被狠狠噎了一下,黑褐色的额头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我必须承认,你成功激怒了我!现在我觉得你才是狂妄自大的人,倘若你喜欢被人赞美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勇敢,但是,大多数有时候勇敢需要用生命买单。秦,你准备好了吗?”
秦尧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我随时准备赴死,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
“好、很好,说得太好了!”维尔顿咬牙切齿的瞪着秦尧,却见他神色淡然一副欠揍的样子,顿时维尔顿彻底暴走了,怒吼道:“我想试试你的头颅是不是跟下方那张嘴一样硬!去死吧……”
维尔顿话未说完,拔剑就砍,长六米、宽五米的高台对于他这样身长近两米的彪形大汉而言,一个跨步,就足以杀到对方面前。
剑光乍现的一瞬,强劲的气流如长虹贯日一般直冲秦尧脑门袭来,维尔顿身形之快大大超出秦尧的预料之外,以至于,剑气袭身的刹那,秦尧根本来不及拔剑,全凭身体本能迅速躲闪。
“咻!”熠熠生辉的白色剑气,从秦尧左臂外侧一寸斜劈而下,凌厉霸道的剑气像刮刀一样削刮秦尧的左臂,虽未削掉皮肉,但手臂外侧却出现一片三十多厘米长淤青泛紫的刮痕,就像被车撞飞出去摔在水泥路上的擦痕一样。
惊险躲过一剑,秦尧悍然拔剑,转身横扫,这一霎的转身挥剑速度堪比音速,使身体前倾的维尔顿无从躲避。
危急之时,维尔顿举臂格挡,用右前臂迎接秦尧横扫过来的一剑,“锵!”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让秦尧晃了一下眼,但他脚下移动并未停止,身体倒转,避开正面,闪身与维尔顿背靠背,左臂肘击维尔顿。
五阶武师确实不是浪得虚名,维尔顿的反击速度比秦尧毫不逊色,甚至更快。就在秦尧转到他身后的一瞬,他抬手肘击,与秦尧的左臂撞个正着,左臂相撞的同时,持剑的右手同样向后发力,又见肘击。
“嘭!嘭嘭!”四臂碰撞,砰然作响,柔韧度极强的兽皮软甲包裹着肘关节,大力撞击,拼的是力量,考验的却是骨骼硬度。
剧烈的力量碰撞,产生巨大的反震力道,促使背靠背的两人背道而驰,冲向高台边缘。
就在身体踉跄扑向平台边沿时,两人几乎同时纵身跃起,后空翻,凌空挥剑横扫,“锵、锵锵……”铁剑对砍,寒光闪闪,火花飞溅,腾空对冲的两道人影重重叠叠,让高台下观战的人群眼花缭乱,分辨不清孰强孰弱,谁是敌谁是友。
激烈交锋中,身披重铠的维尔顿抢先落地,左脚一沾地,他便踢腿侧踹,这凌空一脚出乎秦尧预料之外,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中侧腰,身体顿时横空飞起,蹭着平台边沿坠落。
“啊~~~!”
这一刹那的变化,全然落在高台下观战的人群眼中,以致于,数千人异口同声的齐声惊叫,许多飞雪堡的女人不忍看到秦尧从十米高台掉下来,一边失声惊呼,一边蒙住眼睛,避免亲眼目睹粉身碎骨的凄惨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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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