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只有白朔景,我不希望你们因此……因此不和。”阮绵绵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两人形影不离,情如手足。
可如今,因为她夹在中间,两人也都特地避开对方。当然,这里指的大多数青冽,白朔景不想看到他,而他其实内心也对白朔景十分忌惮。
阮绵绵已经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只是希望眼前人能看清楚,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一个心里没他的人身上。
呼——
听到阮绵绵这么说,青冽心里居然还好受一些,至少她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只是心里总免不了那沉闷失落。
“白朔景,的确值得托付。”
“是。”她回应的丝毫没有犹豫,以此来告诉青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我知道,绵绵,你不用借由拒我千里之外,如果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不自在,从此我便不在你面前现身。”不论是白朔景在自己面前多少次对阮绵绵的宣示主权,还是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对手,青冽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青冽把所有的苦涩与不甘都往肚子里咽,与白朔景相比,他从一开始就晚一步、差几分……久而久之已经相隔如此远的距离。
就这么放弃了吗?
他看着阮绵绵,就是他想放弃,他的心也不允许,既然如此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直到有天他会放下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来。
“能在你身后保护你,足够了。”话落,青冽完全不给阮绵绵说话的机会,如风一般消失在她的面前,只留下阮绵绵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额!
还有屋顶杵着的两个白朔景派来保护阮绵绵安全的暗卫,在寒风大雪中凌乱……
两个暗卫面面相觑,这……刚才发生的事情该不该报上去呢?
报,主子的脾气,恐怕会嫌他们报迟了,就应该当时就去通报,难免吃不了兜着走。
不报,如果让主子后来知道了,那他们小命就要没有了,就算小命在,估计也是被派到穷乡僻壤执行任务。
哭丧着脸,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没人愿意主动给这小夫人暗卫。
实在是在她手下,暗卫难当!!
而阮绵绵现在也苦恼啊……
怎么会这样!
她把话说这份上了,青冽居然还是那么固执己见,这和她心里预料的出入太大了。
一直来,她和青冽的相处,全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日,无关情爱,更没有什么火花。青冽爱上自己什么了……这也是阮绵绵没搞明白的地方。
她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守候一个没有可能为自己停留的人。
阮绵绵双手撑着桌面,一脸烦恼,这么沉重的感情,她压力好大。
此刻的她,脚上如灌铅一般迈不开步子。
如果青冽只是朋友,她或许更愿意与他相处,因为如今白朔景身上有无法解开的血蛊,这事只有她和青冽知道,还能多一个人商量。
可……可这层关系让她如今没法开口,对彼此都太残忍,尤其是他。
这份感情,她注定是还不起的。
怎么办?真的好烦啊!
阮绵绵无力叹气,只能杵在门口默默地望天。好在今日早些已经打发了纪云礼回去自己练习,要是让他瞧见这些,唉……也是麻烦……
这雪下大了,纷纷扬扬,如同她此刻的思绪一般,密密麻麻。
等阮绵绵收拾好心思准备回屋时,屋顶上的两个染白的暗卫也有了决定,那就是这事必须向白朔景上报!
因为,太严重了!
阮绵绵裹上斗篷前脚刚踏出这间屋子,其中一名暗卫便朝着白朔景休息客栈的方向奔去,是打算如实将二人在屋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禀告给他家主子。
这位暗卫是猜拳输了才得了这差事,他战战兢兢的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和白朔景说完了,他以为自己会被白朔景身上的寒气冻死,没想到白朔景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怒的征兆,这倒是让他以前建立起的心里防线一下没了用途。
暗卫松了口气,不待白朔景吩咐就赶紧脚底抹油退了下去,离开了白朔景的势力范围,他顿时轻松不少,连腰背也像是有了挺直的力气,暗卫抬起衣袖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不往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东,就见他一脸偷乐的表情,心声诧异。
欸,他乐个什么劲?这倒也和他无关。要知道自从干起阮绵绵的暗卫,平日里流的冷汗可比以前多多了!见主子的机会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好在是穿夜行服,不然还不知道一天得换几身衣服。估计这衣服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些人做的,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料,在心里夸着衣服的好,随便缓了口气,再次准备往阮绵绵那边去,他可不敢过多停留,这要是让主子抓到了,那可是明目张胆的失职!
但暗卫没到的是,他才题脚,身后的屋内就传来巨大的一声巨响。
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屋里踹不出来……一样……
暗卫下意识地使劲咽了唾沫,背脊刚刚退下去的冷汗,这会儿居然自觉的又爬了上来。
他就差没哭了,这是造了什么罪啊,早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跑的,也不至于被抓个正着。
暗卫转身,扑腾一下跪下。
果然,如他所料,那声音是李东从屋里被踢出来的声音。至于被谁踢出来,为什么会是踢出来,大概只有李东和踢他的人知道了。
“你跪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擅离职守的。”白朔景冷眼一扫,发现之前的那个暗卫居然也跪在不远,抬眉几句话把他打发了。
“是!主子!”暗卫听完连滚带爬的快速离开,他可管不了李东到底是怎么了,明日估计后防自然会传开。
李东此刻也是有口难言啊,因为被白朔景那脚给踹肿了,呜呜呜……
他瘫在地上,脑子不停地转,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话了,明明刚才这暗卫来的时候说完白朔景也没不高兴啊,神情还这般平静,怎么说风就是雨还带一个大霹雳,他才说几句,就被劈中了。
“李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一脚?”白朔景站在他的前面,趾高气昂,面色如冰,冷地让人心底冒寒气。
“唔……主子……为啥啊?”李东一个八尺大汉,站起来比白朔景还高出几分,这到了暗处那黝黑的脸上就只剩一双眼珠子还在眨巴眨巴。
别说,猛一眼瞧去,居然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加上被踢肿的脸,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倒是多了几分无辜。
“她和青冽没有一点关系,你既然当日就知道了青冽一直跟在她后面,就应该立刻报告,而不是在暗卫来告诉我以后,你才说。”
“是……是……主子!主子……属下那时候不敢说……”唔,大汉真的是怕啊,他们这帮人谁不畏惧白朔景,主子平日不苟言笑,要说白朔景罚他们吧,倒也不是,也不会乱发脾气。大概是因为主子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吧,严格到让人生畏,而且也足够的强,他总有办法让人对他臣服,而又不是以武力凌驾于众人之上。
真要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白朔景身上有股子仙气,让他们不敢直视。
“你最近受罚的次数也够多了,再罚你,恐怕你今年别的事都不用做了。”白朔景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李东的确衷心,可就是有点缺心眼,傻憨傻憨的。
他就觉得这段时间,这个脑袋似乎总是杵在他眼前,还是这么耷拉着沮丧样。
“你去和大黑换换岗,跟着小黑在她身边待段时间,让大黑接你剩下的工作。”他想了一下,打算把这个难题交给……交给阮绵绵。
阮绵绵能把大黑、小黑调教的这么好,自然也有办法让着大个子开窍。自从那双煞跟在阮绵绵身边后,办事比原先稳妥,甚至能先他一步就把一些小事办了,倒是让他省心很多。可惜无奈的事,这人既然给了阮绵绵,他也没办法讨要回来。
怎么办呢?
只能把他手上要用的人往她哪里送了,顺道换一个回来交流一下,正好夜风阁重整之后,需要选拔一批堂主,这事交给大黑去办应该没问题。
“主子……主子……属下错了,属下甘愿受罚,主子你这是要赶属下走吗?”李东两眼冒水,看样子是伤心地不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是这个消息。以往白朔景再生气,也最多就是罚跪,罚站,罚干活,罚跑腿……其实罚啥都行啊。
可这罚滚了……可不行!
“主子!主子!!”李东抹了一把鼻涕,再也没有了一个大个汉子的矜持,哼唧地眼泪要往下掉,主子对自己有恩,这还没报恩就被赶走了,他怎么这么没用啊。
李东越想越伤心,就差没嚎啕大哭了。
殊不知,白朔景的脸此刻也越来越黑,真是不省心。“李东,你再这样,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额——刚刚主子说啥?再回来?
“主子!!属下还能回来?”他瞪大了眼珠子,急于求证自己不是听岔了。
白朔景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留下廊上肚子跪着的大汉。
一句“好好学,争取早点回来。”随着门合上冷冷地落下。
李东激动地连磕几个响头,可又一愣,“我要学啥?”
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只茶盏遇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