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似乎在死命的奔驰着,路过之处,尘土飞扬!
分分合合,爱恨交织,他却一直强势、霸道到从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离她而去,永远的……
以前她能够那么肆无忌惮的选择逃离、躲开,还不就是仗着他对她的宠爱纵容?就仿佛她故意踏进最泥泞的沼泽地里,不是真的想要葬身地下,而是为了等待他强大的臂弯将她拥入怀中呵护!
如今想想,自己竟是一个那么自私的女人!
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纵使她等上一个十年、两个十年,他都不会再出现了。原本以为自己还不能够放下,但是从沈梦溪的口中听到他病危的消息那一刻起,她的心,便也随着他,病了。
一路上,难免想着两个人之间那可能存在的误会,不管是谁的错,终究因他而起,可是,她现在整颗心都在呼唤着:只要他平安无事,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她便什么都不管了,只求留在他的身边,这一辈子,不离不弃!
四季更替,十年朝夕,数不尽的是他的深情守候,道不完的是她的任性妄为。
总觉得自己最善解人意,却在他的宠爱里放纵自己一次次地伤害他。
回顾漫漫情路,她为沈梦溪伤他一刀,他却选择包容;明知他对沈梦溪心结难解,重重误会之下,才错伤了她的腹中胎儿,她却无法选择原谅,无视他的自责以及往日情深,炸死欺骗他,让他过了几年行尸走肉的生活;破镜重圆,她欣喜再得喜脉,却在得知孩子有险时,不顾他的感受,自私的选择了孩子,放弃了自己,让他一夜间,满头青丝变华发!
如此情深意重的男子,她有什么理由选择听信敌人,而将他至于不义之地,就此远离?现在,老天是要惩罚她了吗?惩罚她的任性、自私、自以为是、不懂得珍惜……种种的种种,她慕紫烟有着怎么也数不完的罪行!
可是,最该死的人,是她,不是他啊!若要用死来惩罚,来分离,那么该死的人,也是她。他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他就像是一只野豹,永远都是那么的顽强、坚强……他的生命,不会那么脆弱!
“叶阳宸颢,你不能死!”压抑得住内心的呼唤,却制止不住飞飚的眼泪,在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直入心扉的疼痛,第一次想要歇斯底里地哭泣。
她怎么就无法理解他当初亲眼看着她难产而死的痛?怎么就无法理解!现在老天爷是要让她经历一样的感受吗?
可是,她不要!
她没有叶阳宸颢的毅力,没有叶阳宸颢的坚强,如果他、他敢擅自离自己而去,那么她不会像他那么博爱,爱了孩子停留,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
“母后,听说进入鳌城城门了。”叶阳子扬的声音很平静,他已经知道父皇快死的消息了,看着母后的眼泪,他突然不想去安慰她,至少母后还能够将心底的悲伤流出来。
慕紫烟伸出手,拉起了马车侧窗上的帘子,映入眼帘的确确是鳌城的熟悉场景。只是这一路进入皇宫也还有小半天的时间,她已经连续赶了三天路了,途中累趴了一匹马,又换了一匹,才得以那么快回到这里。
“马夫,停车!”路过鳌城边城一马厩,慕紫烟喊停。
如果换做骑马,那么会很快到皇宫!
“母后,不行!”叶阳子扬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是想先入宫,留下自己坐马车进宫,可是她会骑马吗?上次还不就摔了吗?没摔死她可是子夏叔叔的功劳,这一路到皇宫,谁能护她?
可惜,叶阳子扬没能够制止得住他的母后,慕紫烟已经顾不上那些危险,她整个心里、整个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见他!
皇宫宏伟的宫门就在不远的前方,那一幕久违了的熟悉的归家的感觉,令慕紫烟的视线再一次的模糊了。
熟悉的事物都还在,可是,那熟悉的人,你在哪里?
马蹄声由远而近,那站在宫城之上的人儿,两手摆在身后,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往阶梯走下去,他得亲自去迎接他这个离家出走一年多的母亲。
慕紫烟从马背上下来,正准备出示自己的令牌进入宫门时,宫门却当着她的面,缓缓地打开……
“睿睿……”
“儿臣特来此恭迎母后回宫!”叶阳子睿无视自己的母后那双红肿的眼睛,只是恭敬地下跪,恭敬地说道,脸色平静无波,可是,儿子越是这样,慕紫烟心里就越是难受,她舍弃的,不单单是丈夫,还有她的这个儿子。
“睿睿……”上前将儿子扶起来,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叶阳子睿原本不谅解的心想要再多折磨他这个不乖的娘亲多一会,可是当真正看到她的眼泪,他就彻底的心软了,“母后,走吧,父皇还在等着我们。”
慕紫烟抬眸,牵着儿子的手,步履匆忙地往宫里走,用走其实太不适合了,她一路狂奔倒是真的,只是从这里到皇帝的寝殿,着手有点远啊!
叶阳子睿想起这一路她也不容易,再看看她红肿的眼睛之下是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脸色苍白,如果再容她那么折腾下去,父皇好了,她也就倒下了。想到这里,他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人给点了穴,一旁跟着的陈毅立即伸出手,接住了皇后那缓缓软倒而下的身子。
“来人,带皇后娘娘带回紫晶宫休息。”等她一觉醒来再见父皇吧!也不知道母后是什么时候获知父皇病危的消息?她会带扬扬一同回来吗?
这回途,长路漫漫,她又怎么会一个人骑马而来?
“陈毅,二皇子应该也快回宫了,传令下去,若是见着,不可阻拦。”宫门的守卫,只认令牌放任,扬扬的身上,应该没有通行令,没有他的命令,恐怕会进不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