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芙站在帐外,听着里头传来的一声声痛苦叫喊,只觉得整颗心像是被人丢进了盐巴里,揉了又揉,干涩发疼得厉害。
她的那双脚也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半天都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情。
她一方面想要进去看一看,想要一个结果;另一方面又害怕到头来只不过是空想一场,镜花水月一场空。
产婆们神色匆忙,握在铜盆边缘的手上全都是血,萧芙眼皮子一跳,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产婆连忙答道:“那名小娘子受了惊,又远没到降生的月份,情况不容乐观,只怕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身穿银甲的少将军头也不回地撩开营帐走了进去。
“诶,少将军!使不得!里头污秽,别冲撞了您!”
而萧芙,在看到榻上女子面庞的时候,脑海中便似有一道惊雷劈过。
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眶。
她走至面色惨白、额头全是汗的宛娘身边,牢牢握住了她的手掌。
宛娘眼睫都被汗水打湿,嘴唇干得厉害,只感觉到一道银色的身影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紧接着一片含片塞到了她嘴里。
清清凉凉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瞬间让她的意识都清醒了许多。
“别放弃,”她的声音柔和,却莫名地让人心安,“马上就出来了,别卸力。”
对,孩子,孩子还在肚子里头。
宛娘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像是能从她这里得到某种支撑一般,鼓足了劲儿往外使。
“能看见头了,小娘子再使把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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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骏也没闲着,被少将军一通怼、灰溜溜地出了营帐之后,命人提了王大娘叁人来审问。
那两名汉子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又对林家十足的忠心,不管怎样逼问,都没有泄露半个不该说的字,但王大娘就不一样了。
她就是一个乡野的妇道人家,对军爷天生就有畏惧之心,再随便一吓唬,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周骏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口中的那位贵少爷,是个什么来历?”
王大娘:“军爷,这我哪能知道,我只不过是拿人钱替人办事而已。那贵少爷和夫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绝不会是军爷您口中所说的细作。”
周骏不满道:“倘若没有问题,为何要捏造一个身份出来?为何鬼鬼祟祟,不将人迎回去?”
王大娘瞥了他一眼,瞧着军爷看着面嫩,估摸年纪小,还未娶妻,不知道里头的门道:“那自然是家中有母老虎,夫人性子温柔孱弱,不是主母的对手,便养在了外头。”
周骏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他想,这可真是荒唐极了,分明是这贵少爷贪心,家中有妻子,还要在外头风流快活,怎生能将原因归结到主母凶恶头上去?
真是好处全让他一人占了,坏处又全推给了别人。
他还想再问,就听到有士兵进来通报:“周副将,营帐外有人求见。”
“谁?”
“是林家来的少爷。”